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长情赋:一世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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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重整天牢

疯妇人的呐喊惊动了巡防士兵,等士兵如常一样匆匆赶来准备要呵斥疯妇人停止扰民之举的时候,士兵见到了那六十七号牢房跟前站着一个素影,小小的,看起来可爱极了,仿佛如一尘不染的莲花,根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天牢里都有传音筒,今天负责在天牢内部巡逻的士兵无论是在哪个角落都接收到了严默的嘱咐,说是今天有定国公家的小姐要来办事,见到不可失礼,也不要冲撞了,士兵们是见过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没有哪次及今天那么严肃,连严默大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了,不再是那么不可一世的交代,是慎重,士兵听出严默语气中的慎重。

一个区域巡逻士兵不是很多,基本就是四个左右,一路上见她能见到的都纷纷行礼退去了。

现在匆忙赶过来的,又是新的两位。

“参见十七小姐。”

疯妇人听见士兵那么毕恭毕敬的朝着聂悠行礼,便是疯狂的喊道:“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

人还没死呢就如此虐待,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聂悠不忍看下去,前时路过一至三十一号的时候也未见放饭,到了这里她也少见有残羹剩饭,只见几个空碗貌似很久没有人收拾加送饭菜了,如此规矩让人怎么信服,聂悠瞥一眼那疯妇人牢房里打翻大半的馊食,便问:“这牢饭怎么回事?”

“这、这……”士兵可真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小丫头关心起一个将死之人的吃食来,想来以前牢饭到不是那么样简陋不堪的,只不过……

不是她聂悠多管闲事,而是这个情况实在是难以让人平复心绪,死囚也是人,聂悠收回目光看向那两个将脑袋埋得极低的士兵身上,他们的身子开始哆嗦,好似聂悠碰到什么不该碰的,让他们惊恐不已,聂悠心中也是明白官场的黑暗,但是做得那么出格,她只能硬着说:“我似乎听说楚越皇帝给天牢每月拨了食款?一月一百两银子,一人一两银子过一月,就算吃不上半点荤腥也不至于是残羹剩饭,那味道,你们可闻到了?”

“当啷……”士兵两人让聂悠质问得心虚无比,他们吓得手中持握的佩剑都掉到地上,生生给安静的死囚区域增添一丝杂音。

“小姐,十七小姐,属下不知,不知啊……”

“既然不知你们慌什么?”如此慌乱的反应只能说是心中有鬼,聂悠对他们的发言到是不愿意给他们半分薄面,错就是错,何来那么借口。

疯妇人见状到是安静下来了,那小人儿的架势那是她装疯卖傻可以瞒过的,这天底下的奇人异事真多,到也让她死之前见了一回,这个是哪家的小人儿,到是生得模样乖巧……不,不是乖巧,是恬静,疯妇人趁聂悠不注意的时候多瞄了几眼,那一言一行竟比当年的皇后更有架势,若不是因为当前的人儿看起来年岁不大,疯妇差点要以为是皇后在世了,不过那皇后的容貌却不及眼前的小人儿一般,待这娃儿大了定然是那倾国倾城之人。

聂悠从不爱端什么架子,一旦架子端起来,那是家里人都要让着她的,这小小天牢士兵自然不在话下。

“属下知罪,知罪啊,望小姐明鉴!”两个士兵是习惯在天牢里横行的人了,哪里知道会有今天,到是吓得胆子都破了。

“知罪知罪知罪,哈哈哈哈……”疯妇人见到那士兵如此情况,到是心中大快的笑道。

还未弄清楚是谁了贪污了牢饭钱财,这事或大或小也只能找聂纵那些有官职的人做主,聂悠只是提个醒,给这些打个招呼,“到底是知罪,还是让我明鉴……罢了,我是有事在身,先不追究是谁的错,这件事也不由得我做主,牢饭你们快些整改好了,做如此违背良心之事,也不怕死去之人怀恨在心他日找来算账,就算犯错受罚是应该的,至少剩余的时日里总该能好好吃上饭菜吧?如果真是穷凶极恶的囚犯,不如给的一刀痛快。”

这话说得轻灵响亮,竟是惹起不少周边判罪囚犯的为聂悠的一席话给激起了想法,他们好几个探出头来看看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直到聂悠那清丽出尘的姿态映入他们的眼中,他们才大为震惊。

原想着什么人还能舍身为犯错的死囚考虑许多,如今一看,竟是那稚齿小女娃儿!

聂悠的冷静很快就被一个满脸大胡渣的强健大汉打断,他比许多人的态度都要坚定,坚定的觉得死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大汉本想学那疯妇大笑出声,如果不是因为聂悠态度好,他非得骂上她是个无知小儿!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儿,他们不懂的,你说了又有什么用,谁真的肯替我们死囚做主,我们是该死,但是却不该这样死,如果是奸淫掳掠的大恶人我到无话可说,但是我们之中也有被冤枉,谁来替我们伸冤?我们只不过是坐等死罢了,带着一身强压的罪名让人记得我们的丑恶白白替人送命!”

“冤枉?”见怪不怪的处境,在大汉那般没有求生欲望的注视下,聂悠动容得厉害。

大汉说着眼角里渗出一丝泪花,在聂悠还没注意到的时候,他赶紧一个转身背过,“你还小,不知道官场黑暗,我替你们官家老爷做事,那人却让我背了黑锅,白白让我被抓进来关了大半年才定罪了,那人是想我死无对证,那样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没人敢惹他,除非是站在他头顶的那聂家人!不过聂家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怎么可能管我们这种贱民的死活呢?哼……”

“我也想说,我不想死呢?”

“活得好好的,谁想死啊!”

“小丫头,我真像你说的一样若能活着出去,我这命也算是你给的,此生做牛做马都单凭你意!”

最后一句誓言是那胡渣大汉说的,进到了天牢果然见到不同的一面,平常她也不愿意过问国家大事,至于那些被冤枉清白的,她听过风声但是没见过真人,时间久了心定得比较沉,不过聂悠也不什么冷血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也会愤慨,可惜外人看不出她有表情,更是不明白她心中的波澜。

那胡渣大汉说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哪里像是会骗人的人,官场多黑暗不需要别人来说,上一辈见得也不少了,聂悠转至那胡渣大汉的牢房门口,仔细一看,那牢房里确实还有一碗端放得平整的米汤,菜也丝毫未动,若不是天牢封闭不惹蚊虫,估计那馊食上都要盘转着好些个飞蝇了。

“我不缺牛马,但是我到缺个人,帮我养白雪。”

“十七小姐!”士兵听那话,哪里乖乖跪得住在地上,这个胡渣大汉可是……

“果然是有隐情!”聂悠只跟着士兵那声着急的呼唤,便可得知那时间确实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官场的事情她是管不了,也没权利可管,但是有人可以啊,聂悠从不愿意让人白白牺牲,那样的做法太过损阴德,若她之前亦是如此害人,今天她就不可能是聂家的十七小姐,也不可能活着记着她曾经的一切。

至于那些陈旧的记忆和伤悲,聂悠是想深藏在心中不愿提及,要不是那些人一次次的主动攀谈,她怎能看见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

如果那人还在世,定然是笑她多管闲事,可惜那人不在了,这世上只有她聂悠一人是记得的,所以她不愿意去想起,不愿意去笑对人生,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此生,下一世是不是还记得这些,她都不想在意,越是想在意身上背负得就越多,一直忘不掉的都是那些不开心的回忆。

这些人,和从前的她并没什么区别,聂悠听着那苦楚的誓言和疯言疯语,想着当年也有人肯救自己,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你俩起来吧,这一行收获还是蛮大的,你等和严大人到是做好个心理准备,我聂悠是没法没权没资格去管管这些,待爷爷来了,我会好好说个明白,与你们无关的不必担心惶恐,若是有半点牵连,罪不至死的到是格外开恩,只不过这些案子日子久了,积怨太深你们心中明白其中利害,要走要留用些时日自己想个明白!”

“聂、聂、聂家人……”胡渣大汉听见聂悠自报家门后,赶紧眼泪一抹回过身去,好在那小人就站在跟前不远,从她的模样中确实看得出聂家人那威风凛凛的傲骨。

“聂家人,我想吃,我想吃!”疯妇人还在拼命的装疯卖傻,那眼神明显和前会儿更不一样了。

摸了摸腰间的玉坠子,聂悠轻手将坠子取下递给那胡渣大汉。

“闲事我本不爱管,你,我缺用得着,拿着吧,他日出来拿此物寻来聂家,你方才说的一生效劳,我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