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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脑袋不咋好使的五郎(2)

龙锡泞露出得意的神情,故意吊胃口道:“你猜?”明明刚刚还一副悲愤欲哭样呢,一眨眼就高兴起来了。不过怀英也懒得跟这种心智不成熟的家伙计较——那岂不是把她的智商拉到跟龙锡泞一样的水平?

“我猜不到。”怀英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一脸狐疑地看着龙锡泞,伸手在他小脸上摸了一把,又嫩又滑,“你变脸了?”

龙锡泞得意道:“就翻江龙那张丑脸,还比不得我十分之一好看。”

自己才豆丁大,还跟人家比好看……

怀英干笑了两声,拍拍龙锡泞的小脑袋瓜子,温柔地道:“我们回家吧。”

“那肉呢?”龙锡泞居然还没有忘记,“要不,我们去后山抓野猪?”龙锡泞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昨天我本来想抓野猪的,可惜没遇着。要是今天能抓到,我就能吃饱了。”

吃……吃饱?一头野猪也就够他吃饱的?怀英深深地觉得养孩子是件特别费钱的事。

只要扯到吃的,龙锡泞就特别有劲儿,他甚至都不管大仇人翻江龙了,牵着怀英的手从翻江龙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没抬头看翻江龙一眼。倒是翻江龙似乎察觉到有些异样,朝怀英和龙锡泞看过去。怀英倒是不心虚,特别自然地咧了咧嘴,翻江龙也微笑颔首。

“话说,翻江龙这个名字也忒难听了!他叫龙什么呢?”怀英又忍不住八卦了。

“龙?狗屁!”龙锡泞一边往山上走,一边气呼呼地回道,“他算什么东西,也敢姓龙?一把年纪了才抢到了西江一条小河,我都替他丢人。”

西江!这不就是右亭镇外的那条大河吗?怀英春天的时候还去西江边玩过,江面好几百米宽呢,那也叫小河?龙锡泞的口气也太大了吧!

怀英忍不住好奇地问他:“那你的地盘在哪里?”

龙锡泞顿时得意起来:“在东海。西江这指甲壳大小的地方,怎么能跟本王的地盘比?”

怀英讶道:“既然你看不上人家的地盘,还跑过来抢什么抢?把自个儿弄成这样,多得不偿失?你是运气好,遇着了我,要是被别人捡了回去,怕不是早就变成鱼汤了。”

龙锡泞斜了她一眼,老气横秋地道:“萧怀英,我怎么之前会觉得你还挺机灵,原来是个傻子。要不是……要不是……我那个……看你顺眼,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我是给你面子才在你家里头住着,赶紧的,给我找野猪,我要吃肉。”

怀英笑嘻嘻地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干吗跟人家过不去,要抢他的地盘?你不是在海里混的吗?在海里住惯了,再来西江不会觉得憋屈得慌?”

龙锡泞把胸一挺,一本正经地道:“我给我儿子抢的呀。我现在多抢些地盘,等他以后大了,想要哪里就住哪里。翻江龙又是从我的地盘入海的,不抢他的,抢谁的?”

怀英努力地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捂着肚子先笑了一阵,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断断续续地道:“龙锡泞,你……你怎么这么好玩啊。你才多大,这就急着给儿子抢地盘了,想得还真是挺长远的……”

这熊孩子怎么这么好玩呢!

龙锡泞完全没有听出怀英话里的揶揄,他皱着眉头用力想了想,认真地回道:“我大概有两千七百多岁了吧?中途睡过一段,记不大清了。你问这个干吗?”

怀英震惊地认真打量了龙锡泞一番,两千七百多岁才长成这样,这龙王的生长周期还真是漫长,难怪皇帝们都自称真龙天子,原来是想寿与天齐!

“野猪!”龙锡泞眼睛一亮,惊喜地叫出声。

怀英立刻紧张起来,屏住呼吸四处张望。这里还只是后山的外围,动物并不多,别说野猪,就连兔子、野鸡也少见,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到野猪。

那可是野猪!皮糙肉厚牙齿尖,万一被它给咬一口、踩一脚什么的,她小命都得玩完。就算龙锡泞是龙王,可他不是还小吗。

虽然他已经有两千七百岁高龄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怀英正紧张得胡思乱想着,龙锡泞忽然莫名其妙地生气,怒吼道,“萧怀英,你是觉得我连只野猪都打不过吗?你竟然敢瞧不起我!”

怀英赶紧柔声哄道:“没有,我哪儿敢啊。我这不是见你要急着抓野猪吗……”

“你觉得我会为了头野猪不顾你死活,所以你才这么害怕!”

何止是野猪,就算是只野鸡、野兔子,只要是吃的,这家伙一定跑得比风还快。怀英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那个——”怀英指了指远处,淡定地道,“猪跑了。”

那头野猪最终还是没有抓住,龙锡泞一生气,林子里的动物就遭了殃,一群倒霉的野鸡首先送了命。怀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三头身的小豆丁面目凶狠地揪断了野鸡的脖子,一只又一只,那场面真是诡异,怀英拼命忍住才没尖叫。

她这会儿才意识到龙锡泞之前所说的“看你顺眼”是多么幸运的事了,要不是看她顺眼,依着这几天怀英漫不经心的态度,多少个脖子都不够他拧的。

怀英一害怕,态度立刻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屁颠屁颠地在林子里找了根藤把地上七八只野鸡串成了一串,拖了拖,还挺沉。她可不敢再使唤龙锡泞,讨好地咧嘴笑,一转过身又咬咬牙,用力拽。

龙锡泞见状,不由分说地把东西抢了过去,一脸鄙夷道:“真没用。”

怀英呵呵傻笑,一个字也不敢反驳。倒是龙锡泞等了半天,没听到她回话,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看她。怀英立刻又一脸谄媚地看着他傻笑,龙锡泞顿时就皱起了眉头,鼓着小脸不高兴地瞪着她,道:“萧怀英,你吃错药了?”

浑蛋家伙,你才吃错药了!怀英气得直咬牙,什么害怕、恐惧一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你别得寸进尺,要不然,一会儿你就抱着这些野鸡茹毛饮血吧。我不给你做饭了!”

龙锡泞这才满意了,点点头道:“这才像你嘛。”说完,他才忽然反应过来,“萧怀英,你说什么?你敢不给我弄吃的,我……我就吃了你!”

他声音挺大,还瞪大眼睛气鼓鼓的。但怀英发现,这跟他揪野鸡脖子时完全不一样,有种故意的、虚张声势的味道。

怀英忽然觉得他还是知道轻重的,晓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对于一条高高在上的小龙来说,挺不容易了。

怀英伸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这家伙的头发很长,黑油油的,柔软又顺滑。听老人们说,头发柔软的人脾气也好,说不定,他其实心肠很柔软呢。

两人手牵着手,拖着一串野鸡回了家。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有认识怀英的人,好奇地上前问。怀英笑眯眯地回道:“我们自己抓的。”

龙锡泞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怀英立刻就察觉了,对他挤了挤眼睛。

有人不信:“这是从后山来的吧?”

怀英高深莫测地笑笑,那几个邻里跟她道了别,一转身就往后山跑了。

等人都走完了,龙锡泞才道:“你真奇怪,昨儿还故意瞒着你爹和萧子澹,为什么今天又告诉他们?你就不怕他们觉得奇怪吗?”

怀英故弄玄虚地仰起脑袋:“小孩子懂什么,以后你长大就知道了。”见龙锡泞又要发飙,怀英赶紧解释道,“我跟爹爹他们说实话,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信。你以为刚刚那几个急匆匆地往后山跑去做什么?都以为后山有野鸡捡呢。”

龙锡泞有些不解,但没再追问,一脸正色地问道:“中午野鸡怎么吃?又红烧吗?”

怀英就知道他的脑袋里想不了别的事:“野鸡肉柴又粗,不如炖汤,在汤里放点儿蘑菇什么的,可鲜了。”

“都随你。”龙锡泞舔了舔嘴唇,“我肚子饿了。”

怀英对他动不动肚子饿已经不奇怪了:“我们这就回去。”结果才走到巷子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怀英的名字,怀英转身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子安,你今儿怎么上街来了?”

萧子安是萧家嫡支大房的小儿子,今年才十岁。萧大老爷在京城为官,大太太和几个孩子都跟着去了京里,独留了幺儿萧子安在老家陪老太爷。萧子安也在族学,不过他不大读书,总逃学,还有奇怪的爱好——喜欢做泥塑小人。为了这个,萧家老太爷都快愁死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

有一回怀英见了他做的小人,惊为天人,言辞间对他诸多推崇。萧子安便因此把她视为知己,三天两头地过来找她,还把自己做的各种小人送给她。

“我去你家没见着人,就到街上来透透气,没想到居然遇到你了,真是太好了!”萧子安蹦蹦跳跳地冲到怀英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造型独特的小泥人,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眯眯地道,“送你的!”

小泥人比怀英的手掌还小,是个小婴儿的模样,穿大红色的兜肚,头发软软地趴在头顶上,眼睛紧闭着,小嘴微张,睡得很安详。

“做得真好。”怀英毫不吝啬地夸道,“子安,你手真巧,小人儿的神态做得特别逼真。”

萧子安高兴得脸都红了,有些激动地道:“你……你喜欢的话,明天我再给你拿几个过来。我家里还有好多呢,都藏在床底下,怕被爷爷看见。他要是知道我又偷偷做这个,一定会摔了它们。”

他说到这里有些无奈,但并不泄气。

“那就谢谢你了。”怀英也不推辞,笑吟吟地收了,还解了两只野鸡给他, “上午我在林子里捡的,你拿回去给老太爷炖汤喝。你哄哄老太爷,他一高兴,说不定就不会总骂你了。”

龙锡泞当即就变了脸色,见萧子安完全没有要推辞的意思,又气咻咻地瞪着萧子安。偏偏萧子安迟钝得很,浑然不觉自己被龙王殿下视为了眼中钉,挺高兴地把野鸡收了,又道了谢,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豆丁,好奇地问怀英:“这小娃娃是你们家亲戚吗?长得真好看。”

“是我家表弟。”怀英面不改色地撒谎,又轻轻拉了拉龙锡泞的手,“五郎快叫子安哥哥。”

龙锡泞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又冷冷地看了萧子安一眼,没作声,态度也很冷淡。萧子安也不气,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又对怀英挥手道别。

等萧子安一走,龙锡泞嗓门立刻就抬高了:“萧怀英,你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把本王到了嘴边的鸡送走,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会儿本王吃不饱,就拿你来填肚子……”

怀英一脸高深地笑:“你急什么,这不是还剩不少吗?我不是早跟你说了,野鸡肉粗,不好吃,也就尝尝鲜,咱们明儿换别的。”

“狗屁!”龙锡泞哼道,“那是本王抓的鸡,没有本王的允许谁让你随便送人了。再说了,谁说野鸡肉质粗老不好吃,本王牙口好,一顿能吃十只,就这剩下的几只,还不够本王塞牙缝的。讨厌的萧怀英,下次你再这样自作主张,我就对你不客气!”

别看他小脸鼓鼓的,其实已经消气了,怀英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她还是轻声细语地应道:“知道了,以后一定先跟你说。”

“没有以后!”龙锡泞一脸正色地道,“我的东西不准送人。”

这小气鬼!难怪总跟人抢地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两千七百岁的。

中午的饭有些晚,难得龙锡泞居然没喊饿,老老实实地坐在灶下烧火。待怀英说能吃了,他立刻就丢掉烧火棍冲了过来。怀英炖了两只野鸡并一锅小蘑菇,龙锡泞一人吃了大半,怀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见怪不怪。

就是中午给萧爹和萧子澹送饭的时候又遇到了难题,萧爹是有什么吃什么,萧子澹却是个心细如法的人:“这是……野鸡肉?”

怀英故作自然地点头:“早上去给五郎买衣服,在河边捡到的。”

“又是捡到的……”萧子澹皱着眉头看她,眼神很复杂,却没有多问,只深深地看了怀英两眼,又道,“宋婆该回来了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怀英心里陡然一惊,这要是宋婆回来了,龙锡泞的事可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