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堤坝上下来,来到了村子前。
这个村子里根本没有一条算是像样的路,乱七八糟的房子一个挨着一个把路都挤死了,难道这个村子里住的人或者是鬼不需要路?
那些房子静穆地矗立着,很不规格东倒西歪的似乎随时都会倒塌,而且没有一间房子有门窗。
我不知道怎么前行。
我想起来了,只要对着这些墙壁走过去,就能进入村子里。
于是,我对着一间房子走了过去,直直地对着墙壁走去,等我的身体挨着墙壁的时候,那墙壁就开始变软,仿佛是一种粘稠的液体组成,我的身体就这么渗进了墙壁里。
墙壁里非常的黑,这是一种没有任何一点光亮的绝对的黑。
我在这黑暗里前行,没有任何方向感,我把手几乎都贴到眼皮底下也看不到五指,在这样的环境,我认为长眼睛就是一种浪费。
时间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我终于看到了一丝丝微弱的光亮,随着光亮越来越大,我的身体也从终于从墙壁里走了出来。
我来到一个广场上,四周被那些歪歪扭扭的破屋子围着。
广场上灰蒙蒙的只能看到一片白色的雾气。眼睛看到的范围里什么也没有。
模模糊糊之中我看到前面有“人”,而且似乎还很多。
等我又前走几步才发现它们全部都是背对我,对着前方不知在干什么。
我终于看清了,对面虚无中好像有一块类似布的东西,上面有画面在闪烁着。
画面比较模糊。
好像类似于露天电影,这些“人”在看电影。
这是演的什么?那上面很多乱七八糟说不上是什么玩意,那些东西肯定不是人,它们在互相撕咬,甚至还有一个无头的怪物挥舞着爪子乱抓乱挠、无头怪物所过之处,全是喷溅的液体和倒下的怪物。
甚至有喷溅的液体落在我的脸上,我分明闻到了血腥气。
这不是看电影!
底下看电影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和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全场死一般寂静。
电影上那些恐怖的画面让我有作呕的感觉,而且那喷溅到身上的东西更让我感到恶心。
我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我正欲转身之际,在我前面看电影的‘人’竟然齐齐转头看着我,他们的头转得很是恐怖,几乎一个频率刷地就转了过来,而身体却没有动。
然后,有几个“人”飘了起来,向我飘来,并且两手张开。
我的头嗡一下炸开了,它们张开的手背像枯萎的树枝,而且绝对不是热情拥抱的意思。
我转身就跑,可是我的腿却怎么也跑不了起来,只是像电影里的高速摄影那样慢腾腾的走,尽管我内心焦急,也无可奈何。
虽然跑得还没有走得快,但我还是在拼命地跑着,并边跑边寻找躲避的地方。
这个广场没有一点可以躲避的地方,我只能往那些挤在一些的房子前跑。
前方的左侧突然发出了一丝亮光,好像是从一扇小窗里透出来的。
我就对着亮光拼命地跑,渐渐来到了那扇有光亮的屋门前。
身后有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脖颈上,仿佛还有缕缕发丝在我的脑后漂浮,甚至还有一只冰冷的东西似乎碰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不敢回头,唯有更加卖力地往那扇门里冲。
身体终于挤进了门,可是我的衣服似乎别拉住了,我使出所有的力气往前,身后的力量却想把我拽回去。
我一半身体在门里一半身体在门外就那么卡在那里。
后背一凉,我的衣服被扯碎了,猛然失去平衡的我一个跟头摔进了门里。
我趴在地上半天,没感觉什么便长出一口气后,那扇门大概把外面那群‘人’隔住了。
我抬起头准备看看这间屋子里什么样,一抬头我看到了一张没有眼睛的脸。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呀?这还算不算一张脸?
这张脸上没有完整的肌肉,鼻子下面露着森森白骨,一个白色的大脑门一直延伸到鼻子那里,根本就没有眼睛。
我一声惊叫,虽然没叫出半分声音。
那张脸下有半截身体,全是骨头组成,没有下半身。
那两只竹节一般的爪子向着我的脖颈伸了过来。
我想躲,却惊奇地发现我动不了了,眼睁睁地看着那爪子伸到我的脖颈,我已经感到了那指尖的锋利。
一团亮光猛然亮了一下,我面前的那张脸冒出一个惊吓的表情,然后快速地缩了回去,眨眼就钻进了地下。
我快速地喘着粗气,先用手摸了摸刚才差点被那指尖触及的脖子,待呼吸平稳才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光亮似乎来自一扇窗,也不知从哪里映射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我隐隐约约地看到屋里并没有点灯什么的,那微弱的光亮照在一个人的身上。
我不敢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印象是迷迷糊糊的,那只是一个像是人的轮廓,有着长发盖面的人的轮廓。
他好像是背对我坐在那里,没有一丝声息。
就是他!我又想起来了。
当初往我的眉心按进了一个光点一类的东西的就是他,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往我眉心里按进的那东西是什么。
“你来了!”
那人发出了声音,这确实是真真切切的声音,而不是什么感觉。
“我们终于等到你来了!”
我很迷糊,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等我?
“你是谁?还有这是哪里?”
那人缓缓转过身,“这里是冥荒界,我叫腾灸,是你的叔叔。”
冥荒界?这是个什么界,还有我竟然在这里有个叔叔!
我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个叔叔。
腾灸叔叔在这个村子里似乎很有威望,他领着我走出屋子来到了广场上。
随后他声音如雷地响起:“我宣布:少主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不得了,那些妖魔鬼怪都向我冲过来,我吓得躲到腾灸的身后。
“巴脸,带少主去开阴眼!”
立刻那个刚才在屋子里差点把我吓得鸡飞狗跳的脸上没有眼睛跳了出来,刚才的凶狠没有了,反而恭恭敬敬地对我行礼。
我稀里糊涂地被少主了,又被这个叫巴脸的家伙带到一汪黑水的面前。
在他装神弄鬼地说完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咒语后,便让我在这黑水里洗眼睛。
我捧起一把那黑乎乎像油一样的水涂抹在眼睛上,那感觉好像辣椒面进了眼睛,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消失,我惊奇地发现,我所看见的世界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