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于晏赶紧予以否认:“那个……虽然没告诉她,但是反正我知道,对吧?我就猜,肯定不会是她。”
“你知道,她又不知道我是她的女儿!”
“那不如现在告诉她?”
“不要,她不配!我现在很庆幸,幸好没告诉她,不然……”晓苏冷冷苦笑:“她一定吓坏了,恨不能杀了我灭口。”
“晓苏,你因为对她有怨恨,所以对她有些误解…….”
“这不是误解,这是事实!”
“好好,我们不吵,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行吗?”
“谁要跟你吵?明明是你要跟我吵!”
“我哪句话跟你吵了?”
“那我又那句话想跟你吵了?”
“你现在的态度就是想吵架。你心情不好,我哄着你,我心甘情愿,但是你总得消化这件事吧?过去了,就要再揪着不放了,好吗?赶快调整你的心情,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心情好的不得了!”
“黎晓苏,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嘴硬啊!我真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百遍,我不要因为这种女人生气…….”
“哪种女人啊?她是你妈……”
“你见过自己的亲妈害自己的女儿吗?”
“不是,你怎么非得一口咬定,那就是她呢?我看未必,最起码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不能随便给别人安罪名!”
“江于晏,你不对头啊!当初发现汤里不对的时候,你不是最生气的一个吗?现在怎么句句向着她说话呢?”
“我不是向着她说话,我是讲理…..”
“我不讲理是吧?”
“有点…….”
“行!”晓苏从他腿上下来,站起身指着门:“哪儿有讲理的,你奔哪儿去!别在我眼前头晃。你非得听到她亲口承认,你才死心是吧?”
“不是,你干嘛非得让我承认,那就是你妈做的?”
“她不是我妈!江于晏我警告你,不许说她是我妈!我没有这样狠毒的妈!”
“好好,你今天情绪不行,我不跟你吵,我去溜达溜达行了吧?”
江于晏站起身,主动喊停,转身往门外走。
晓苏脸色铁青的坐回了藤椅中,继续发呆。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就开始烦躁,烦躁一会儿,又冷静下来,过一会儿,又继续烦躁。
刚坐下,门又开了,江于晏探过头来,呐呐的说:“那个……那个,我刚才态度不好,太那个什么了……我道歉……”
“你没错啊!我错了…….”晓苏心里没了气,但还有点下不了台阶,悻悻的嘀咕了一句,江叔叔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坏脾气也上来了,冷声说:“好,那我收回刚才的道歉,就是你错了!”
晓苏懵了,正要反击,那厮猛地一关门,走了!
晓苏气的跺脚,可她还是混沌着,明明刚才被他感动的不得了,心情也好了,可是哪句话又惹恼了彼此,变成了这个局面呢?
晓苏烦,趴在小茶几上,烦躁的不停唉声叹气。
刘静柔因为来接母亲的时候没开车,所以回去也只能打车,可是伸了一阵子手,因为正是下午下班的高峰期,居然就没有一辆空载的。
她的脸已经开始火辣辣的痛,烦躁的不行,转过身,沿着马路一边走,一边继续寻找出租车,可是还是没有,她便掏出手机给顾以笙打电话。
顾以笙刚刚喝完咖啡,正在收拾电脑,接到电话,便赶了过去。
“怎么了?脸怎么肿了?”顾以笙惊讶的看着她一脸泪痕,狼狈不堪的样子。
“不要你管!”刘静柔的语气很冲,让顾以笙微微皱了眉头。
“好,不要我管是吧?行,那我走了!”以笙不是苏蕴怡,任由她呼来喝去发脾气。他说完,转身就走。
刘静柔急了,疾步追过去,紧紧抱住他的后背,哭着央求:“以笙,你别走……你别扔下我!我妈不要我了,你不能也不要我……”
顾以笙顿了一下,掰开她的手,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追问:“跟妈吵架了?为什么?”
“你别管…….”
“好,不管!”以笙转身就走,刘静柔忙又扑过去,哭着抱住了他。
“以笙,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别走,求你别走…….”
顾以笙叹了口气,掰开她的手,将她推上车,带到了饭店,草草吃了一顿饭,追问了半天,刘静柔只说是母女俩吵架了,没什么原因,无非是生活中的一点小事。
“你怎么能跟妈吵架呢?她怎么说都是长辈…….”
“我不管!她反正不爱我了,她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刘静柔心里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出来,冷声反驳。
顾以笙又劝了一阵子,但刘静柔虽然任性,也不是傻瓜,始终没有把母女俩争执的真相告诉以笙,一直在说母亲错了。
她蛮横又不尊重长辈的态度惹恼了顾以笙,他的耐心慢慢被磨尽了,心底的厌烦加倍的增长,恨不能扔下她扬长而去,可是,这个时候,如果真的扔下她,他对她的反感,就表现的太敏感了 一些。
“吃完饭我送你回家。”顾以笙一边大口吃饭,狠狠嚼着饭,暗暗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顾以笙的脸色更冷了,声音也高了:“不走你去哪儿?”
“我去你那儿!”
“不行!”顾以笙脱口而出,刘静柔马上警觉的抬头,微微眯着眼睛看向他,以笙心底一凛,马上解释:“我们还没有结婚,如果被邻居看到,会说闲话的。”
“我不在乎!”
“我在乎!”顾以笙心底的弦绷到了顶点,真是烦死她了,可是,还不得不装作一副情深意重,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演这样的戏,真是一种煎熬。
“你在乎的是什么?你的名誉?还是……你一直在抗拒和我的亲近,顾以笙,你是不是压根就不爱我?”当着餐厅里那么多人的面,刘静柔扔了刀叉,冷声追问。
安静的餐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个人身上,顾以笙的脸黑了又黑,无数次涌起一种平时第一次想打女人的冲动,咬了咬牙,他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扔下钱,抓起自己的外套,一言不发,大步走向餐厅门口。
短暂的发懵之后,刘静柔忽然清醒过来,忙推开椅子追了出去。
顾以笙脚步不停,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刘静柔哭着在后面追赶:“以笙!顾以笙,你不能不管我!顾以笙…….”
顾以笙停下脚步,胸口不停起伏,背影僵直着,一动没动,刘静柔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贴在他后背上哭。
“以笙,我错了,我错了……..”
“你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对你吼!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不该怀疑你……以笙,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
顾以笙长长叹了一口气,掰开她的手,缓缓说:“你不回家可以,允许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等你冷静一些,再回去,好不好?”
“嗯,我听你的……..”
“那我现在让你回去呢?”
“那我不走!”刘静柔脱口而出,顾以笙无奈的摇头:“跟自己的母亲,有什么气好生的?她说你几句能怎么着?你知道的,爸爸最近心情不好,如果让他知道你们母女又吵架了,他一定会发火的,而且会追问个不停。”
刘静柔短暂的尴尬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忙提醒:“你赶快给我妈打个电话,别说我们吵架了,就说我和你在一起,行不行?”、
“好,等着!”以笙忙掏出电话,给苏蕴怡打了过去。
彼时,苏蕴怡还坐在车里,车外已经浮现夜色,可是,她还是没打算回家去,平生第一次,她开始厌恶那个家了,一想到要回去,就觉得几近窒息。
那是家吗?是一个舞台,更是一间牢笼,在那里,除了钱,什么值得记住的东西都没有。而她最近去江家很勤,她看到了什么?母慈子孝,夫妻恩爱、婆媳和睦,兄妹相让,姑嫂亲昵,就连江家的工人,都跟主人有说有笑……这种日子,曾经是她不屑的,而今,却成为了她最羡慕的。
最初的目标是什么来着?掌控刘家?做刘家真正的主人?为女儿铺好每一步路?
为了这个梦想,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日日都费劲心机琢磨下一步路该怎么走,每天一睁开眼,先想到的是,今天的戏,又开场了,她该如何演绎?
仔细想一想,自从正式嫁给刘迎峰,她竟然没过过一天随心所欲的日子,每天都在挣扎,都在算计,都在害怕,都在筹谋,可到最后,除了钱,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亲情没有,夫妻之间的爱也没有,朋友没有,什么都没有……
苏蕴怡忽然间对这样的生活产生了厌恶,并且第一次生出了脱离的想法。可是,也只是想想而已!静柔再不孝,那也是她的女儿,她能怎么办?就算是静柔要杀的人是她——刘静柔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也做不到亲手把女儿送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