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姜钻在林子里，眉头蹙得跟山一样高。刚才来的时候没注意，竹叶被踩出了一条道儿，压根看不出在这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她干脆一屁股坐下，坐下后的视觉角度出奇的好，恰巧能看到沿着湖岸随意散步的旅客，以及反背着包往前走去的郁岚。
郁岚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今儿没穿运动服，无袖雪纺纱反而勾勒得她前凸后翘，热辣性感。
宁姜看到她从包里拿出了相机，似乎还调整了一下，这才摆出取景的姿势。姿势挺标准，颇有点摄像师的味道。
“有没有人——”忽然闻一声长喊。
宁姜循声望去，瞧见几个男人聚在一起，扯着嗓子朝对岸吼。估计想找摆渡人，但又寻不到踪影，就全靠喊了。
山谷里回音一荡又一荡，震得人耳鸣。
但还是没有摆渡人。
宁姜轻笑了笑，却忽又听一声“扑通”。
随即是郁岚的惊叫——
“哎呀！我的相机！”
那声尖叫刺破长空，林间飞鸟惊起，抖落几片青叶。
项恺速度很快，跑过去的时候关切问道：“怎么了？”他见郁岚一脸慌张，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我的相机掉水里了……”郁岚欲哭无泪，指着只剩一圈一圈水纹的湖面，哀怨回答。
“……人没事就好。”项恺噎了噎，看着湖面摊手无奈道，“这水铁定深，你可别下去。”
郁岚抿抿唇，心痛死了，“好贵的呢……”
“再贵贵不过人命，”项恺很实诚地发表建议，“你离湖边远点吧。”
郁岚沉默，眼睛却还死死盯着自己相机掉下去的地方，仿佛多看几眼就能找回来似的。
宁姜看到项恺转身走到了一边，而不死心的郁岚半蹲在湖岸旁，手有意无意撩拨着水波，似阵阵嘀咕。
而突然，好像只是一刹！
宁姜见那女人脊背猛地一僵，伸在湖水下的手指远远瞧着，竟似乎在颤抖！
随即，郁岚倒退一步，跌坐在地！
或许是这两年形成的条件反射，宁姜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跳起来往下跑。
她跟一阵风似的从项恺身边擦过，在后者未反应过来前，喘息一口气站到了郁岚背后，弯腰将手搭在女人肩头——
“怎么回事？”
拍她肩膀的同时，宁姜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了。
郁岚整个人都在抖，煞白的侧脸映着她惊魂未定的恐慌。
“我……我……”她嗫嚅，双唇都失了血色。
“我好像看到了……看到了一张脸……”
项恺刚走近，没听清郁岚说了什么，只瞧见她不停抖动的唇畔，以及一转眸，神色格外严肃的宁姜。
一张脸……
宁姜盯着湖面，和几分钟前郁岚定定瞧着的表情如出一辙。
“你确定没眼花？”
别的游客听到动静都慢慢聚集了过来，再有个把小时太阳就快落山了，要是现在不走回路，那么晚上势必要露宿。他们想看看别人是如何决定的，毕竟没见到摆渡人，就这么回去，这趟可不划算了。
郁岚还怔怔坐在地上，两手支在身侧，似用劲撑起勇气。碎石子磨破了她的掌心，微疼，但却已感觉不到。
“应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