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黑夜，但东西厢房的距离本就不远，在加上闪电几乎一个接着一个，这让我能清楚地看清对面窗户发生的一切变化。
从这一刻，我感觉到这个道观有点神秘了。
我觉得我应该和老道好好谈谈，我已经来了八九天了，这八九天我光游山玩水了，什么本事没学到。
我是来学艺的，不是来旅游的，要是旅游我也不会跑到这么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来看风景。
早晨醒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如果不是地面上淤积的雨水，根本就看不出昨夜是一个风雨之夜。
天气是晴朗了，可昊天老道的脸上却阴霾了。
看到老道我吓了一跳。
昊天老道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还不住地打着哈欠。
这一切的迹象都证明老道昨晚没睡好觉。
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这里地处荒山野岭，既没有交际也没有娱乐，属于典型的白天没吊事儿，晚上吊没事儿的状态。
所以，老道养成了早早睡觉的习惯。
可现在，他这状态明显昨晚是没怎么睡好，老道也会失眠？
不会是昨天的雷雨是某位天神来诛杀世界上的妖孽，昊天老道吓得一夜没合眼，这种可能性为零，他是道士不是妖魔，没必要害怕天雷滚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老道昨晚打手枪了！而且不止打了一次。
原谅我这个荒唐的想法吧，不往这上面想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没睡好觉。
“道长，您看我已经来了七八天了，您什么时候能教我本事呀？”我尽量表现的恭恭敬敬。
据说人在睡眠不足的时候心里一般都不会太好，容易烦躁，我可不准备接受他的烦躁。
昊天老道一脸的倦容马上就庄严肃穆了，眼睛连斜都没斜我一眼，背着手云淡风轻地说：“青年人办事儿要有耐心，这么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当年我学道的时候......”
我靠，你别拿老黄历出来好不好，你当年学道的时候那是什么年代，国家解放了没有？有电灯没有？你拿几十年的东西来要求现在的人，这是严重的时代脱节，不学本事我会跟着你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觉得我这么整天无所事事也不个事儿，再这么闲下去我会失去耐心的。”我这话有一点暗示，那就是你再不教我，我可没耐心在这里和你耗着，我要拜拜了。
“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那天就是黄道吉日，等拜完师我就教你本事。”
月圆之夜是黄道吉日？老道这是不是唬我呀？别以为我没看过电影，我可是看过很多月圆之夜妖魔出世的片子，电影里的一些被封印被消灭被禁锢的大魔头一般都爱选择月圆之夜重新出山，它们通常都在这个日子被手下或解印或救出或复活，继续在人间作乱，然后再次被封印被消灭被囚禁，直到若干年后的又一个月圆之夜。
从这一点看，月圆之夜就不是什么吉祥的日子。
老道把我拜师的黄道吉日选在月圆之夜，难道我身上也有成魔的潜质？
我若成魔估计应该是魔头之类的高级魔物，要不那些妖魔鬼怪为什么老爱围着我转转。
我是带着这些疑问下山的。
红尘已经在河边了，又在洗衣服，看样子有点心不在焉。
如果她家住在城镇，我一定会怀疑她家是开洗衣店的。
“红尘，你哪来那么多的衣服天天洗，你们庙里好像也没几个人呀。”
红尘低头不语。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一个少年或青年现在就老气横秋的一点没有朝气这哪儿行。
“一个人如果老不说话，有九成的可能会变成哑巴，红尘，你不会是将来准备变哑巴吧？”
红尘扭头看我，虽然依旧没说话，但那表情像是问我：真滴？
“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诌的，人只有多听多说才能维持自己的说话能力，如果老不说话会使自己大脑里的语言读写能力衰退，说话的能力逐渐丧失，最后变成不会听也不会说，也就是又聋又哑，我觉得你离那一天不远了。”
我这话纯属即兴发挥，完全没多少科学依据，反正红尘也听不明白。
红尘这回好像是信了，沉默了半天主动说出了她的第一句话：“不说话将来真的就变成哑巴了？”
万事开头难，红尘只要说出了第一句话，那第一万句话也就不远了。
“当然了，人的说话能力是由听和说两部分组成的，通过听学会理解语言的组成和意义，再通过说演变成自己的语言，你明白了？”
红尘明不明白我不清楚，反正我自己是没怎么明白，我自己说什么我都不明白也就没指望红尘能明白，不过这不是主要的问题，只要能显出我的莫测高深就行了。
出乎我的意料，红尘竟然敢点头表示她听明白了！这个小东西很狡猾呀！
“既然明白了，我们从第一个问题开始，我问你答，你天天洗衣服不烦得慌吗？”
红尘不紧不慢地洗着衣服，“不洗衣服干吗？”
这是一个被忽略的问题，是呀，她不洗衣服干吗！就像我现在不瞎溜达我还能干啥？
红尘的洗衣服和我的四处溜达都是一种排遣无聊寂寞的方式。
“你今年十几了？”我换了个话题。
红尘的表现似乎迷茫起来。
怎么她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不会是活了好几千年的妖怪吧，老的都不知道自己多大岁数了？
我仔细地看了红尘半天，推翻了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她充其量不会超过十八岁，和老妖怪的岁数差得远着呢。
“我也不清楚我今年多大，我从小就在这庙里长大，师傅从来没告诉我这些。”
我为红尘庆幸，幸亏她还在庙里长大的，要是你师父把她放在山洞里长大，现在她就一山顶洞人。
我和红尘的交流就这样开始了。
红尘从小就在这庙里长大，至于她自己从哪里被她师父带到这里，她说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她从未出过山，不知道山外的一切，对我说出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你应该到山外看看外面的世界。”
“师父说外面世界的人心险恶，没有一个好人。不让我出去。”
我有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