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霸汉(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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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邺城故人(2)

“你的武功也长进得很快呀!”林渺握住秦复的手笑了笑。

秦复不由得与林渺相视而笑,半晌才道:“我不敢有稍微的疏懒,想到大哥你一日千里的进步,若是我被远远地甩在后面,那岂不是在你手下只有挨打的份了?不过,比起你,我似乎仍差了一点,至少,我尚不敢轻试天地怒!”

林渺的脸色微变,道:“此式绝不可轻试,以我的功力都无法驾驭,雷火已经入侵我七经八脉,只怕这半年之内,难以完全复原了。”

秦复骇然,把住林渺的脉门,眉头紧皱,道:“果然内火吞经,这段时日你绝不可以与高手对决,否则只怕后果很难预料……!”

“三爷,他们好像追来了!”任泉提醒道。

“谢兄弟提醒,我会注意的。”林渺点了点头。

“这世间大概只有一人能在短时间内调理兄长体内的雷火,只是此人数十年绝迹江湖,不知是否仍然在世。”秦复皱了皱眉道。

“什么人?”林渺喜问道。

“江湖人称火怪,二十余年前便是江湖中的不世高手,只是这二十余年都无其消息!”秦复吸了口气道。

“火怪?”林渺心中一动,想到隐仙谷中那几个老怪物。不过他可不想再入隐仙谷,不由得淡淡一笑道:“可遇不可求,若能相遇自是最好。”

“这也是。”秦复吸了口气道:“你们先走吧,这里便交给我。”

“兄弟多保重!”林渺拍了拍秦复的肩头,提醒道,他相信秦复可以解决好眼下的一切。

洪澄策马赶至,道路却已被断树封住,根本就无法行马。

“给我搬开这些垃圾!”季苛也有些不耐,不待洪澄吩咐,便喝道。

宁荷的表情有些怪,她并没有受伤,林渺只是封住了她的穴道而已。季苛等人赶来之后,便为她解开了,但她的心却绝难平静。

那群喽啰迅速移动那些堆在路口的枯枝败叶和断树之类的。

“什么味道这么浓?”恶道方仲平吸了吸鼻子,皱眉问道。

顾愁也摇了摇头,蓦地脸色大变,道:“快撤!”

众人正愕然不解之时,一阵怪笑传来,几支火箭擦亮了夜空,准确地落在那一堆堆挡路的枝叶之上。

“呼……”那些枝叶见火立燃,以快得让人吃惊的速度蔓延。

而此时火箭四处乱飞,每到一处,必点起一片火光,将整片树林都完全燃烧。

季苛诸人此刻才明白,那浓浓的味道乃是桐油加火硝的味道。

“轰……轰……”那堆树枝燃起之时,立刻炸开,带着无数火星四散飞射。

那正开路的喽啰们首当其冲,一个个惨号着倒退,手中的火把也成了引火之物,身上沾火即燃,顿时众人心神大乱。

“快退!快退……!”洪澄急呼,可是后方的路也燃起了大火,整个树林都很快要被强烈的火势包围。

顾愁诸人此刻哪里还想到要抓林渺,他们转身便以最快的速度向火圈之外冲去,洪澄也只好弃马而逃,他很清楚,这冬天气候干燥,这把火一旦燃起来,都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波及多大面积,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尽快跑出这片山林。

冬天的林火蔓延之速极快,加上风力极劲,火势根本就无法控制。

洪澄等人皆是高手,又见机得早,是以虽然微有些狼狈,却是有惊无险地逃出了火势之外,但那些喽啰们逃出火势之外的却只有一半,许多人烧伤烫伤则更不用说了。

这似乎是送给他们新年最好的礼物,到此刻,他们甚至没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救走了林渺,至于追袭林渺的事则更是无法延续,除非他们穿过这片火海。

可是就这样让他们回去向王郎交差,确实让他们面上无光,而此时,他们最重要的仍是白玉兰的踪迹,林渺可以是其次,而白玉兰又在哪里呢?是在邯郸?抑或早已出了邯郸城呢?

正月初一,风和日丽,清漳河上,风光如画。虽然是大年初一,但往来于河上的船只依然川流不息。

黄河帮在清漳河上航运向来很火热,而在黄河下游流域也几乎都被黄河帮控制,至少自东郡到大海完全属于黄河帮的水上地盘。

只是今日在清漳河上横行的并不是黄河帮的人,而是邯郸王郎府中的人。

过往的船只都被要求检查,虽然许多人有异言,但碍于王郎势大,众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好大叹倒霉。

事实也确实如此,大年初一出门便不顺,受如此闲气,任谁心里也是大为光火,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这个世道便是强权当道,没有理由可讲。

有些人则是冲着王郎的面子,主动配合,有些人则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这才让王家的人上船。尤其可恼的是,这些人上船还动手动脚的。

“昌叔,前面好像是黄河帮的船。”说话者乃是王郎的二弟子张义飞,此人乃是邯郸豪族张参之子,但却拜在王郎的门下。

“昌爷,我们要不要上前搜查?”一名王家弟子有些犹豫地问道。

“不可以错过!”王昌肯定地道。

“摆船!”张义飞一挥手,大船迅速向自上游顺水而下的一艘双桅大船靠去。

“请问迟帮主在船上吗?在下王昌求见!”王昌远远地便向双桅大船拱手呼道。

双桅大船之上舷边立刻布上一圈人墙,每人皆手持强弓硬弩,蓄势待发。

王昌诸人吓了一跳,他们似乎没有料到黄河帮的人反应这么强烈。

“我们帮主不在船上,但老夫可以代帮主做主,王管家有什么话只管跟老夫说好了。”一名老者在几人的簇拥下立于船头,在冷厉的北风之中,须发衣襟尽在飘摇,却显出一种极独特张扬的气势。

“是印长老!”王昌立刻认出船头之人的身份,此人乃是黄河帮的八大长老之一,人称海河龙王印龙,也是黄河帮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王管家还识得故人,甚好,有何事,便请管家直说吧!”印龙淡淡地道。

“请问印长老此是自宛城而来吗?”王昌见对方并没有让自己上船的意思,甚恼,但却知道在水上与黄河帮为敌,是极不明智的做法。

“可以这么说,不过老夫却是自邺城启身!”印龙悠然道。

“哦,原来印长老是自邺城而来,那便不打扰了!”王昌一听对方是自邺城而来,心中疑虑稍消,见对方那一副备战的架势,也不敢逼人太甚。毕竟他们不想与黄河帮作对,便是王郎也不想与黄河帮那么早就撕破脸皮,否则在昨日的宴会上,王郎便不会让迟昭平离去,因为迟昭平确实是杀童欢的凶手。

王郎连这口气都能咽下去,可见他确实不欲得罪黄河帮,而在水上的力量,仍是王郎的弱项,能拉拢黄河帮乃是王郎的心愿。

“不客气!”印龙丝毫不给王昌上船的机会,他并不吃王家的那一套,在水上,他根本就不惧王家之人。

望着印龙的双桅大船越去越远,王昌脸色也越是阴沉。

“这老不死的竟敢给我们脸色看,昌叔,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张义飞极不甘心地道。

“立刻飞鸽传书高湖军,让他们截船,我要这老鬼知道我王昌也不是好惹的!”王昌狠狠地道。

张义飞一呆,随即兴致大振。

“昌爷,我看今日大部分的船只都是自邺城而来,是不是邺城发生了什么事?”一名王家家将出言提醒道。

王昌眉头微皱,他似乎也觉得确实是这样,而印龙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也让他有些疑惑:“让人去问问自邺城来的船只,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河面上顺流而下的船极多,随便拦一艘,都是自邺城而来,于是那些家将很快便来回禀。

“昨夜,尤来军突袭了邺城,邺城内损失惨重,官兵也死伤数千,尽管最终把尤来军赶出城去,但城中四处火起,这才使城中的生意人大多都抢在今日逃离邺城。”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那老家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也不是针对我们,快去禀报老爷子!”王昌有些恍然道。

“尤来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张义飞怨道。

“尤来一直都是这么狂,这魔君有这个本钱!”王昌吸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邺城。

铁头扎了一只木筏,顺着小河苦航了一夜,才抵达邺城。

那场大火确实也烧得够旺的,也照着铁头连夜扎筏。以他在黄河边生活的经验,扎一只载三个人的筏子还不是简单不过?

林渺欲先至邺城,到了邺城,便不必在乎王郎的追兵,到时候也可以再重新计划和打算了。眼下他身上的伤势尚未能痊愈,潜于体内的热毒终会有再一次爆发的时候,那时只怕就没有这么轻易能够解决了。

热毒,始终是一块心病,若此毒不除,林渺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高手!而在昨天之前,这股热毒深深地潜在丹田之内,以一种特有的生机的形式存在,但是现在却不同,这股热毒已散于四肢百骸之中,一触即发,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天雷袭体的原因。

而且,林渺此刻仍心挂白玉兰,不知白玉兰显否已随迟昭平离开了邯郸,抑或又被王郎擒回了邯郸。如果白玉兰脱险了,他所付出的代价倒是也还值得,至少,暂时不用去面对王家的那群高手。

走入邺城,林渺才发现,邺城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般四处张灯结彩,一派节日的喜气,而是到处都是狼藉一片,火灼、鲜血的痕迹四处可见,就像是刚发生了一场战争般。

“这里不会也被山贼给洗劫了吧?”铁头自语道。

任泉却拉了一个匆匆行路的年轻人相问。

“你们是外来的吧?可要小心了,昨晚尤来的义军一大批奸细混入城中,趁人过节不备,在城中烧杀抢掠,后来这群人又攻开城门逃走了,官府正在清查其余党,是外地人都在怀疑之列!”那年轻人以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林渺诸人,并无多大兴致地解释道。

林渺诸人不由得微感惊讶,自己等人来得似乎并不是时候,而望着城中的满眼狼藉,不由对尤来军生出了一丝鄙夷,如此烧杀抢掠,只不过是强盗劫匪之流,难怪这些年来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原本林渺对各路义军的首领倒还多少有几分敬仰,但看尤来军如此,那尤来本人大概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得民心者,怎能得天下?这点道理都不懂,即使尤来是个人物,也只是一介莽夫,或是脾性乖张之人。

“你们快走吧,官差来了!”那年轻人突地神色一变,忙匆匆走开。

“哎——站住!”

林渺回头,果见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急步赶来,显然是对那年轻人的慌忙而起了疑心,是以这才出言呵斥。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顿时停步,还没等官兵赶过来,便分辩道:“不关我的事,我家就住在东塘街,我还要去给娘买药呢……”

“做贼心虚!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先抓起来再说!”一名官兵眼睛一翻,叱道。

“啊!”那年轻人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几位官爷,确实不关他的事,刚才我只是向他询问了一下城中怎会弄成这样,他见几位官爷来了,怕几位怪罪,这才准备匆匆而去。”

“你们几个是外来的?”那官差头目怪眼一翻,目光立刻转向林渺诸人,那一队官兵也立刻将林渺诸人围住,如临大敌之状。

“实不相瞒,我们乃是刚自邯郸而来,想来此做点生意,却没料到遇上了这般变故!”林渺极为客气地道。他可不想再在邺城之中惹恼了官府,那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听你口音,根本就不是邯郸人,你想骗谁呀!在本官爷面前耍花样,抓起来!”那官差头目一声冷笑,挥手喝道。

铁头大恼,正欲发作,却被林渺制止了,正欲解释,却被几名官差不由分说地上前扭住双臂,心中也有些恼意,双臂轻抖,几名官差立时被甩了出去。

林渺这才冷冷道:“不劳动手,几位要带我们去见官,前边领路就是。”

那些官差吓了一跳,见林渺神色凛然,气势逼人,又看了看铁头那一副欲吃人的凶样,倒也不敢太过相逼,官差头目沉声道:“那好,你们跟我走吧,若想耍什么花样,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都尉衙门大厅之中已跪了百余人,这些人全都是外地来的,被官府怀疑为奸细,皆被抓到这里来了。众人挤于一堂倒也极为热闹,只是厅中氛围太紧张,那些跪于地上的许多人都在瑟瑟发抖,怎也没料到这飞来的横祸会落到他们头上。有些人昨夜破了家财不说,却还被怀疑为尤来匪军的同党,确实也够冤的。

“你们这些刁民,如果没有人供出谁是尤来的同党,本官将你们一同定罪,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乱党!”都尉熊业显然是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昨夜乱军烧城,他身为都尉,虽并不是管城防,但却有责任守护城内的安全。是以,除郡丞失职之外,他也难辞其咎,却又没地方出气,便找上了这些无辜的人。

“大人还请明查,我等多是无辜良民,乃是闻邺城之繁盛才慕名而来,如果大人如此处理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只会寒了天下贩夫走卒客旅之心,对日后邺城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还请大人三思!”一儒生突挺身而出道。

“大胆,你是何人?”熊业怒叱道。

“小人朱右,乃是自彭城而来,还请大人明查!”那儒生并不惊慌,恳然道。

“大胆朱右,本官还用得着你来教训?”熊业怒叱道,似乎他哪一丁点的威严在此时不发就不快。

“大人!”朱右神色不变,仍欲分辩。

“你给我住嘴,再要啰唆,先治你咆哮公堂之罪,重打三十板!”都尉熊业似乎有些固执地吼着打断朱右的话。

朱右神色一变,扫了众人一眼,只得作罢,只看这都尉之昏庸,便知说什么也是没有用处的了。

“来人,将这些疑犯全部押进大牢,听候发落,若想保释,每人必须先交出一百两银子!”熊业沉声道。

“大人……”厅中顿时呼声四起,要知道,若是想保释,哪里会要一百两银子呀?这一百两解子的数目,只怕有些人穷其一生都赚不回来。

“慢!”林渺一直在人群之中未语,见熊业如此贪婪且如此果断,分明只是想勒索银两,哪里是在为百姓着想?

“怎么?你想保释自己吗?”熊业怪眼一翻,傲慢而又冷漠地问道。

“非也,我只是有话要说!”林渺立身而起,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