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大地回春,城郊一片春意盎然。
素素柏舟成亲后,在城外寻了个靠水涧的地方,建了一座小竹屋,圈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种了一片青菜。院子里有满地跑的大肥鸡,也有走路一摇一摆的大肥鹅。院子里有个大石磨,是毛将军的领地。院门口处有个小窝,是大黄的领地。曾经名噪一时的毛将军和狗将军,终于在这荒郊农舍回归了本质的田园生活。
竹屋背后还有一小片杏子林,现下正是杏花盛开季节,坐在竹屋里都能闻见芬芳的杏花香气。
这日大肉团和小肉粽兄弟俩因为争执一颗鸡蛋,大打出手。兄弟俩抱着胳膊各说各有理,坚决不跟对方道歉,素素一气之下罚二人去给大黄和毛将军刷洗毛发,刷不干净不许吃饭。
身怀六甲的素素被两兄弟气得动了胎气,扶着石磨,捂着肚子吆喝。坐在竹屋看书的虞柏舟急忙丢下书冲出来,片刻不敢耽搁,抱着素素上马车,欲驾着马车回镇国将军府。临走之前虞柏舟指着两小家伙鼻子道:“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待在家,我送你娘回将军府,晚点来接你们。”马车只能容下素素一个孕妇,因此他只能委屈兄弟俩待在小竹屋。
六岁的大肉团牵着肥实的毛驴,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娘这么娇气,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妹妹。”
四岁的小肉粽抱着大黄的脖颈,小脸在大黄狗头上蹭了蹭,也道:“如果是个妹妹就好啦,以后你欺负妹妹,就不要欺负我了。”
兄弟俩牵着毛将军和大黄走进膝盖深浅的水涧,卷起裤腿,踩进水涧里,开始帮毛将军和大黄洗澡。
毛驴将军昂首挺胸,似乎在为有人给它洗澡而沾沾自喜,一副“本驴最俊”的模样让大肉团心里好不痛快。小肉粽弓着一双小肉手, 有一下没一下的舀起清水往大黄身上灌,大黄丝毫不给小主人面子,甩了他一身水。
小肉粽被大黄甩了一身水,他瘪嘴觉得委屈,原来给大黄洗澡是件这么不容易的事。他抬手擦了擦脸,抬起白嫩俏皮的脸望着大肉团:“哥哥,我们不要打架了,我们和好吧。”
大肉团蹲下身,为毛将军揉搓着后腿的毛,他望着弟弟说:“那你给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是你先打我的,我凭什么要道歉?”小肉粽噘嘴,哥哥真是个大坏蛋!
大肉团抱着胳膊不依不饶,“哼”了一声,拒不认错。就在两只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对面的草丛跳出两个青衫大汉。一个络腮胡子体格清瘦,一个面黑粗犷体格壮硕。这两人是附近莽山寨的强盗,奉命下山来打家劫舍。二匪路过这里,瞧见这家人不仅养了毛驴养了狗,还有一院子的鸡鸭鹅,动了打劫心思。他们躲在树丛观察了半晌,总算等到家里大人离去,搓搓手跳出来,叉腰横眉对着两孩子。
兄弟俩扭过头望着两个不速之客,意识到对方不是好人。大团子蹙着小眉头,质问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瘦子看着两小家伙贼兮兮一笑:“我们是莽山寨的人,怎么样,小家伙怕了没?”
“跟小孩子啰唆什么,赶紧办事。”壮汉掏出绳索,将另一端扔给他,开始绑毛将军。
大肉团意识到是两个贼匪,拉着弟弟退到岸边,抬手只指挥大黄:“大黄!咬他们!”纵然大黄是个狗将军,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可它现在不过是条连肉都吃不动的老狗,一口咬在贼匪身上不痛不痒,半点没伤着对方,还反被对方一脚给踢的老远。
贼匪闯进院子,抓了十几只鸡鸭鹅,连带着毛将军一起拖回了山寨。大肉团望着被贼匪洗劫过的院子,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攥紧小拳头,咬牙切齿愤愤然道:“真可恶!”
方才在和贼匪争夺大肥鸡时,小肉粽被贼匪踹了一脚。他揉着胸口望着大肉团,抿着嘴憋着不哭:“哥哥,娘亲的大肥鸡被他们抢走了,娘亲和妹妹吃什么啊?”他谨记娘亲“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教诲,也时刻记得爹说“这些大肥鸡是给怀着妹妹的娘亲吃的,他们不可以抢着吃”。
但这会望着一地鸡毛,又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他还是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大肉团摸了摸弟弟头,暂时将和弟弟的“恩恩怨怨”抛在一边,用指腹替弟弟拭去眼泪,说道:“粽子不哭,我们去把毛将军和大肥鸡抢回来!”说罢,大肉团走进屋里,取下他爹娘的宝剑,攥紧小拳头扭过头对着弟弟说:“粽子,我们去莽山寨!”
小肉粽用肥嘟嘟的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吸着鼻涕,声音瓮瓮地:“可是哥哥,爹爹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这个好办。”大肉团把剑塞给小肉粽,爬上书案拿起纸笔写下“莽山寨”三个字。兄弟俩人手一把宝剑,手牵手,带着大黄去了莽山寨。
莽山寨有天险庇护,只有两条路可以上山。一条沿着峭壁铁索爬上山,一条则是通过山缝夹道。夹道窄小,过不去一个正常人,两个小家伙身材正好,带着大黄从狭长的夹道爬了过去。穿过莽山夹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青青翠翠的草地。大肉团抬头,隐隐约约能瞧见插在云雾中的莽山寨。望着那段距离,他估计还得再走一段山路,遂拖着累成狗的小肉粽继续往前走。想着要去山上打匪救毛将军,大肉团便精神劲儿十足。小肉粽被哥哥硬拽着走了一半路程,两条小短腿实在软的不像话,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巴巴望着大肉团:“哥哥,我累,走不动了。”这时候肚子也“咕”一声开始叫唤,饿得他两眼犯晕。
大肉团也揉着“咕咕”叫唤的肚子,然而莽山寨就在眼前,几乎伸手可摘,他绝无可能半途而废。他娘说得好“有志者事竟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纵然敌方凶险万分,救不出大肥鸡和毛将军他绝不走返程,不能白来了这一趟。
“粽子,不如你跟大黄回去,我去救毛将军!”大肉团抱着剑,颇有男子气概。
小肉粽望着气势凌人的哥哥,抿着嘴唇似乎在下决定。小肉粽犹豫片刻后,手撑着石头站起来,挺着小胸脯道:“我不累了!也不饿!我们上山剿匪去!”
两兄弟抱着剑一鼓作气跑上山,到达山寨门口,大肉团笨拙地拔出素素的剑,指着守门的山贼叫嚣:“快放了我家毛将军,还有我娘的大肥鸡!”
守山寨的山贼扛着大刀,摸着下巴朝大肉团走过来,打量了一眼两小孩,又看了一眼跟在两只后面的老土狗。山贼一把将大肉团拎起来,好笑道:“小不点儿,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劈。”
大肉团双脚离地,在空中胡乱蹬腿。小肉粽见哥哥被抓住,慌乱之下抽了他爹的剑,攥紧剑闭眼咬牙,冲着山贼张牙舞爪一阵乱挥。一个不留神,手中剑在山贼肩上豁开好长一条血口,山贼扭过头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肩膀,扔掉手中的大肉团,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两小只被绑进山寨,匪首打量了一眼小肉粽,思量片刻道:“这小不点砍人不眨眼,够冷血,留下他好好栽培,培养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指日可待!”
就这般,兄弟俩被扔进了厨房。大肉团瞪着弟弟,埋怨他:“谁让你砍人不眨眼的?你好歹眨两下啊?以后咱们要是被培养成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爹娘得多伤心啊!”
“哥哥,我没有。”小肉粽一脸委屈,“人家闭着眼睛的,怎么眨嘛!”
两兄弟蹲在厨房不哭不闹,做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似乎对被培养成大魔头很感兴趣。等到夜深人静,兄弟俩趁着月黑风高,从厨房偷跑出来,在后院的石磨前找到毛将军,带着大黄打算趁夜逃走。
大肉团抱着小肉粽爬上毛将军的背,牵着毛将军蹑手蹑脚往后院走。两个小家伙还没跑出山寨,就被出来上茅厕的匪首一把给拎回了厨房。匪首一脸凶横:“再敢跑我打断你们腿!”
大肉团看了眼自己和弟弟腿,吞了口唾沫,抱着弟弟咬牙,决定忍!他爹看见留字,一定会来莽山寨救他们的。
等匪首走后,小肉粽包着眼泪花花望着哥哥:“哥哥,我觉得我们可以合力打败匪首!”
大肉团叹了一声气,实在不忍告诉傻弟弟这个残酷的事实:“粽子,我们打不过他。”
“为什么呀?”小肉粽瘪着嘴,“娘亲不是常说,我们兄弟只要团结一心,就能所向披靡吗?那我们不吵架了,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团结一心打坏人!你说好不好呀?”
大肉团语重心长解释说:“粽子,你觉得一个肉团子和一个小粽子,能打得过一只大老虎吗?”他就是给弟弟讲个理,没打算让弟弟听懂。
小肉粽沉思片刻,重重地拍了拍大肉团的肩膀:“哥哥,为了弟弟和大黄还有毛将军的安危,就委屈你了。”
“粽子,你什么意思?”大肉团望着小肉粽。
“比起粽子,老虎更喜欢吃肉团子!”小肉粽捏着肉呼呼的拳头,声音稚嫩可爱,“所以哥哥你去吧,也许山大王吃了你,就会放过我们呢?”说着小肉粽起身掀开锅盖,指着大铁锅说:“哥哥你快躺进来,蒸熟了去给山大王吃!”
大肉团一巴掌拍在小肉粽脑袋上:“没义气的死粽子!”
“哥哥你又打我!”小肉粽揉着脑袋愤愤然道:“说好的以后不吵架团结一心呢!”他觉得哥哥很过分,他甚至怀疑哥哥是捡来的,不是娘亲生的。不然,怎么解释哥哥这么坏蛋呢?
“打得就是你这个没义气的死粽子!”大肉团抱着胳膊气呼呼道。
被哥哥骂“死粽子”,小肉粽鼓了鼓腮帮子,表示很生气。他呲牙咧嘴,伸出两双小肉爪“嗷呜”一声,扑过去跟大肉团拧打成一团。
再说虞柏舟,他将动了胎气的素素送回镇国将军府。经大夫诊断,素素腹中胎儿健康的很,并无异样,不过是虚惊一场。他安顿好素素,又带着人骑马折回竹屋接两个孩子。不曾想,竹屋一片乱糟糟,两个小不点也不见踪影。他在书案上看见大肉团的留字,又扫了眼墙上不翼而飞的配剑,估摸着两只小不点是不知天高地厚跑去了莽山寨。
虞柏舟当即带人上莽山寨剿匪。但凡存活至今的贼匪山寨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天险庇护。虞柏舟带着人在莽山寨下扎营,等待时机攻入,救出两个小家伙。然而在将军府养胎的素素得知两个儿子被贼匪抓去了山寨,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挺着大肚子,背着一把剑,带着泡脚小分队骑马狂奔莽山。敢抓她常素素的儿子,这贼匪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素素带着泡脚小分队赶到莽山脚下,看见虞柏舟的人在山下扎营,并无上山救人的动作。她挺着肚子翻身下马,在原地急得直跳脚,愣是将虞柏舟从帐篷里给拎了出来。
她咬着嘴唇,甩着大肚子道:“你们还愣着干啥啊?山上剿匪救儿子啊!”
“你别着急,这莽山有天险庇护,大批人马现在上不得山。只能等天明之后,用绳索攀登。”虞柏舟看着素素甩肚子,吓得心肝俱颤,忙用手稳住素素的腰身,生怕孩子被素素从肚子里给甩出来。
素素哪里等得了明早,她揉着眼睛哭道:“山上那些贼匪都是穷凶恶极之辈,要是大肉团和小肉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她肚子一挺威胁道,“我肚子里的闺女也不要活了!”
跟着一起来的庄牛也十分焦急,都是当爹的,很能明白素素此时的感受。他倒是不嫌添乱,老实巴交来一句:“这莽山寨已有百余年历史,俺小时候就常听俺娘说,这莽山寨的匪徒,是吃人肉的。大少爷和二少爷长得一个比一个白嫩可口,要是贼匪食欲大发……”
李大狗瞪了他一眼,一脚踩在庄牛脚背上。虞柏舟听着也是心头一紧,两个小家伙平素虽聪睿机灵,可面对贼匪,也不知他们能否应付的来。
“好了素素,你先进帐篷休息,我这就攀登上山,先去探探情况。”虞柏舟拍了拍素素的背,扭过头吩咐苏周,“阿周,你跟我一起。庄牛李大狗,你们等天亮后,再带弟兄们上山支援。”
素素揉着眼睛肚子又是一挺:“我也要去。”每当她挺着大肚子,虞柏舟的心都要跟着颤两颤。
“你大着肚子如何爬山?别添乱,去帐篷休息,我可不想还没救出两个大的,就丢了一个小的。”虞柏舟蹙眉说道。
素素低头看了眼自己肚子,在旁人眼中她的肚子总是摇摇欲坠,脆弱的触碰不得。可她自己却觉得,她这肚子比什么都稳当。得知两个儿子被贼匪捉上山,她肚子里这个小的,似乎在说:“上山,上山,救哥哥!救哥哥!”她能感觉到肚子里小家伙的一腔热血,她也很渴望上山,将抓他儿子的贼匪好好收拾一顿。
虞柏舟带着苏周走后,素素在帐篷里辗转难眠。万一柏舟和苏周两人不是贼匪的对手……万一贼匪将她丈夫儿子一起蒸着吃了……素素越想越觉得心慌,挺着肚子坐起身,拿了剑闯入庄牛和李大狗的帐篷,一脚将两人给踹醒。庄牛和李大狗睡得正香甜,恍惚间被素素一脚踹醒。两人揉着朦胧睡眼,望着挺着大肚子,手举长剑的素爷,皆吓得一颤,惊魂不定抱作一团,朝后面缩了缩。
“爷,您有话好好说,别挺着大肚子举着明晃晃的剑,怪吓人的。”庄牛望着素素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吞了口唾沫。
“对,爷,您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可您也别拿着剑梦游到这里砍人啊!三思啊三思,你这般对腹中胎儿可不好啊。”李大狗也道。
“谁梦游啦?”素素攥着手中的剑,说道,“你们赶紧起来,随我上匪寨。”
“这还没天亮呢,爷您挺着大肚子,怎么上山啊?”庄牛望着素素的大肚子,擦了一把冷汗。
“我担心柏舟。”素素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里这个小的也担心柏舟,我必须去。”
“爷,您说真的?”庄牛目瞪口呆望着素素。
素素抿着嘴点头,一脸坚定:“我何时说过假话?”
庄牛跟李大狗面面相觑,两人怔了片刻,遂爬过去抱住素素的大腿:“爷,您别想不开,老大还等着你生小闺女,我们大家可还等着你生干女儿呢,爷您三思啊!”
素素抖了抖腿,轻轻一抖将二人给抖开老远。她将手中的剑拿在手中晃了晃:“你们要是不去,我就自个儿去!”说罢,转身出了帐篷。庄牛和李大狗拦她不住,只好硬着头皮跟她一起上山。为了让素素少受些力,庄牛和李大狗率先上山顶,按照素素的要求造了一只简易滑轮,绳索固定在滑轮上,只要素素拽着绳索,上头李大狗和庄牛用力往上拉,她就能随力上升,省时省力。
上了山顶素素挺着大肚子在两人跟前嘚瑟地跳了跳,拍拍手表示没事。她这一蹦跶将两人着实吓得不轻,庄牛拽着素素的胳膊,锤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道:“爷,您别吓我们了……肚子里这个球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老大非杀了我们不可。”
素素倒是不以为然,叉着腰挺着肚子说:“我闺女坚强着呢,只要不被气,准没事。”平素她尝试着舞刀弄枪,肚子也半点事没有。
“爷,这都还没生,你咋就知道是个女团啊?”李大狗问她。
“我是娘,我当然知道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团还是女团。”素素吸了口气,望着头顶一片浩瀚星空,说道,“我生大肉团和小肉粽的时候就有预感,这次预感准也不会错。”
李大狗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看素爷这彪悍架势,即便生下的是闺女,定然也跟素爷一般……不,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素爷还彪悍!
素素带着带着李大狗庄牛沿着匪寨饶了一圈儿,找了个匪徒最少的突破口,一棒子将匪徒敲晕,潜入匪寨。这匪寨足足横跨半个山顶,大得让素素咋舌。
“爷,这么大的匪寨,我们去哪儿找大公子和二公子啊?”李大狗望着一层叠着一层高的匪寨,有大概数百个房屋,就跟一个小村落似的。
“去……厨房!”匪首犯不着将两孩子关押在牢房。或许当真如庄牛所说,匪首吃小孩?或许大肉团和小肉粽他们在厨房的大铁锅里?
“可是素爷,这寨子这么大,俺们到哪儿去找厨房啊?”庄牛问道。
她叉着腰,挺着大肚子腰背有些发酸。听见庄牛这么问,她略带鄙视道:“你傻不傻?抓个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这点小事也问我,脑子呢!”
被素爷呵斥“没脑子”,庄牛一脸委屈:“爷,您现在是两个脑子,我就一个脑子,不问你问谁啊?”
两个脑子……素素想象了一下自己有两个脑子的模样,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另一个指的是她肚子里的这个。她喘了口气,找了个石头坐下歇息,对着庄牛的屁股踹了一脚:“愣着干啥啊?赶紧去抓人问啊!你是不是想气得我肚子疼啊?”
被素爷这么踹,庄牛可憋屈。从素爷怀大肉团开始,她的脾气就开始变得暴躁古怪,从前的素爷虽然爷们儿了点,但好歹性格是可爱的。他们以为素爷生了大肉团,脾气就会变回来,哪儿知道素爷跟大母猪似的,一胎接着一胎生,丝毫不知道喘气。生完小肉粽,众人皆叹气,素爷总算要消停了。哪知道他们一口气叹出去还没收回来,又传来素爷怀了第三胎的消息。军中诸位将军扶额,这一胎接着一胎生,虞将军当真厉害啊!每当虞柏舟去军营,军中兄弟都爱拿他开玩笑。天知道他是有多委屈,他也想隔两年再生,可肚子长在素素身上,他能有什么办法?
虞柏舟还是相当敬佩夫人“顽强不息”一胎接着一胎生的精神,敬佩之余,他也十分担心素素的身子骨,毕竟庄牛媳妇生完第二胎身子骨便不行了。然而最后他发现,完全不能拿素素同其他女人比较。拿这第三胎来说,素素怀头两胎时,身子骨还经不起折腾;而怀这第三胎,军营跑的比他勤,刀剑拿的比他稳,力气似乎也比以前大了许多。有一次素素为了彰显自己身子骨强硬,挺着大肚子举起了毛将军……虞柏舟吓得一身冷汗,他这个夫人是半点不懂得消停。
虞柏舟带着苏周抓了个贼匪,打探到两个孩子被关在厨房。
夜色清冷,山顶的冷风一阵接着一阵。虞柏舟带着苏周刚行至厨房,便看见对面有三团黑影迎面而来,其中一只似乎还是个腰肥体圆的大胖子……由于四周没有地方躲避,双方就这般对立在黑夜中,你觑我,我觑你。
素素带着庄牛和李大狗一路行至厨房,畅通无阻,没想到在厨房前遇到了两只黑衣贼匪。她扭了扭大肚子,掩着嘴冲庄牛道:“大牛大狗,你们对付那个矮的,我去对付那个高个儿的。”
两人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两坨黑影,拧过脑袋望着素素。李大狗道:“爷,不如您在这里坐着,那一高一瘦,我们来对付。”
她隔着老远望着那个高个黑影,“啧”了一声:“牛,狗,我瞧着那个高个儿的,咋有点舍不得让你们打呢?”
“爷,你干吗啊?单单看了人家一枚身形,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李大狗不可思议看着她。
素素一巴掌抽在李大狗脑袋上,正儿八经道:“说什么呢?我心里只有柏舟!”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李大狗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儿。呸,他这张臭嘴,怎么净乱说话呢。等走近了些,他们发现,那两个黑影不是贼匪,正是早他们一步上山的虞柏舟和苏周。
这边虞柏舟走近了些也才发现,原来腰肥体圆的不是贼匪,正是他的好夫人。他走过去一把将李大狗庄牛推开,蹲下身摸着素素的肚子,关切问她身体如何。
素素咧嘴笑笑:“没事没事,咱女儿结实。”她抓住柏舟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搁置在自己腹部,问他:“柏舟你听见了吗?她在踢我肚子呢。”
“嗯,感觉到了。”虞柏舟松了口气,扭过头等着牛、狗二人,阴狠狠道:“回头我再收拾你们!”
大肉团和小肉粽因为打了架鼻青脸肿,兄弟俩抱成一团缩在稻草堆上打盹。虞柏舟推门进来,看见两个宝贝儿子蜷缩在稻草堆上,鼻青脸肿的,煞是心疼。
他忙脱下衣衫将两个宝贝儿子给裹住,大的交给庄牛抱着,小的那个自己抱着。庄牛抱着分量不轻的大肉团,小声嘀咕道:“凭什么让俺抱重的啊,俺想抱轻的那个……”
“没让你两个一起抱就不错了,跟个娘们似的抱怨什么呢?”苏周瞪了他一眼。
“你爷们你抱!”庄牛将大肉团递给苏周。他的声音粗犷震耳,愣是将大肉团给吵醒。大肉团揉着惺忪的眼睛,愣怔片刻,喉咙里才发出慵懒的声音:“大牛叔。”
“唉,大牛叔在。”被大肉团这般一叫,庄牛心坎直发软,声音也跟着柔和了几分。
“肉团儿。”素素挺着大肚子杵在一旁,望着儿子鼻尖发酸。瞧她的宝贝肉团,鼻青脸肿,头发上还粘了两根稻草,可怜的就跟路边小乞丐似的。
“娘亲!”大肉团看见亲娘,黯淡的双眸立马清亮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虞柏舟抱着沉睡的小肉粽跨出厨房,冲着几人说道。几人小心翼翼往外走,临走之前素素牵了毛将军,且将笼子里的大黄给放了出来。为了减轻庄牛的负担,素素将大肉团放在毛将军背上,让庄牛牵着毛将军走。
他们刚走到寨口,四周便亮堂起来,一早埋伏好的匪徒将他们给团团围住。大肉团指着站在最高处的匪首,用清脆稚嫩的声音道:“娘,就是他!就是他抓的我和粽子!”顺着大肉团的手指瞧去,挺着大肚子的素素目光嗖地变冷,一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匪首望着他们,叉着腰仰着脑袋笑道:“历来闯我莽山寨的人不少,可头一次见挺着大肚子的。”匪首盯着素素不怀好意的摸了摸下巴,遂问道:“弟兄们,你们想不想一睹孕妇春光?”
“想!”一阵齐齐的回答声响彻山谷。
在清冷月色的映衬下,虞柏舟的目光阴鸷的可怕,他将手中的小肉粽递给李大狗,拔出剑抬头望着匪首,声音亦如寒冰三叠:“想活命的,给我滚。”
大抵是没见过闯到人家底盘还这般嚣张的,贼匪们愣怔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见过不要命,却是没见过嚣张到如此的瓮中鳖。在他们眼中,虞柏舟就是那只嚣张的瓮中鳖。
“滚?老子就让你滚一滚!”匪首冲着下属吩咐道:“将这一家老小抓起来,留下女人和孩子,其他爷们儿扔下山!”
“不要!不许扔我爹!”大肉团骑在毛驴背上,凶横地盯着匪首,声音脆嫩的让人想起了新鲜生脆的莲藕。大肉团话音刚落,身边“嗖”地刮过一阵劲风,眨眼间,他娘便消失不见。大肉团揉了揉眼睛,再一定神,他娘已经到了匪首身侧,手中攥着明晃晃的刀,抵着匪首的脖颈。
他揉了揉眼睛,目瞪口呆望着他娘:“娘亲,好厉害……”虞柏舟握着剑看着突然闪过去的素素,心口又是突兀一跳。她身怀六甲,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他蹙眉望着已将匪首挟持的素素,心跳不止:“素素,你……怎么样?”
“柏舟,我没事!”素素一脸得意地挺着肚子,她将匕首抵住匪首的脖颈,手上稍稍一用劲儿,匪首的皮下便渗出腥红的血液。
寨中老大被擒住,下边的贼匪便慌了神,纷纷退开一段距离,生怕素素一个手抖割断了匪老大的脖子。
素素侧目望着匪首,一脸无害问道:“你还看不看孕妇了?”
“不敢了不敢了,女壮士饶命,女壮士饶命!”当惯了贼匪的人素来“能屈能伸”,匪首见势头不对忙改了口风求素素饶命。他被素素鬼魅般的速度吓得双腿发软,挺着大肚子身手还能如此敏捷,还是人不是?
擒贼先擒王,一招制胜向来是素素的作风。虞柏舟和泡脚小分队并不觉惊讶,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吃的消。
恰在此时,他们留在山下的大队人马上了山,畅通无阻杀进寨里,配合他们将寨中贼匪一一制住。贼匪大势已去,整个匪寨已然成为虞柏舟的囊中之物。匪首看着自家传承了百余年的匪寨一朝覆灭,悔恨不已。
虞柏舟吩咐众人在匪寨稍作休整,隔日后下山。
隔日临下山时,素素的肚子忽然开始阵痛。她双腿一软倒在柏舟怀里,下身湿漉漉一片,羊水破了。经历过两次生产的素素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这是要提前生了!
一瞬间山寨鸡飞狗跳,虞柏舟抱着素素回到房间,吩咐底下的大老爷们烧热水,备剪刀……一切都齐了,愣是少了个稳婆。
虞柏舟急得抓住匪首的衣襟问:“你们山寨有没有女人?”
“有……有……厨房做饭的老婆子。”匪首被虞柏舟那双眼睛吓得直打颤,看着挺斯文一男人,目光却森森可怖如地狱修罗。
做饭的老太婆姗姗来迟,她望着满寨子的兵吓得双手发抖。大肉团和小肉粽一人抱住老太婆一只大腿,撒娇般道:“婆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亲救救我妹妹。”
瞧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再瞧躺在榻上的素素,老太婆什么恐惧都烟消云散了。忙撩起袖子将一干男人给轰了出去。虞柏舟死活不肯走,蹲在榻前紧紧攥着素素的手。
柏舟知道素素分娩的痛苦,他曾听老军医说过,刀剑入骨,也抵不上女子分娩痛苦的三分。他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痛苦,他只知道素素头两次分娩时,险些咬舌自尽。
头两次目睹了素素分娩,这一次他更加害怕素素在分娩时想不开,是以死活要守在妻子身旁。有了头两胎作为基础,这一次素素似乎没头两次那般痛苦,很顺利地给柏舟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喜得龙凤,虞柏舟贴着妻子苍白的脸,只觉此生无憾,三个哥哥一个妹妹,恰到好处的搭配。他将一双儿女抱在怀里,惊讶发现,小女儿的力气很大,攥紧小肉拳砸在他眼圈上,他眼圈周围顿时铁青一片。儿子倒是文静许多,闭着眼睛抿着嘴,一副温雅模样倒是像极了他。
他将一双儿女放在素素跟前,声音醇厚低柔:“素素,给孩子取个小名儿吧。”他顿了片刻,又说:“这两孩子,就不要取同食物相关的名了。”
素素侧身看着一双儿女,一颗心都被这对小可爱化成了一滩温水。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他们安然出生,不如,哥哥叫‘坚坚’,妹妹叫‘强强’,柏舟你说好不好?”
“咳……”虞柏舟干咳一声,说道:“女孩怎能取如此刚硬的小名?他们在莽山寨出生,哥哥便叫‘莽莽’吧。眼下正是莺时,妹妹的小名便应个季,唤作‘莺莺’吧。”
“柏舟你取的名儿真好听!”素素欢欢喜喜在一双儿女脸颊上亲了一口。
杵在门外偷听的泡脚小分队以及大肉团、小肉粽,纷纷唉声叹气。泡脚小分队叹气,叹的是素爷总算消停不生了。肉团、肉粽两兄弟叹气,是因为娘亲给他们取的小名太过随意,弟弟妹妹的小名多好听!莽莽和莺莺,叫起来朗朗上口,光听名儿就觉得可爱。可他们的名字……
大肉团手撑着下巴叹气道:“粽子,你知道吗?每次我去宫里探望小公主,肥肥皇后叫我时,我都觉得我在她眼里不是将军府英俊的大少爷,而是一大坨肉丸子。”说着,他还比画了一下,一脸的惆怅。
小肉粽也撑着下巴叹气道:“哥哥,每年端午我都不敢不出门,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大肉团扭过头看着弟弟。
小肉粽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每年端午,府中上下都嚷着要吃粽子,我怕……”
大肉团和小肉粽相互望了一眼,继而抱着一起痛哭流涕。泡脚小分队望着抱头痛哭的兄弟两,实在不能体会两个小家伙同为“难兄难弟”的辛酸。
虞柏舟命庄牛从东坡大营调来一千精兵,将山上匪徒一个不留押回帝城。碍于素素产后身子虚弱,他只好陪着素素留在山上。为了柏舟一家的安全,泡脚小分队也带着两百弟兄留在山上,在山上过了几天悠闲日子。
生完孩子的素素食欲大增,她拽着虞柏舟的手,望着满山寨跑的大肥鸡道:“柏舟,我想吃大肥鸡……”为了能让素素的身子尽快恢复,虞柏舟当即下令,将山寨所有的大肥鸡都给炖了。原本他打算用那些鸡犒劳一下山上的弟兄,没想到五十只鸡,素素一口气吃了十二只,其海量让虞柏舟望洋兴叹,看来生下莽莽和莺莺后,素素是“元气大伤”。
接下来虞柏舟发现,女儿小莺莺不仅食量大,还特别霸道。她一张口就得吸走素素一半的奶水,斯文的莽莽总是会被饿肚子。虽说哥哥得让着妹妹,可这莽莽不争不抢的态度实在让虞柏舟操碎了心。他跟素素一合计,打算以后兄妹俩分开喂,莽莽吃完再让小莺莺吃。
这个方法施行后,小莽莽总算能吃饱肚子,世间哪得双全法?喂饱了莽莽,小莺莺却总是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哭哭闹闹,似乎怎么也吃不饱。素素为了奶水充足,每天吃十几二十只大肥鸡,半月下来,她的身材足足肥了两大圈,也不见奶水增多。
瞧着小莺莺越来越瘦,素素柏舟焦心不已。泡脚小分队一合计,上山抓了一只母老虎,将母老虎的嘴绑住,摁住母老虎四肢,让小莺莺吸食母老虎的奶水。大抵是喝了母老虎奶水的缘故,母老虎渐渐地对小莺莺亲近,起初它还挣扎排斥小莺莺喝它奶水,之后一见小莺莺,便主动侧身坐下,为小莺莺喂奶水。
时光飞快穿梭,转眼便是三载。
喝过母虎奶水的小莺莺体格健壮,无论性格还是其他都随了素素,小小年纪力大无比。这日虞柏舟坐在竹木屋里看兵书,透过窗户眼睁睁望着三岁的闺女拿石头堪堪将枝头野鸟打落,闺女捧着肥硕的野鸟爬到大肉团跟前,甜甜糯糯道:“哥哥,莺莺要吃大肥鸟。”她用一双小手捏起鸟翅膀:“大肥鸟的翅膀好香香……”
看着女儿天赋异禀,虞柏舟喜忧参半。他深切地体会到,为何岳父大人一直反对素素学武。不怕别的,就怕闺女太过彪悍,日后会嫁不出去。现在看来,闺女可比素素小时候,彪悍野蛮多了……
莽莽继承了虞柏舟的性格,喜静好书,喜欢捧着他爹的书,坐在树下津津有味地看,即便什么也看不懂,也要学着他爹的样子,蹙着一双眉头假装沉思。
说起来,大肉团和小肉粽的性格,不知是随了谁。大肉团喜绘画,喜欢看些花花草草;小肉粽没别的本事,就喜欢跟妹妹莺莺抢吃的,但每次都抢不过妹妹。
虞柏舟望着院子里的小四只,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自在。他带着四个子女住在僻静的郊外,院子里种几颗大白菜,再养一群素素爱的大肥鸡;守着儿女,守着素素,守着他这一方小天地,他的人生,似乎再无缺憾。
等到莺莺和莽莽五岁时,素素觉得必须让孩子们择取未来的人生方向。她让孩子们排排坐,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孩子跟前,问他们:“你们兄妹四人,以后必须有一个继承爹娘的衣钵,成为大齐国的将军!你们,谁愿意跟着爹娘学武,当大将军呀?”
四小只坐得板直,纷纷抿着嘴不说话。
素素见他们不说话,只好挨个儿问。她问大肉团:“团团?”
大肉软身子一颤,说道:“回娘亲,肉团不想当将军,肉团想当大齐国最厉害的画手,然后……当大齐国的驸马!”
“出息……”素素又望着小肉粽,轻声唤他:“粽子,你呢?当了大将军,以后能吃很多肉粽哦!”
小肉粽攥紧小拳头,望着她,声音软糯:“娘亲,我不想当大将军,粽子想当大齐最最有钱的人!”等他有了钱,每年端午,他要买下全城的粽子!看谁还有人敢吃他。有了这个决心,小肉粽的目标更加坚决,自然不肯当大将军。
素素抬手扶额,几乎要绝望了,她看了眼刚学会说话的莽莽:“小莽莽,你呢?”
小莽莽手里捧着本连素素都看不懂的兵书,小眉毛弯成了月牙儿,露出两颗小白牙问她:“娘亲,什么是大将军呀?”
“大将军就是……娘这种啊!”素素一脸期待地看着小儿子。
莽莽“唔”了一声,恍然大悟:“那不要,莽莽不当大将军!莽莽才不要当笨蛋呢!”
素素冷汗直流,原来她在儿子眼中,她一直是笨蛋吗?她几乎绝望地捂上脸,感叹自己活得太失败。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小女儿莺莺举起一只小肥手,“娘亲,莺莺想当大将军!想跟娘一样,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莺莺……”素素捂着嘴,看着自告奋勇的莺莺心里满满都是窝心的感动,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这句话半点不假。三个儿子,没一个如莺莺这般懂事乖巧。
下来后,素素窝在虞柏舟怀里,将莺莺夸赞成绝世无双的贴心小棉袄。素素感叹:“若是再有一个莺莺这样的女儿,那该多好?”
虞柏舟也是吓得一颤。有一个莺莺,他已经头疼欲裂,再来一个莺莺,家里岂不是要翻天覆地?素素平素对带孩子毫无概念,四个孩子都是由他手把手带着,素素平素也就教着四小只打打拳,健健身。更多的时候,她是跑去皇宫跟肥肥交流相夫教子的心得。所以她全然不知,闺女的杀伤力。
但凡素素不在家,莺莺便是家中老大,柏舟和三只男团唯莺莺马首是瞻。莺莺要练拳,家中四个男人必须站出来当沙包。莺莺要爬树,家中四个男人必须陪着一起爬。莺莺要跟着娘亲练剑习武,三个哥哥也必须跟着一起。原本不想习武的三个哥哥,为了以后能不被妹妹欺负,纷纷抱着素素的腿,哭喊着要她教他们最厉害的功夫,最好是一拳能将莺莺打倒的那种。
一家六口在小竹屋生活,其乐融融,悠闲快哉。在小竹屋,家中琐碎诸事几乎都被虞柏舟一人包揽。她负责摘菜洗菜,虞柏舟负责做饭烧菜。柏舟负责给孩子们缝缝补补,她负责给柏舟穿个针,引个线。
住在镇国大将军府,虽然有人伺候,但素素从来都觉得,将军府比不得她和柏舟的小竹屋。
来年莺时,柏舟跟素素携了酒具糕点,带着孩子们坐在后院杏花林赏花。后院杏花馥郁,一簇簇白色杏花被风一吹,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酒水中,替清酒添了几分芬芳。柏舟端起酒杯,吹开杏花瓣,小酌一口,唇齿间都溢着淡淡清甜。
小孩们在杏花树下打闹嬉戏,素素捧着脸,偷偷瞧着柏舟俊俏的侧颜。除了柏舟和孩子们,什么美丽景色都入不了她的眼。大抵是因为有他们在,这里的景色才显得格外美,荒郊农舍住着也才格外舒坦吧。
她想这样一辈子,安安乐乐,幸福安康。正如柏舟时常念叨的那样: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