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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人多作怪(1)

怀英原本说好了要送萧子澹去贡院的,不料前一晚龙锡泞蹬被子,把怀英弄感冒了。萧爹便让她在家里头歇着,连早饭也没在家里吃,就和萧子澹出了门。

怀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遂又起来。龙锡泞难得体贴,还去巷子口给她买了豆花和馒头,又问:“怀英你头疼不疼,要不我去帮你请个大夫?”

“别……”怀英捶了捶酸痛的胳膊和腿,摇头道,“我没什么大事,多喝点儿水就好了。”

“真没事吗?”龙锡泞还是有些担心,他爬到桌子上,伸手探了探怀英的额头,停了几秒,一脸严肃地道,“好像有点儿发热。”

“我吃了饭再睡会儿就行了。”怀英毫不在意地道,“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儿小毛病算不了什么。那天掉进湖里弄得浑身湿透了,不也没生病。”

龙锡泞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她。等怀英吃完饭,就赶她去屋里休息:“碗筷我来收拾,你放心,保准不会摔了。”

怀英虽然不大相信他会洗碗,但还是“嗯”了一声,又回屋躺下。才刚刚迷糊过去,就听到外头有嗡嗡的声响,是龙锡泞在院子里跟人说话。这会儿还早呢,萧子澹只怕都还没进贡院,萧爹自然不会回家,那来的是谁?

“是谁啊?”怀英躺在床上小声哼哼。

“掏粪的。”龙锡泞稚嫩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很快探进来个脑袋,“我看他可怜,就让他进来了,正在茅房呢。”

“哦,”怀英警惕地半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小声道,“不会是坏人吧。”家里大人都不在,这么贸贸然把外人放进来可不好。

“不是坏人。”龙锡泞摇头道,“我看得出来。”他顿了顿,又低声道,“怀英,你睡吧,家里有我在呢。”

他能看得出来?不过,反正人家是龙,怀英也不用担心什么,眯了眯眼睛,很快又睡了过去。

迷迷瞪瞪的时候,怀英听到龙锡泞在叫她,她有些蒙,“嗯”了一声,没睁眼。

“怀英,怀英,不好了!你快起来,要出大事了。有人要害萧子澹。”

怀英猛地一个激灵醒了:“什么?有人要害我大哥?”

龙锡泞一脸焦急地道:“刚刚那掏粪的大爷从粪坑里掏出了几支毛笔,我们家有谁会把好好的笔扔到那里去,但前天董承来……”

怀英的脑子跟一团糨糊似的,听龙锡泞说了半天,终于理清了些头绪,顿时紧张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是说董承把我大哥的笔给换了!”

董承换萧子澹的笔作甚?她那天明明都打开匣子检查过一遍,笔墨都好好的,一丁半点儿的损坏都没有。董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怀英越想头越疼,但她心里头清楚,那几支笔定有不妥。

“不行,我得赶紧去跟大哥说。”怀英不由分说地穿衣服。

龙锡泞皱着眉头看着她苍白的脸,想出声阻止,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吭声。

怀英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龙锡泞紧随其后。

所幸他们住的地方离贡院不远,跑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怀英牵着龙锡泞,满头大汗地往里挤,却压根儿挤不进去。前头的人还不高兴地斥责道:“又不是你们考,挤什么挤?”

“我有急事,您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怀英急得都快哭了。

偏偏前头的人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就你急,谁不着急?没瞧见都在搜身吗?”

贡院门口忽地一阵喧嚣,怀英跳起脚来往前看,隐约瞅见有个书生模样的人被衙役拖走了。

“又是夹带舞弊的?活该!”四周有人小声议论。

“可不是,真把门口的衙役当摆设呢。”

夹带!怀英猝然色变,立刻猜到了董承的阴谋。他这是要把萧子澹往绝路上推!

“怀英你没事吧。”龙锡泞见她不对劲,赶紧扶着她往路边躲,又寻了个干净些的地儿坐下来,“是不是头疼了?”

“董承!”怀英咬着牙,恨恨道,“你……你帮我把那畜生弄死算了。”

龙锡泞一愣,旋即哭笑不得:“你放心,萧子澹还没进去呢。我闻到他的味道了,我这就帮他把笔换出来。”

怀英立时精神了:“你能把笔换出来?不是说离得太远吗?”

“是有点儿远,不过,应该还行。”他一边说话一边闭眼,然后仿佛老僧入定了一般。不一会儿,怀英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原本红润的脸色也渐渐泛白。

怀英心中悚然一惊:“龙锡泞——”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吓得声音都变了,“龙锡泞你没事吧,不行就算了,我挤进去就是。你这样会伤着自己的。”

龙锡泞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也迅速沁出了细汗,不一会儿,那密密的细汗竟成了豆大的一颗颗,沿着额头滑了下来。

“龙……龙锡泞……”

龙锡泞忽然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身体却一垮,软软地倒在了怀英怀里。“我没事。”他气息微弱地道,“萧子澹也没事了。”说罢,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怀英生怕他撑不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一条鱼,赶紧抱着他往家里跑。回了家,龙锡泞依旧双眼紧闭,脸色却比先前要好了一些,怀英摸了摸他的手,仿佛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小龙王,恢复得快。

她这么一惊一吓,又跑来跑去,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也有些扛不住,靠在床边很快就睡了过去。

贡院门口。

“匣子打开。”衙役绷着脸冷冷道。

萧子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依言将书匣打开,待看清匣子里的东西时,不由得一愣:“咦?”

“怎么了?”跟在后头的萧爹问,说话时探过头来,“你没带笔?”萧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萧子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马虎?过来考试不带笔,一会儿你打算用手指头答卷?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嗓子不小,骂起人来气势又足,引得贡院门口的人纷纷侧目。萧子澹都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不……不对啊,我出门的时候明明都检查过。”他小声地辩解道。明明再三检查过,路上这匣子又不曾离过手,毛笔怎么会不翼而飞?

真是见了鬼了!

见了……鬼……

萧子澹立刻就想到了龙锡泞,可是,就算龙锡泞再怎么不懂事,也该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开玩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脑子里迅速地转过各种念头,目光扫过四周。

人群中并没有龙锡泞和怀英的身影,他倒是看到了董承。董承一脸怨毒地看过来,似乎没想到会与萧子澹的目光对上,脸上顿时闪过些慌乱和不自然,他飞快低下头,躲开了萧子澹的视线。

“进去进去……”门口的衙役被萧爹中气十足的吼声吵得脑仁疼,草草地查看了那匣子一番便让萧子澹过了,又说了句,“贡院里头备着有笔,进去后问人要就是。还是读书人呢,丢三落四……”

萧爹闻言总算安静下来,狠狠瞪了萧子澹一眼:“还不赶紧进去,杵在门口当柱子吗?”

萧子澹被他骂习惯了,一脸平静地收拾东西进了贡院大门。

远处的董承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萧爹目送着萧子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这才转身慢吞吞地往外挤。才走了没多远,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给我拿下!”

“冤枉!冤枉啊!那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笔,是有人陷害……”

萧爹扭头看了那个被押走的人一眼,觉得有几分眼熟,敲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忽地一拍脑门儿:“这不是萧家那个谁……董什么来着。”

啧啧,真是丢了萧家大老爷的脸。

怀英睡了一觉,感冒就好了大半。看龙锡泞也恢复了正常,怀英才松了一口气。

吃午饭的时候,怀英难免问起萧子澹考试的事。

萧爹一说起来就有气:“你大哥啊,别看他平日里不声不响好像挺稳重,其实都是骗人的。到底还年轻呢,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都去考试了,居然不带笔,还非说出门的时候检查过。真要检查过,笔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

萧爹把萧子澹批了一通,又想起董承的事,便道来:“……亏得他不姓萧,不然,咱们右亭镇萧家的名声都得受牵连。”

怀英闻言不由自主地扫了龙锡泞一眼。

龙锡泞抱着个大海碗喝汤,察觉到怀英在看他,便不急不慢地放下碗,附和道:“是他呀,长得贼眉鼠眼,其丑无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郎此言差矣。”萧爹道,“虽说那董承的确心术不正,但你日后为人行事切忌以貌取人。有人天生貌丑,世人诸多歧视,百般刁难,天长日久,他们被人奚落得多了,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愿自诉,日复一日,便更没了公义……”

龙锡泞没想到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说,竟引得萧爹长篇大论,只得硬着头皮耐着性子听他教训。怀英见他吃瘪,只觉好笑,想一想,又给他再添了一碗骨头汤,然后,在他求助的目光中出声打断了萧爹的话,道:“那董承现在怎么样了?”

“被衙役押走了。”萧爹摇头道,“我看那董承脑子装的都是屎,真当贡院门口的衙役们是吃闲饭的,就凭他那点儿小伎俩也能瞒得过那些身经百战的衙役。就算真被他夹带成了,又能如何?今儿可是考策论,不说几张条子,就算他带上一车书,也写不好文章。”

活该!怀英心中暗道,此番若不是龙锡泞出手相助,今儿被押走的可就是萧子澹了。

萧子澹与董承有什么过节?不过是萧子桐说了几句,那董承对付不了萧子桐,便将萧子澹视为眼中钉,甚至用这等阴毒的手段要绝了萧子澹的前程,如今害人不成,反自食恶果,前程尽毁,实乃报应。

萧子澹第二天下午才考完,一回家,洗了澡,连饭也顾不上吃,先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到第二天早上才起来。他将考试的卷子誊了一份给萧爹,萧爹仔细看过,微微颔首,道:“作得倒也还工整。”

见萧爹喜滋滋的脸色,怀英便知道萧子澹考得不差。

怀英很是高兴,然后,她悄悄地把董承偷梁换柱想要陷害他舞弊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