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进来了个年轻的小警察,附耳在他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就看那警察有些怪异的打量着我,不自然的皱了皱眉头。
“你这姑娘,怎么到了这里还说谎,电话我们打过了,你说的那个人表示根本不认识你,如果你不愿意罚款的话,那么只有拘留了。”
那警察一边说着一边做笔录,看我则是满脸的瞧不起。
我惊愕,吃惊的程度亦不小于眼前的警察,我那个表姐竟然不管不顾,做好了让我蹲局子的准备。
我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辩解,可事实摆在眼前,我想说再说也是白搭。
于是沉默不语,估计看在那警察的眼里就算是默认了吧。
“现在这小姑娘啊,虚荣心真是大,就几件衣服,真至于去骗?”
那民警絮絮叨叨的数落我,也是,这种情况谁看在眼里肯定都觉得不值当,我也觉得丢人。
低着头搬弄着手指头,心里面说不出的心酸。
那种无助的感觉,一般人应该体会不到,仿佛陷入了万丈深渊,见不到底一样的忐忑。
“拘留十五天。”
终于,那警察估计也是唠叨烦了,给了我这么个定论,我身无分文,自然也交不起罚款。
这十五天,我认。
就当是看清楚了表姐的为人,十五天过后,我就老实的回到县城,踏踏实实的做我的实习生!
来城里工作这事儿,我也不妄想了。
“恩。”
我无精打采的回应着,而这时,询问室的大门被打开,不敲而入,一个中年男子,身姿笔挺,气势威严应该是领导级别的吧。
我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心想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劳师动众的挨个批斗我吧?
“副所。”
我面前的警察起身,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与之前询问我时的懒散截然不同。
“恩,例行检查,看看你们工作。”
被称之为副所长的人官方性的笑了笑,伸手摆了摆,示意他坐下,眼神压根都没有往我身上瞟一眼。
看样子,并不是牵扯了我这件事。
不过,透着询问室昏黄的灯光,我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那副所长的脸上萦绕着黑气,不是凶光也不是怨气,是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有意为之的现象。
“你继续忙,我去下一处看看。”
副所长将双手背后,派头十足,没有打算继续停留的意思,而我,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在面前小警察诧异的目光中,重重的将手掌拍在了桌子上。
“等等,警官你印堂发黑,近期怕是有不妥。”
虽然,以这样的方式开场,很像是天桥下面骗钱算命的,不过,以我现在的处境,这种开场最为直白。
如果他信那是有缘,如果不信,就全当我发神经吧。
听了我这句话,那副所长驻足征楞了一下,匪夷所思的看着我,而面前的警察很显然被我刚刚拍桌子的声音吓到了。
不过随即也表示了愤怒。
“啪”的一声合上重重的笔记本,目露凶光的瞪着我,很明显,副所长例行检查,而我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找事。
如果副所长一言不发的走掉,我想接下来一定没我好果子吃。
对视上那警察的眼睛,我不禁有些胆怯,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不经大脑就突然发言,可这种行为却是有些不由自主的,我尴尬的绕了绕有些枯燥的发丝,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你说你行为不检还鬼话连篇。罚你十五天是不是轻了?你也不看看你这是在跟谁说话,我们这里是派出所,你那些封建迷信行不通,别想花言巧语的骗人把自己糊弄出去。”
那警察义愤填膺的数落,加强带刺,语气里带着浓重的火药味。
“想出去?没门!”
前三个字,带着挑衅的意味,而后两个字,则像是重重的锤子敲打着我。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今天已经够糟糕的了,面前的警察让我此刻的心情更加的沉重。
不抱一丝希望的将头深深的埋了下来,盯着我自己的指尖,可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副所长却发了言。
让刚刚怒骂我的警察呆住了。
“你懂这些?”
那副所长小心翼翼的,有些疑惑,兴许是看我这个丫头片子不像是懂这些东西的。
不过却又半信半疑。
“副所,这丫头刚抓进来,说话没一句是真的,您继续巡查,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那警察嬉皮笑脸一副讨好的模样,估计心里跟我一样忐忑,摸不准副所长现在究竟是怎样想的。
“懂一些,你最近身体应该会时常出现一些小的状况,不过都不是大碍,但是如果这东西一直没有解决的话,就会像是慢性毒药一般,虽然不至于致死不过时运会越来越差,到穷困潦倒妻离子散也说不定。”
我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听到那警察的耳朵里却像是恶毒的诅咒。
于是,嗷的一嗓子,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住嘴!你还有完没完!”
那警察一边应付副所长,另一边却又要阻止我信口开河,一副凌乱不已的样子。
我则像是个被老师训斥的学生一般,将想说的话卡在喉咙,不敢再出言。
只是无辜的眼神看着副所长,如果他信我的话,不知道能否将我偷衣服的误会一并解除。
我用求助的眼神盯着副所长,只见他若有所思,沉默了须臾,吩咐着我面前的警察:“这里交给我,你先出去吧!”
我一看有戏,浑身紧绷着的神经才稍微的松懈了下来。
那警察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副所,你不会相信她的胡话吧。”
我想,这警察这么大岁数还混迹在普通小警察的堆儿里,就是因为太多管闲事了。
既然上司已经发话了,那么理应不言不语,少言多做言多必失的道理都不懂,这一说话无疑是质问。
兴许是察觉自己语气不妥,对视上副所长那双有些深沉的眼眸,这才麻溜的闭上嘴,离开审讯室,顺便把门儿也给带上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副所长半信半疑的缓缓走来,坐在了我面前刚刚那小警察的位置上。
挑着眉,似乎在试探我。
既然已经有了谈判的筹码,那么我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不是,毕竟关在这,无亲无故,人生地不熟,反正是被冤枉的,也不妨大胆的干一次这没皮没脸的事。
“警官,你现在应该纠结的并不是我知道些什么,而是我能帮你解决什么。”
我看得出副所应该是被我所指的事情困扰着,所以说话的语气不禁更加的自信了一些,少了之前的胆怯。
仰着头对上他的眼神,我知道,只有我足够的自信,他才会更加的相信我。
果不其然,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笑了笑,表情也没有之前那样的严谨。
“你是说,我的事情你能搞定?”
他再一次的上下将我打量了一番,我也能够理解,毕竟我这样的年纪,平常人看在眼里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如果对外说,我是个能够看阴阳的先生,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副所可能是有了心里寄托,于是不展的愁眉略微的舒展,一只手杵着下巴,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那你说说我的事该怎么办。”
看来,他也已经知道,自己身边的确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却并没有完全相信我,试探性的来套我的话。
并不说发生了何事,更是没有详细的讲述其中的细节。
就如同是遇到了天桥上算命的瞎子,有心去听,却又揣着试探的态度。
不是不信,却又并非尽信。
而正是如此,现在是绝佳的谈判机会,虽然我知道乘人之危很缺德,但是,我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犹豫了须臾,这才张口。
“如果我能帮到你,你能不能放我出去?”
我的心里就像是在敲着鼓一般的,咚咚,咚咚的,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他的事情,我碰到了就会尽力,用姥姥的话说这是缘分,帮助别人本来就是一种态度,而现在我用自己的自由来换取,总觉得有些龌龊。
那副所长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刚刚舒展开的眉头紧接着又紧皱了。
这种场面,就如同是天桥算命的瞎子,说中了一半的命数,当你继续想要听的时候,他却伸手管你要钱,任谁心里都会不得劲。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吃亏。”
副所长轻蔑的笑了笑,言辞不再似刚才的那般严肃。
“也对,进来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精明的。”
自顾自的又呢喃了那么一句,很显然,把我从刚刚比较高大上的位置一下就降低成了一个江湖小骗子。
不过,这个时候我没办法再纠结这些,如果在这里呆上十五天,虽然说没有家人会为我着急,但是以后找工作说出去我还有这么一段历史,难免会让人觉得排斥。
“孰轻孰重我想您心中有数。况且,今天的事情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我想,也许眼前的副所长比较正义凛然,不想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把一个有过错的人放走,所以,我强调了今天这件事情的真相。
即便我知道,两个并没有过交集的人,并不会因为一句简单的话而相互信任,但是,我总是要表明我的立场。
“你应该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在跟什么人讲条件!”
也许,副所长被我所说的话激怒了,语气生硬了一些,我不语,不知如何回应。
大不了这事儿告吹,没帮到他是缘分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