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尚书手中有一份名册,你助我得到它。”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他站在窗边,月光从窗外渗漏进来,逆着月光,穆青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能分辨那一双眼,寒光锐利。
“什么名册?”
“······”
穆青冉望向他,看他似乎没有说的打算,便没有再追问。
“于我有何益处?”这才是最关键的,于她没有益处,算是什么交易。
“那本名册,会给尚书府带来——灭顶之灾。”毫无感情的声音缓缓说道,若不是知道谈话的内容,只看他的神色,还以为只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不错,
穆青冉神色一凛,目光直直的望向那人,忽而笑道,“哦?尚书府遭难,我身为尚书府的小姐,自是首当其冲,何来益处?”
“听闻当年沈太傅之女沈沁如才女之名遍传临安城,最后却下嫁给了一介寒门学子,诞下一名幼女不过三年光景,便红颜早逝了。这个中曲折,想来慕小姐比我更清楚吧。”从那晚被那个不受宠的公主跟踪来到这之后,冥夜便派人去查了这位尚书府的大小姐,不想牵扯出的却是一桩桩陈年旧事,也算是意外收获。
“公子可知,唇亡齿寒。若我自己所为,尚可保的一命周全;可若依公子所言,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穆青冉并不惊讶他为何知道这么多,此人来历大有背景,若非对她有多了解,今日也不会贸然前来。
冥夜微微挑眉,果然是个聪慧之人,都到这个时候了,竟还不忘和他讲条件。
“我自可护你周全。”他极少如此郑重其事的向人保证,这便是他的承诺吧。
“何以为证?”口说无凭,她没道理信他到如此地步。
冥夜略微思考,从腰间扯下一个配饰,那是一块月牙形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玉制上乘,是少有的墨玉,穆青冉见此眸光微闪。
“这是我随身携带之物,以此为凭。”冥夜没有说的是,这墨月玉佩在江湖人眼中便是他身份的象征,见此玉佩,如见地宫宫主。
穆青冉伸手接过,放在手中把玩,做工很是精细,这玉佩恐怕大有来历。尚书府的事情一完,这东西还是要尽快还给他的好。冥夜刚要离开,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身子有些脱力,他突然转身看向身后的穆青冉,仍是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浅笑盈盈的看着他。
“你胆子不小。”他目光阴测测的盯着穆青冉,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她。
“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告诫公子,这样贸贸然的闯进女子闺房,可不是君子所为。”
“解药。”
“这并非是毒,因此并未配制解药。”穆青冉说着,走向屏风边的香炉,那里还燃着刚刚紫鸢点的“安神香”,“这香炉里面焚的是月祭草,有安神的作用,这本没什么。只是,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却是用薰阳花的花瓣熏制过的,这两味香气混在一起,却有使人浑身乏力,头脑晕眩之感。”穆青冉声音淡淡的解释道,看着他目光凌厉的射在自己身上,穆青冉轻轻浅笑,“你是不解为何我没事吗?我身子不好,常年服药,所用之药里倒是有一味药材与其相克,因此才能无碍。”冥夜情绪不明的微眯着眼睛,难怪她如此痛快的将她两个丫头支了出去,原是留了后手。
“公子还是让你的手下前来接应一下,也好趁此机会一并离开吧。”穆青冉的眸光莹莹发亮,烛光下影影绰绰,好不迷人。
若说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人是让冥夜感到如此好奇的,想来也只有穆青冉了。她竟能事事料到,面面俱全,全然不见一丝慌乱与无措。冥夜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子,确切的说他的身边很少出现女子。
“多有唐突,告辞。”
冥夜飞身离开的时候,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在空气中飘散的一句话,“我名唤冥夜。”穆青冉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禁心下一叹,看来没有让流鸢和他直面对上是对的,都已经中了迷香,竟还能如此来去自如,当真深不可测。
紫鸢和流鸢进到屋中的时候,穆青冉仍是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将手中冷掉的茶放在了桌上。
“小姐,你怎么样?”紫鸢走上前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
“无事,不必担心。”穆青冉笑着安慰她,不仅没事,而且还算是有了意外收获。“流鸢,你看看这个,可认得?”将刚刚得到的那个玉佩拿给流鸢,她以前身在江湖,想来会有所了解。
“小姐,此物你从何处得来?”流鸢眼睛微瞪,很是惊讶的样子。
“可是有何不妥?”看流鸢的样子,像是大有来历,穆青冉低头沉思。
“小姐,这是地宫宫主的信物。地宫是一个江湖帮派,在江湖中的地位,有些微妙,亦正亦邪,倒是很少有其他门派去招惹他们,也从未有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只知道地宫宫主叫冥夜,他手下有十二名护卫,唤作地宫十二星,个个武功高强,身负绝技。”流鸢也只是知道一些江湖传说,从未与他们正面交锋过,再详细的确实不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穆青冉淡然的将玉佩收起来,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江湖帮派?怎么会卷到朝堂中来······
“小姐,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紫鸢虽然很想知道小姐和那黑衣人说了什么,可她更在乎小姐的身体,不管什么事情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嗯,你们也早些去休息吧。”
穆青冉躺在床上的时候,手里还在把玩着那个玉佩,心里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