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照，银辉倾洒，夜风习习，树影婆娑。
灰绿色的别墅此刻灯光璀璨，酒香浮动，花香沁脾，曲线蜿蜒的游泳池两旁是数不清的人流。
异样风情的爵士乐响彻在整个露天宴会中。
薄颜太久没见姜锦瑟，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去她的首场演唱会，自然就想和她多聊两句。
“锦瑟，你上次给我改手机铃声……”
姜锦瑟正想端一杯香槟，薄颜这话，完全让她反应过来，快速捂住薄颜的嘴，用生命撒娇：“啵啵，我，我就是想替你惩罚惩罚越子悠嘛。”
要是让越子悠听见？！
鬼晓得，越子悠又会出什么阴损招，姜锦瑟可不想单独招惹越子悠了。
薄颜顿了顿，一语戳脊：“可是，最后的受害者似乎是我。”
姜锦瑟碰碰她肩膀，极力想露出一个迷死人的微笑：“那就是我方式没选对，下次我选个更好的哈。”
薄颜看了眼她身后的沈安年，突然问：“锦瑟，你现在在帝星娱乐工作，觉得沈安年怎么样？”
姜锦瑟呸了一声：“就是个种￥马，渣男中的战斗机！”
薄颜惊讶：“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看新闻都说他唱作跳俱佳，你以前不是最崇拜这种全能型的歌手吗？何况他还是庆城最好的娱乐公司总裁。”
姜锦瑟鄙夷看了她两眼：“啵啵，你什么眼光，他要不是我上司，老娘还不想搭理他呢！”
“姜锦瑟！”
身后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姜锦瑟浑身一颤。
“锦瑟，你们好好聊。”薄颜促笑。
姜锦瑟一个呜呼哀哉，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薄颜，这妮子学坏了！回头看身后的男人，故作镇定：“怎么啦！”
“你好像忘了，你签了十年的卖身契。”
姜锦瑟冷哼：“我那明明是合同……”说到一半，猛然注意到沈安年脸色不太对劲，“你什么意思！”
沈安年轻晃手中的红酒，左耳上的红钻和蓝钻交相辉映，“你没注意合同细则，顺序不太对劲？”
……
薄颜看一眼周围盛装出席的众人，随着音乐，或面向交谈，或轻歌曼舞，这种上流人士集聚的宴会，她并没有多热爱。
越爷爷不知道去哪个战友那了，作为寿星，居然还不到现场。
“一一。”
见越子悠回来，薄颜迅速朝他靠近。
“很无聊？”越子悠问，随手拿过一旁的金箔冰淇淋递给她。
“越爷爷到了吗？”
“快了。”越子悠停顿一秒，才说：“和程璇的父母偶遇，会一起来。”
薄颜也清楚现在只是宴会开场，等越爷爷回来，大致宾客到齐后，才算是真正的寿宴。
越子悠猛然注意到周围太多投射过来的目光，眉色轻皱，拉过薄颜左手：“我们去里面宴会厅。”
……
扇形门打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意大利复古风长廊，烟熏古铜色玻璃，两边尽数挂着各种的工艺品，耳边已经缓缓传来柔缓的音乐。
“你爷爷三十分钟后到。”范伊人看到两人，放下手里的贺寿图，眸光落在薄颜身上，眼底有细微的满意。
范伊人也说不上来，只是看到薄颜穿礼服时那种气质和气度让她隐隐有些熟悉。
薄颜也注意到一袭淡蓝绘古代仕女图旗袍装的范伊人，眼底更是有惊艳闪过，她猛然想起小时候外婆提到的最凸显女性美的就是旗袍。
很快就有许多企业高官夫人向范伊人走来。
看到薄颜，皆愣住，“这是？”
范伊人忙说：“我儿子的女朋友。”
薄颜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冲那些人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越子悠看向范伊人的目光突然冷了几分，他不相信自己母亲不知道，这个说辞明显就没有直接承认她是越家的儿媳。
那些个夫人一开始的惊讶也淡去了很多，只是女朋友而已，那也说明并没有定数，又想着，或许自家女儿还有机会。
范伊人想的很简单，她还需要观察薄颜，而且，就算是承认薄颜，她也不会选在今天，只会挑一个单独的时机。
自动避开自家儿子冷下来的眼神。
“阿姨，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薄颜问。
范伊人笑着摇头：“你们出去该吃吃该喝喝，这里有管家和佣人，不用担心，看你越爷爷回来没有。”
薄颜也不多说。
越子悠意味深长看了范伊人一眼，目光晦暗难辨。
……
两人刚到游泳池，薄颜就发现大门处一阵骚动。
越子悠和薄颜到入口处时，果然看到寿星越卫宁，而他身旁缓缓走出的是一袭银色抹胸长裙的程璇。
妆容精致，美目盼兮，态度娴雅，举止落落大方。
越子悠自然知道周围这些人会怎么想，忙上前一步，对着越卫宁喊了声爷爷，右手紧紧扣住薄颜左手。
程璇还做着扶越卫宁的动作，程璇的父母也在一旁，注意到越子悠的动作，眼底有些惊讶。
越卫宁哪会不晓得，忙拍拍薄颜的肩膀，亲昵道：“薄丫头，不认识爷爷啦？”
这声爷爷让越子悠极为满意。
周围的人自然是惊讶万分，一向深居简出的越老将军竟然有孙媳了？！
程璇低垂着眼帘，看不清真正情绪。
……
寿星已到，寿宴自然是正式开始。
所有人移至室内宴会厅，越卫宁自然上台，挺直的身影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的将士风采。
简洁有力又精准的致词后，音乐灯光恢复如初。
大部分年轻人自然是选择去了露天宴会厅。
室内一时也只有越卫宁最亲近的几个战友，以及一些后辈，譬如市长，警察厅厅长……
程璇站在一旁，很快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越卫宁，也少不了一番祝福语。
越卫宁看一眼玉棋盘，忙答好。
程璇见毫无动作的薄颜，心里冷笑：难道连礼物都不知道准备？
薄颜想的很简单，这些都是越爷爷不常见到的战友，此时一定有很多话说，她并不急于把礼物送出。
……
到外间露天宴会厅，薄颜也看到越念伊等人正在不时向宾客敬酒。
程璇刚出来，就撞见越子悠拥着薄颜站在香槟酒架旁，眼底不甘又愤懑，薄颜今日的装扮完全让她意想不到，那样的礼服完全把她衬得像个真正的千金名媛。
程璇更清楚的是，这些礼服都是越子悠真正亲自设计，只此一件。
猛然注意到范姨还有身后一大群世家夫人往这边走来，程璇端着酒杯的手微停，眼里迅速思索，细长的眼睛闪过一丝阴沉。
这些个世家夫人都是从小按照各种礼仪教养出来，骨子里最看不上的就是举止粗俗的女人。
程璇很清楚自己小时候跟着母亲还有老师学的多辛苦，就连最简单的品酒都极其复杂。
伸手拿过两只空着的香槟杯，看一眼薄颜的方向，越子悠不知因何原因突然离开，程璇淡笑，缓步朝薄颜靠近。
……
“薄颜。”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薄颜回头，见是程璇，淡声道：“有事吗？”
程璇见她手上空无一物，有些吃惊：“你怎么不喝酒？”
“不太喜欢。”薄颜淡道，倒是想起刚才自己正想端酒时，被越子悠猛然制止，还喝令不许喝酒。
薄颜想，她平日很少喝酒，也不会醉，酒品应该挺好啊，怎么越子悠说的时候，完全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
不太喜欢？程璇讥笑：我看是不会吧。
“范姨！”程璇忙喊了声。
范伊人也看向这边。
程璇要的就是范伊人身后那群夫人小姐都过来。
“薄颜，我敬你。”程璇从一旁的冰块里取出一瓶香槟，去掉瓶口的锡箔，大拇指迅速按好木塞，随即将瓶口朝向无人的方向。
开香槟酒的动作娴熟，举止优雅，银色长裙更衬得她落落大方。
身后众人看见这样的程璇无不赞赏，惊讶。
范伊人自然听见，看一眼薄颜，有些担心，虽然她还没有公开承认，但也不想薄颜被这些人奚落，用异样眼光看待。
程璇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更快举起香槟笛形杯，将杯身倾斜30度，很快将酒倒好，递给薄颜。
“薄颜，你该不会这一杯都不赏脸吧！”程璇娇笑。
薄颜抬眸，仔细看了眼程璇，再看她递过来的酒，左手很快伸出，接过：“谢谢。”
程璇不明笑笑，举起香槟杯，一口饮下。
见薄颜还没有动作，“薄颜，你怎么不喝？”
薄颜虽然不喜这种场合，但这些礼仪，在她很小的时候，外婆就教过她，几乎是耳濡目染。
外婆说，即使不喜，也要擅长，所以她虽不常用，但不表示不会。
端起香槟，外婆教的那些猛然出现在她脑海，不用刻意，她都能做好。薄颜低头，鸟瞰手中的香槟杯。
外婆说过，香槟是唯一可以透过眼睛来享用的美酒。
薄颜对着光源，从杯口正上方观赏杯中金黄的气泡，珠圆细致的气泡在酒液表面团聚成各种对称的图形。
香槟美好绮丽的香气随风飘散，薄颜看了几秒，才开始饮酒。
在外婆教她的众多品酒中，薄颜最爱的就是香槟。
口腔里迅速传来香槟特有的浓郁而多层次的口感，更有明亮愉快的酸度溢满舌尖。
薄颜含着香槟，并不急于吞下，任由活力跃动的气泡，婆娑按摩舌尖，舌尖的热度，又会激荡出更多的气泡。
这种触觉和味觉的结合，就是薄颜最喜欢香槟的原因，极致的共感享受。
范伊人看灯光下，一袭晕金色礼服的薄颜，安静，淡然。薄颜品酒的动作，让她诧异。
饮香槟之前，第一步是观看气泡，一般人是对着光源，从侧面来欣赏气泡柱，但很少人知道最好的角度是从杯口正上方。
范伊人心里有一丝震惊，薄颜的动作完全让她想起，自己年轻时，传授她礼仪方面的许斓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