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正邪天下(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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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英雄悔悟

牧野静风剑尖缓缓上扬。

卓无名的神情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牧野静风在他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种释然,一种获得解脱后的释然。

一剑之后,世间将少了一个人人敬仰的卓英雄,同时又将少了一个万人唾弃的夏戈。

牧野静风轻轻地叹息一声。

剑出!

快疾逾电,直刺向卓无名的心窝!

司如水的呼吸在一瞬间停顿了。

屋外是三百英雄楼弟子悲怆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已完全被一种悲怆所充斥了一般!

没有杀意的剑一样可以致命!

剑以惊人之速,奔向一颗心脏!

而卓无名便如一座凝固的雕像般卓立不动!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瞬,他看到了什么?

剑划开了他的衣衫!

他的肌肤感受到了剑尖冰冷如水的凉意,他甚至听到了长剑划开他肌肤的声音!

但他一动也未动——甚至,他的眼神仍是平静如初!

也许,在这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生死,而是生死之后更沉重的东西?

然后,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是一种断裂的声音,但不是骨骼的断裂声,而是金属的断裂声!

卓无名默默等待的死亡之痛竟迟迟没有到来!

他惊讶地低下了头。

当他低头时,所看到的是一寸一寸的钢剑锵然有声地落于地上,而牧野静风手中所握的只是剩下的一把剑柄!

卓无名惊讶地看着牧野静风——他当然明白这是对方在长剑即将穿过他心脏的一瞬间,疾贯内力于剑身,生生把剑震得寸寸断裂!但他不明白牧野静风为什么要这么做!

卓无名一字一字地道:“你——下——不——了——手?”

牧野静风缓缓地道:“不,我知道夏戈已经死了。”

“死了?”卓无名望着牧野静风,愕然道。

牧野静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夏戈是被卓英雄杀死的。从此,世间再也没有夏戈此人,而只剩下人人敬仰的卓英雄!卓英雄是英雄楼的楼主,与我师门并无关系,我又有什么权力杀你?”

卓无名怔怔地看着他。

然后,他落泪了。在死亡面前平静犹如止水一般的卓英雄像一个孩子般放声大哭!

苦心大师站起身来,走至牧野静风面前,道:“老衲不曾想到少侠有如此胸襟,实是令人叹服!”

言罢,竟双手合十,向牧野静风深施一礼!

慌得牧野静风赶紧还礼,迭声道:“晚辈如何担当得起如此大礼?”

司如水心中感慨万千,他有一种经历了一场梦境般的感觉。他高兴地站了起来,用手拭了拭额头细密的汗珠,道:“看来我总算是未曾救错人!”

卓无名对牧野静风道:“如今你要找的人只剩阴苍一人,而阴苍也是天下武林正道的公敌,不知牧野公子是否有计取之?”

司如水插口道:“死谷之势力已是雄觑天下,恐怕不易对付!”

牧野静风心中思忖道:“夕苦三十年前便死了,而今对卓无名的过去已既往不咎,加上在霸天城的时候,水红袖的师父冬丑及城伯已死,旦乐亦已死,现在自己涉入江湖的所有目标只有阴苍——即暮也一人苟活了!自然是无论难度多大,也要取他性命!”

于是,他道:“死谷势力固然强大,但与他们相抗衡的乃是天下正义!他向武帝祖诰公开挑战,约定于中秋节之夜为限,更是等于直接向武林正道宣战,所以我们的力量并不比他们弱,关键在于如何把我们的力量集中起来。”

他略一思忖,又道:“我曾与日剑前辈一起进入死谷。以我当时所看到的情景,感到进入死谷的最佳通道便是‘死亡大道’。以前‘死亡大道’中大部分神秘力量被旦乐暗中把持,这样就使得进攻死谷会有一个缓冲地段,对战时颇有不利。如今,旦乐已死,我们不妨乘机先取了‘死亡大道’,卡住死谷与外界相联络的通道,一旦时机成熟,便可直捣黄龙!”

司如水有些担忧地道:“死亡大道与死谷挨得太近,江湖中只怕还没有什么帮派有实力、有胆量与死谷如此近距离的对峙。坦白地说,所谓的武林正道在某些时候是一种比较空虚的东西,要想组织一支有能力的人马在‘死亡大道’安扎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卓无名道:“我们英雄楼愿担当此任!”

牧野静风道:“此事不宜过早实施,否则一旦进入了‘死亡大道’,而后无援兵,变成孤军深入之势,只怕会被死谷借机扑出,白白折损了人马。”

司如水道:“可是一旦死谷在‘死亡大道’出现这样的空档时借机取下它,然后再在‘死亡大道’附近一带建立其他据点,与‘死亡大道’中的势力互成倚角,到时他们不但扩充了地盘,而且可进可退,谷内谷外遥相呼应,就更为棘手了。”

牧野静风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拍手,道:“有了!”

死谷。

阴苍的食欲永远那么好。看他进食的样子,你会怀疑吃完了这一顿,他便再也不准备吃下一餐了。

所以他对这“最后一餐”格外地珍惜,对每一口饭,每一勺汤,每一块肉都珍惜到了尊重的地步,细嚼而慢咽。

其实,他吃得并不丰盛,其中的汤还是他自己熬的。

他一向是在心情比较好的时候熬汤,平日他很少喝酒,因为他觉得喝了酒的人总是会越来越傻。

今天他的心情无疑是比较好的一天。

这份好心情的其中一部分是从二十多天前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因为旦乐终于死了,而卓无名又自断了一臂!

虽然对于旦乐,他早就可以随时要他的性命,但他还是一直让他活着,并且让他起了不少的作用——比如让他把持着“死亡大道”的局面,从而使死谷这些年来一直未与武林白道有直接的激烈冲突,死谷的势力便借机逐渐扩展,现在终于到了羽翼丰满的时候了!

那么,到了这时候,旦乐便不再是死谷的一道屏障,而成了死谷的一块绊脚石,阴苍自然要毫不犹豫地把他搬开了!

但他并不想亲自动手,他无意中得知牧野静风与旦乐之间似乎有势不两立的矛盾,于是他便乐得坐享其成,他相信牧野静风这个曾闯入死谷的年轻人可以除掉旦乐!

更重要的是他同时可以借旦乐来控制牧野静风。在旦乐为自己能暗中控制“死亡大道”的局面而窃喜之时,他哪里知道阴苍不但了解他的真实身份,而且还对他其他东西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比如,阴苍知道旦乐在“死亡大道”的地下掘有一条长长的甬道,长达六七里,在甬道的尽头,便已接近死谷的核心层,旦乐自然是指望这能成为他将来侵占死谷的一条捷径,而事实上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利用此甬道之前,阴苍便已先利用了此甬道!

阴苍让人自死谷内暗掘一通道,与旦乐的地下甬道相邻。当死谷广布之耳目探明何时甬道内没有人,死谷中人便立即进入了旦乐的地下石室。在那儿,他们看到了旦乐的一部“平天六术”之武学经典。

阴苍得知后并不惊讶,因为他本就知道旦乐的身份了。在三十年前,他便成功地暗中监视着自己这位同门的一举一动,这三十年来,可也没少对他进行“关照”。他立即亲往甬道石室内,将武学经典默诵于心,然而把它原封不动地放回去,退出石室。再将两条通道中间的口子重新封好。

就在牧野静风杀进石室的前一天,阴苍让人寻机再入石室,这一次,他让人将一种毒药涂在了“平天六术”之上。

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毒,它的特别之处首先在于它出自一个极为特殊的人之手,唯有这个人下的毒,才能保证他的毒药能达到他的目的。

这种毒,便来自司如水的师父悬壶老人!

而阴苍要用此毒对付的人并不是旦乐,而是牧野静风!他对付牧野静风,也不是为了要他的性命,而是要让他为自己出力。

他知道在那样的关头,旦乐是不会翻看此武学经典的,所以他不会中毒。而牧野静风在杀了旦乐之后,一定会被“平天六术”中的不凡武学所吸引,那么他就会中毒,因为毒在书内,而不在扉页。

只是,他不曾料到旦乐会把书放入自己的怀中,更不会想到牧野静风是识得此书的。但结果阴差阳错地与他所希望的结果不谋而合,牧野静风中毒了!

牧野静风应该中毒,但不应该死!

所以,阴苍让人代旦乐将卓无名与司如水引了出来,否则,旦乐怎会自找麻烦?将让黑道中人谈之色变的卓无名卓英雄引来?

阴苍引来卓无名,是因为他知道卓无名是白道七圣之一,这些年来,一向以除暴安良为己任,他对牧野静风不可能见死不救!

而司如水则是这件事办妥的关键所在。司如水是悬壶老人的弟子,悬壶老人的话,他自然是信的,而早已被阴苍控制的悬壶老人则曾按阴苍吩咐,教司如水如何解“源恶”这种剧毒,司如水又怎会想到自己师父的话也有诈?

正如事先安排的那样,司如水告诉卓无名只能到巫姒那儿才能求得“忘情水”,只是让阴苍吃惊不小的是为了得到“忘情水”,卓无名竟然心甘自断一臂!

这可以说是意外的收获!卓无名断了一臂,就不再是让黑道中人避而远之的卓英雄了!

牧野静风得到了忘情水,果然醒转,但阴苍却知道:牧野静风的体内从此便埋下了一个祸根,这也正是阴苍将来借此控制牧野静风的手段!

他相信牧野静风将会成为他最满意的一名杀手,一员大将!

为了使自己的计划顺利完成,他在牧野静风进入“死亡大道”赴旦乐之约时,甚至让人暗中保护牧野静风。这正是牧野静风在受到旦乐以捆于狗身上的火药攻击时而未曾吃亏的原因,暗中射死那条狗的正是死谷中人!

牧野静风只怕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一次救了他的人会是死谷中人!

今晨,当姬冷告诉他这么多天以来,英雄楼的人在“死亡大道”频繁活动时,阴苍的心情就更好了。

当时,他对姬冷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此时那个闯进我们死谷的年轻人穆风大概是会准备去霸天城了。”

说这话时,他的神情很愉快,似乎牧野静风去霸天城,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这一餐,他足足吃了半个时辰。

当他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姬冷进来了,他对阴苍道:“谷主,穆风已在前往霸天城的路上了。”

阴苍笑得更开心了,他道:“去了就好,去了就好。”

牧野静风离开英雄楼,匆匆赶往霸天城。

他前去霸天城,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说服范书,让范书在英雄楼的人进入“死亡大道”后能与英雄楼的人遥遥相应。

霸天城离“死亡大道”并不太远,霸天城的势力虽然已经削弱,但仍不失为一方霸主,他们城主的二千弟子对死谷来说,多少会有些压力。

英雄楼的人进入“死亡大道”之后,一旦受到死谷反扑,如果没有后应,将可能会全军覆灭!少了英雄楼这样一股力量,自然是极为不利的。

如果霸天城能够作其后应,那么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牧野静风对此次霸天城之行还是抱有极大希望的。他希望范书与死谷有深仇大恨,范书说他要夺霸天城城主之位,其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死谷,报仇雪恨,想必自己的设想,会得到范书的同意!

一路急赶,未到正午,便觉口干舌燥。此时已渐入盛夏,日头颇为毒辣。

当他在大道拐弯处见到一间露天的铺子,一杆幌子高挂一个“茶”字时,不由满嘴生津,不由自主地便下了马,走进了茶铺。

茶铺里生意着实好极,牧野静风走进茶铺时,四张桌子都已坐得满满当当了。

茶铺老板好不容易才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牧野静风坐了下来,贪婪地喝了几大口后,方注意到与自己同桌的几个人全都是江湖中人,长相甚恶。唯有一个与自己正对着的人长得白净些,偏偏下巴上的胡子又稀又黄,额头上还贴了一张狗皮膏。

牧野静风心知这样的人都是一些江湖中摸滚跌爬的不入流人物,平日常常做些不大不小的恶事,心中便有些不屑,当下只顾喝自己的茶。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发现与自己正对坐着的那“狗皮膏”一直未喝茶,而是一直拿眼看着自己,现在见自己看向他,竟向牧野静风挤了挤眼。

牧野静风一怔,接着便偏过头去了,他知道这些人的江湖伎俩特别多,吃喝嫖赌拐骗抢窃,对这样的人,最好是置之不理。

没想到那人见他偏过头了,竟又是撇嘴,又是挤眼皱鼻子。

牧野静风顿时心生厌恶,暗忖道:“这人好没来由,竟对我大做鬼脸!”

他心中有事,便三口两口喝了碗中之茶,站起身来,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只见“狗皮膏”嘴一张,“呸”的一声,竟吐出一口痰来,那口痰不偏不移,正正地落入牧野静风方才喝过茶的那只碗中!

牧野静风没想到此人会来这一手,他一看那口痰,顿觉一阵反胃,好像方才喝的茶也有痰似的。

举目望去,那人还在向自己挤眉弄眼呢!

牧野静风只觉心头之火“呼”地窜起,忍不住隔着桌子,“砰”的一个巴掌扇将过去!

没想到对方竟不闪不避!而他的同伴也未出手相助!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牧野静风的巴掌已正正地印在对方的脸上!

那张白净的脸立时肿了起来!

牧野静风一怔——忽然,他发现自己一巴掌扇过去,竟把对方下巴的胡子给扇飞了!

胡子原来是假的!

没有了胡子的“狗皮膏”一下子变得极像一个人了!

牧野静风一转念,“啊”了一声,道:“你是……”

没等他说完,对方便拼命地眨眼皮——牧野静风这才明白,方才对方根本不是挤眉弄眼,而是因为无法动弹,只好如此!

他已认出这“狗皮膏”便是有两个酒窝的水红袖!

至于水红袖怎么会成如此模样,他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几人似乎已感觉到苗头不对,站起身来便去拉水红袖。

水红袖被拉得几乎摔倒,牧野静风立即看出她半身的穴道已被封住了!

当下,他冷喝一声:“你们走,把这人留下!”

茶铺里众人的所有目光一下子集中在牧野静风身上!

可惜这几个人实在太过平庸,平庸得他们根本看不出牧野静风乃绝世高手!

他们竟狠狠地道:“小子,别多管闲事!”

牧野静风看着水红袖半边红肿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的“狗皮膏”,觉得很是滑稽,心头一乐,忍不住地道:“怎么是多管闲事?她可是我的小媳妇!”

“哈哈,既然如此,就只好先打发你这小子了!”怪笑声中,一个酒糟鼻拔出大刀,便向牧野静风身上砍来!

牧野静风冷哼一声,身形闪幻如鬼魅!

便听得一阵“扑通”之后,那四人在瞬息间已不分先后如稻草人般飞了出去数丈之外,落地后,一时如何爬得起来?只听得一片痛呼声!

牧野静风走近水红袖,出手拍开了她的哑穴,然后便道:“哪些穴道被封了?”

水红袖有些忸怩地道:“天穴……玉堂……中府。”

牧野静风在她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已将三处穴位都拍开了。

水红袖的穴位一经拍开,忽然右手疾出,便向牧野静风脸上挥来!

牧野静风先是一惊,待他明白水红袖是恨他打了她一巴掌时,便未曾闪避,而是暗运真力,准备在对方的手掌挨近自己的一瞬间,以无形真气封住她的穴位,让她既换回了一点面子,又不让自己吃亏。

没想到水红袖的手挥至一半,突然慢了下来,牧野静风一怔,然后,他便感到脸上一阵温软——水红袖的手竟是从他的脸上轻轻滑过。

这无异于是抚摸了他的脸!

这倒使牧野静风闹了个大红脸!正愣神间,水红袖已一把拉着他,道:“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是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吗?”

牧野静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她牵出了茶铺。他心里直嘀咕:“水姑娘今日怎么连性情也变了?按理她在得救之后,怎会不大大地向那几个人报复一回让他们吃够苦头?”

水红袖将他拉到外面僻静无人之处,气哼哼道:“我向你使眼色,你为什么还认不出我?”

牧野静风听她说这事,忍不住就要笑了,他道:“你那副模样,我岂不把你当作一个小无赖?”

水红袖杏眼一瞪,好像要生气,结果却是“卟哧”一声笑了。牧野静风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以及他融合伟岸野性和儒雅清新的气质于一体的独特魅力,让她的心变得又热又软,哪里还能生气?

想了想,水红袖又道:“你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还说……还说我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

她第一次显得有些期期艾艾了。

牧野静风随口漫不经心地道:“我随便开个玩笑罢了,你可别介意。”

水红袖好像一下子变得紧张了,她站在牧野静风对面,几乎是“逼视”着他,轻声道:“这是一个玩笑?”

牧野静风有些莫名其妙地道:“那你以为是什么?”

水红袖又道:“一点其他意思也没有?”

牧野静风不假思索地道:“没有。”

“不行!”水红袖突然激动地大叫一声,把牧野静风吓了一跳,她几乎是嚷着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现在却说只是一个玩笑,以后我还怎么嫁人?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一向是比较严谨肃穆之人,可唯独在这个一笑就有二个可爱的酒窝的女孩面前严肃不起来,他忍不住一乐,道:“你是急着要嫁人吗?”

水红袖道:“对!而且我就要嫁给你!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都在找你?就是因为急着找你,我才上了那些人的当,他们说他们见过你!”

牧野静风这下有些沉不住气了,他道:“你要找我有什么事?”

水红袖道:“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并且很想嫁给你!”

牧野静风几乎一下要晕过去了,水红袖的勇气让人心惊胆战!

他吭吭哧哧地道:“水姑娘,其实我们……我们并不很熟,再说我……何况……对不对?”

水红袖的脸色先是有些苍白,然后她突然笑了,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开心之事,以至于笑得弯下腰,笑出了眼泪。

牧野静风惊愕地望着她。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容,她一边抹去脸上的泪珠一边指着牧野静风道:“看把你吓的,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放心,名动江湖的冰水双艳,又怎会愁嫁不出去?”

牧野静风看着这个古怪的女孩,很有一种读不懂她的感觉。

水红袖正色道:“多谢你救了我。”

她的神情正经得让牧野静风有些不自在!

水红袖道:“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只怕他们就这样偷偷地把我劫了去做他们的压寨夫人了。”

牧野静风发觉自己只有听的份儿——他无话可说!

水红袖一边揭去额头上的狗皮膏,一边道:“我这副样子是不是很古怪?”

说这些话时,她都极为自然,因为太自然了,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即使她是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也应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牧野静风老老实实地道:“有一点……古怪。”

水红袖又道:“你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是否已肿了。”

牧野静风有些内疚地点了点头。

水红袖道:“很小很小的时候,我还在我娘身边之时,我记得要是我身上什么地方摔肿了,我娘就会用一块青布为我揉,她说用青布一揉,就会很快地退肿。”

说到这儿,她看了牧野静风一眼,道:“你能否为我揉一揉?”

牧野静风抵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正是一件青衫——其实他平时最常穿的是白衫,只是在‘死亡大道’一战,他的白衫早已是血迹斑斑,加上数处被划开了口子,只好在英雄楼换了一件青色的。

水红袖这样的要求好像无法拒绝。

牧野静风只好用自己的衣袖裹住掌心,然后在水红袖的右颊上轻轻搓揉。

忽然,他发现水红袖已是清泪涟涟!娇躯轻颤,不由一惊,惶然道:“水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水红袖的声音低不可闻:“你这么揉,人家岂能不痛?”

牧野静风心道:“原来如此。”他忙停下手道:“如此我便不揉了,免得你挨痛。”

孰料就在这时水红袖突然一下子投入他的怀中,紧紧地拥着他,泣声道:“难道你真的不知我痛的是心?”

从未与异性有过接触的牧野静风顿觉有一股热血上涌,然后迅速地向全身蔓延,一时顿觉口干舌燥!

他一阵慌乱,便要推开水红袖,但当他的手触及水红袖的温软娇躯时,竟是再也无力推开她,反而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香肩。

温香满怀,又有几人能不怦然心动?

牧野静风闻到一种处子身上所特有的幽香,而对方毫无间隔的接触使他的全身热血已经沸腾!

水红袖仰起了她的脸,深情地凝视着牧野静风——对她来说,牧野静风此时没有推开她,已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这种如微微晕眩般的幸福感使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心跳加快,似乎马上就要跳出心腔了,甚至连她的身躯也抑制不住地颤栗!

牧野静风感受到了水红袖的这种变化。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脑中“铮”的一声响,似乎是一根琴弦绷得太久了而绷断的那种声音!

然后,一种强烈的难以压抑的欲念一下子冲击过来,牧野静风只觉脑海中混沌一片,只想紧拥什么,占有什么!

他的脸上竟有了一种邪魔之气!如果这时水红袖能看清他的脸,一定会被吓一大跳!

但水红袖此时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已是双眸微闭,轻声娇喘!

因为牧野静风此时已以一种如火般的热情紧拥着她,他的动作大胆热烈得让水红袖又惊又怕又喜!

牧野静风此时却是在苦苦的煎熬之中。他内心深处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冷静下来,将水红袖推开!

但又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诱惑着鼓动着他心中的欲念,牧野静风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苦苦挣扎之下,他仍是难以抵御那股邪异的欲念!

他的手在水红袖身上游移掠捏,几乎侵略了水红袖每一寸肌肤!

早已对他暗结情愫的水红袖在对方这种肆无忌惮的触摸之下,只觉自己的身躯已一点一点地融化!

她的娇躯不由自主地扭动着,春情荡漾,情思难禁,口中咿呀作声,鼻尖上已有细细的香汗。

虽然她隐约觉得牧野静风的热情似乎有些过火,与他的性情不符,但在内心深处,她并不拒绝这样的“侵犯”。

她的面色已是潮红一片,樱口轻启。

倏地,牧野静风滚烫的唇一下子印在她的润热香唇上。

水红袖轻轻地“啊”了一声,几乎晕眩过去!

牧野静风的舌头有些笨拙地窜入了水红袖的口中……

星星之火,已渐成燎原之势,一旦蔓延开来,将会有怎样的后果?

水红袖终于被惊醒过来了。她好不容易才从牧野静风怀中挣扎出来,见牧野静风似乎还是沉浸其中,她便咬咬牙,在牧野静风身上用力地拧了一把。

牧野静风“啊”了一声,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水红袖已是鬓乱衫皱,明眸如秋水,双颊晕红!

他立即想起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不由大为惶然不安,却不知说什么!

水红袖看出了他的不安,轻声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原来是喜欢我的,心中便只有……只有开心,又怎会怪你呢?”

还有几句话,她没有说出口:“穆大哥,从此我便是你的人了,你若要我,我自然会给你,包括我的心,还有我……我的身。”

牧野静风听了她的话,不由有些发愣,他暗想:“我真的已喜欢她了吗?可如果我不喜欢她,又怎会如此对她?那岂是君子所为?”可他又的确未曾感觉到自己爱水红袖,至多,只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可爱调皮而已。

一时怎么也想不明白,不由在心里暗叹一声,心道:“也许我真的喜欢她了,自己却还未察觉出来罢了。”

忽又一个念头冒起:“会不会是我的心思本是有些邪恶的,只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如此一想,不由吃了一惊。

这么左思右想,脸色便是忽晴忽阴,变幻不定。

水红袖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有些不安,暗想:“是不是方才我将他推开伤害他了?”一想似乎颇有可能,于是便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拢在牧野静风的手中,柔声道:“你不开心吗?”

牧野静风回过神来,忙道:“没有。”他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甚至担心自己若是与水红袖单独呆得长了,又会做出些莫名之事来。

于是,他便岔开话题,道:“你为何不呆在霸天城陪着你师姐?”

水红袖道:“如霜姐自从嫁人之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我去看她时,总是见她不是在熬汤,就是在缝制衣物,哪会陪我?我便离开了霸天城,出了城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特想见到你,我便自问:‘我这是怎么了?为何会想见穆大哥?’不自问倒好,一问便越发想得厉害,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只是想反正我离开霸天城也没有什么目的,不如便去找你吧,结果就被那几个人给蒙骗了,其实他们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下了迷药而已,这种伎俩我在八岁的时候便精通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却终是一不留神着了道儿。”

她轻轻地笑了笑,又道:“等到你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媳妇时,我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我是……我是心里有你了……”

牧野静风闻听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岔开话题道:“真不巧,你是要离开霸天城,而我现在却是要去霸天城。”

他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

却听得水红袖道:“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我已倦了,正想回霸天城呢。”

牧野静风只好显得很高兴地道:“是吗?”

因为只有一匹马,所以两人不得不同乘一骑。

在水红袖看来,这再正常不过——甚至是合理不过了,但牧野静风却是颇为紧张。

果然,当两人策马而行,水红袖从身后抱着牧野静风时,牧野静风渐渐地便觉得内心深处又有一种邪魔般的力量在冲激着自己的灵魂!

一个让他自己心惊不已的念头涌上了他的脑海中!

牧野静风不知不觉中已勒住了马的脚步,他霍然转过身来,声音有些嘶哑扭曲地叫了一声:“水……姑娘……”

水红袖伏在他的背上,轻声“嗯”了一声,那种温柔,荡人心弦!

牧野静风在即将陷入那种迷茫前的一瞬间,一下子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一阵刺痛,使他清醒过来,当下不敢怠慢,他对水红袖道:“坐稳了,两人乘一骑,只怕马力不足!”

言罢,已弹身跃下马背!

水红袖有些失望地望着他。

牧野静风道:“你策马而驰,看我能不能追上你?”

其实,他只是要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乱不堪。

水红袖一听,便以为牧野静风原来是要与自己嬉戏,她生性顽皮刁蛮,当下立即道:“好,我们便比试一番!”

言罢,已一抖缰绳,跨下坐骑飞驰而出!

事实上根本不用比试,牧野静风完全可以超过她,但他却并不全力发挥,而是遥遥跟在水红袖后面。

范书听牧野静风说明来意后,略一思忖,便答应了。

范书很诚恳地道:“可惜因为霸天城的名声一向不很好,所以白道中人未必会信任我们,否则我颇为希望能让我们霸天城担当英雄楼的任务。但如今也许有人会担心我们占了‘死亡大道’后,反而会成为日后剿灭死谷的一大障碍,甚至会与死谷相勾结。”

牧野静风顿觉范书考虑问题永远是那么周全,不由有些佩服,他道:“只要霸天城能改变以往的做法,时间久了,武林正道中人自然会逐渐接纳你们。至于占据‘死亡大道’之事,相信凭英雄楼的实力,应该不成问题,此事成功之后,英雄楼与你们相呼相应,就等于在死谷家门口安上了一把锋利而坚韧的刀!”

范书喟叹一声:“但愿我家门血仇能早日得报!”

听说牧野静风与水红袖一起来了霸天城,一直深居简出的如霜破天荒地来见他们了。

新婚之后,如霜因为自己容貌已毁,怕因此而影响范书作为一城之主的形象,所以她基本上都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但她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范书对她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她容貌的改变而改变,仍是那般的情真意切,为了整顿曾一度混乱不堪的霸天城,范书可谓是日理万机!但纵使事务再繁忙,他也是会常常抽出时间去陪陪如霜。

如霜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也许,这是上天对自己自幼时便飘泊不定的一种补偿?

见到她时,水红袖自然很高兴,毕竟在一同闯荡江湖的时候,她们相依为命,彼此之间的情感已远逾亲姐妹。

如霜从水红袖的神情及对牧野静风的态度中似乎看出了什么,但再看牧野静风,似乎又不太像。

她在心中道:“穆公子乃人中俊杰,卓然不凡,若是师妹真能赢得他的欢心,可谓是师妹的莫大幸福了。”

而牧野静风在见到如霜的时候,却暗自心惊,因为她昔日的令人目眩之绝色因脸上的疤痕早已不复存在,此时的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有些丑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从倾国倾城之丽容突然变成平庸姿色更残酷的呢?

牧野静风没有把自己的惊愕表现出来,让他欣慰的是如霜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甚至似乎颇有幸福感。

得到范书的承诺,牧野静风便告辞了。他还需协助英雄楼占据“死亡大道”。卓无名因为失了右手,只怕武功会大不如前了,而英雄楼此次行动,又不能没有一个武功卓绝的人顶起大梁。

牧野静风觉得自己责无旁贷。

没想到水红袖竟也要随着他去。当着范书、如霜的面,牧野静风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心中却暗暗叫苦不迭。他没忘了向范书要一匹马。

水红袖的兴致却很高,她一离开霸天城,便对牧野静风道:“穆大哥,你有没有看出霸天城有什么变化?”

牧野静风心中一动,忙道:“什么变化?”

他现在对霸天城的举措自然不能不关心。

水红袖道:“城中如今已是无半块铜镜。”

牧野静风不曾想到她说的会是这等无关紧要之事,便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水红袖却兴致颇高:“穆大哥知道为何会如此吗?”

牧野静风漫不经心地道:“为何?”

“因为范大哥不忍让如霜姐看到自己如今的容颜,便让人毁去城内所有的铜镜,范大哥对我如霜姐之情之义可见一斑!穆大哥,日后你能如此待我吗?”

牧野静风一怔,然后“嘿嘿”一笑。

他除了一笑之外,还能如何?

霸天城内。

范书在密室内挥笔疾书。

写完最后一字,他又仔细将自己所修之信查看了一遍。

终于,他脸上有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便将信小心地折好,又慢慢卷成细棒状。

随后,他从案几上取出一只细竹简,便将信塞了进去,然后用蜡封信一端。

一切办妥,他便走到窗边,窗边挂着一只鸟笼,鸟笼上罩着黑布。范书将黑布揭去,原来笼子里是一只银灰色的信鸽!

待他把细竹筒系于信鸽足上之后,便推开窗户,接着又打开鸟笼,轻轻地拍了拍鸟笼,道:“去吧!”信鸽略一迟疑,轻鸣一声,便钻出笼子!穿窗而出!

范书立于窗前,眼看着信鸽在屋子外盘旋了两圈,然后如一支灰色的利箭般射入黑夜中!

范书望着沉沉夜色,伫立良久,方重新将窗户关上。

他的眼中竟有了一种奇特的光芒——如同即将扑向猎物之狼眼中的那种光芒。

他走至一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只瓶子与一个杯,瓶中装的竟是酒,当范书将瓶子打开后,一种酣醇无比的清香便在屋子里弥漫开来了。

他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慢慢地啜着。

他平日极少喝酒,但看他这时的动作、神情,却可知他是一个懂酒的人。

酒暖暖地滑入了他的胃中,他的体内便有一种热热的感觉升起,然后慢慢地升腾至脑部。

一种懒洋洋的微微的晕眩感弥漫于他的全身,他不由舒适得叹息了一声。

有时候,酒真是一种好东西,它可以让你绷得太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获得调剂。

而范书太需要有暂时的松弛了。从进入霸天城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他经历的事已太多太多。

凭着他极为严谨的心思与不懈的努力,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其中之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知道自己最正确的一步便是在关键的时候,背弃了城伯,虽然他曾是城伯最倚重的人,但他仍是明智地弃他而去,并且巧妙地化解了他自己与牧野静风之间的矛盾。

确切地说,这并非是将矛盾化解了,而是把本可能迫在眉睫的矛盾暂时地埋藏起来。这当中,他靠的就是丫丫的爷爷这枚“棋”。

事实上丫丫之死,他是最直接的原因。那天夜晚牧野静风跟踪他时,其实已被他察觉,但他却未露声色,而是暗中再设下一计,悄悄地潜入了霸天城主的爱妾房中将她杀了,并伪装成她曾遭凌辱的现场。

牧野静风不会说出他自己曾跟踪范书之事,那么,他便无法交待出当晚他不在自己住所是去了何处?同时牧野静风曾在屋顶窥视,他的衣物上不免有瓦垢,这也与霸天城主爱妾遭害现场情况相符!

范书本以为只要他与城伯相配合,牧野静风便是百口莫辩,那么霸天城主便会与牧野静风反目成仇!

但丫丫的出现却使他的计划全盘落空!

之后,他静观其变,便知城伯大势已去。

于是,他就悄悄离开了当时混乱不堪的大殿,在外面布置了一个所谓的丫丫的“爷爷”。

而事实上,丫丫根本没有爷爷!

因为那老人又聋又哑,所以范书永远也不用担心这事会被识破。

后来的事情发展证明了他这一步棋走得相当有效。

他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走到城主之位,号令这雄霸一方的江湖大黑帮。当然,他的抱负远不止于此!

为此,他处心积虑地办每一件事,而且公允地说,他办的事都是极为成功!

但如果一个人总是在殚尽思虑的高度紧张中,他一定会很累的。

所以,范书今日在又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后,他决定要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他一口饮尽了剩下的小半杯酒,便站起身来,走到一侧墙边,伸出手来,在墙上轻轻一拍。

只听得轻轻地“咯”了一声,便见本是极为平整的墙上已有一块青砖翻起,露出一个墙洞来。

范书将手探入,拧动了什么东西。

便听得一声微响,他所面对的半堵墙突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墙后是一条通道,地面及两侧皆是青石铺就!

范书便走进了通道中,当他的脚尖踏在一块半圆形的青石上时,身后的墙已慢慢合拢!

从外面看,已根本看不出这堵墙有什么异样!

转了两个弯,便是一段坡路,当行至坡道尽头时,眼前便是一间宽敞温馨的上等汉白玉砌成的石室!

猛地置身于此处,会让人误以为自己一不小心步入了皇室寝宫之中!

石室内墙上嵌着数十颗夜明珠,每一颗夜明珠的颜色都不尽相同,那种如梦如幻的柔和光线,把石室照得如同梦境一般!

地上铺的是软厚而纯白的毛质地毡,四张刺着金边的帐幔挂在石壁下端,一个角落里有乌心木雕就的支架,支架上置着一只紫玉香炉,香炉焚着如兰般的幽香!

而石室正中则是一张宽大的床,四周有雾一般的帷幔罩着,隔着帷幔可以隐约看清里边侧身躺着一个人。

从那玲珑凸凹的动人曲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极出色的女人。

范书笑了。

那是一种踌躇满志的笑容。

他轻轻地走近床边,将帷帐拢起。

里面春色无边!

侧身而卧的女人身着薄如蝉翼般的轻衫,秀发如云,螓首半遮,长衫裙摆开衩处,一双修长光滑而有弹性的玉腿呈现于眼前。

范书静静地站在床边,心中有一种欲望慢慢地升起。

他悄悄地俯下身来,轻抚着她如玉般的粉颈,然后沿着她优美的曲线慢慢下滑,滑过了女人丰挺的****、如柳枝般的腰、微凸的腹部、修长的玉腿……

他感觉到自己掌下的娇躯已开始抑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一种可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的颤抖。

显然,她并未入睡——也许,她正是要体验范书这种无处不至的抚摸。

范书从身后拥住了她的娇躯,含住了她的耳垂,以唇舌舔吮着,他的热气喷在了女人的耳窝中!

然后,他的唇开始下滑,下滑……

女人终于呻吟出声!

而她那微微娇喘更加刺激了范书,范书的身体已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紧紧地拥着女人,似乎要把女人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女人“啊”了一声,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翻转过来。

立即,她的唇已被范书的唇封住!

熟练探索的舌头缠绵地搅作一处,女人星眸微闭,咿呀不能成语!

范书很会调情,女人的身躯在他怀里似乎一点一点地化了,她被吻得几乎窒息!

两人好不容易才暂时分了开来。

这时,已可看清她的脸容了。

这是一张美艳妩媚到极致的脸庞,其中自有千种风情,万种风流!

她赫然便是朴笑的师妹!

范书抚弄着她的耳垂,轻声道:“眉儿,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就想……”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来,眉儿道:“想什么?”

范书道:“想一口吃了你!”

说着,他真的一头扎下,把脸深深地埋入眉儿酥软的胸前!

他的双唇隔着眉儿薄薄的衣衫吻吸咂吮!

眉儿哪堪忍受,她的娇躯不由扭动起来。

“唔……唔……啊……啊!”

眉儿忽然失声惊叫,因为这时范书的双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衫里边,并在里面大肆活动开来!

范书抽去了她的腰带,拉开了她的遮体衣服,眉儿的轻轻挣扎极大地挑逗着他的欲望。

薄纱褪去,如玉雕般的晶莹躯体呈现在了范书的面前,半透明的如象牙般的肌肤、纤细的腰肢、如花蕾般怒放的胸部……

一切都是那般动人与完美!

范书的手指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留恋忘返!

如果眉儿是一张上等的琴,那么范书便是出色的琴师,他在这张琴上表现了出绝美的音律!

眉儿像藤蔓一般紧紧地缠住了他。

“我要你!”她娇喘地轻喃着。

旖旎风情迅即上演!

范书如同沙场骁勇的骑士,在眉儿身上驰骋来回,眉儿则全心迎击,施展浑身魅力!

“啊”的一声惊叫,两人步入生命快乐的巅峰!

两人紧紧相拥而卧。激情过后,眉儿双颊嫣红,美眸中有一种水一般的东西。

她觉得全身慵懒得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范书长出了一口气,忽道:“眉儿,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与你师兄时,你师兄所说的话吗?”

眉儿懒懒地道:“我不记得了。”

范书道:“那时,朴笑说你是绝色佳人,不知谁会是英雄。没想到短短几个月,我便得到了你这个‘绝色佳人’了。”

眉儿抚摸着他的鬓角,娇嗔道:“你想要得到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你是英雄吗?”

范书笑道:“也许我曾经有这种想法,但现在却是被你这小妖精给彻底迷住了,我仅仅是因为爱你而爱你。”

眉儿心里很高兴,口中却道:“你现在是霸天城主了,谁知道你会养着多少女人?”

范书戏谑地捏了她浑圆的小屁股一把,道:“有你一人,我都应付不来,哪里还有精力对付他人?”

眉儿“咯咯咯”地笑了。

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没有把那女人的事解决吗?”

范书知道她说的是谁,他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便可能前功尽弃!”

眉儿嘟起了小嘴巴,道:“我看不如把她杀了省事。一想到你与这丑女人以夫妻相称,而我却须得如同见不得阳光似地藏在这儿,我就难以忍受!你到底要让我等多久?”

范书的声音突然变冷了,他道:“换了以前,你未必比她更美!事情该怎么办,我自有分寸。记住,我喜欢的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谋士!”

眉儿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同时还有一种害怕,虽然现在范书似乎很疼爱她,沉溺于她的美艳媚人,但她觉得自己永远也读不懂他,他的心思永远是那么难以捉摸!

在她看来,作为一个男人,范书无疑是极为出色的,他有极其深远的智谋以及雄心,而且容貌也不凡,****时更是让她销魂蚀骨,但与范书在一起,她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她想用柔情永远束缚这个男人,于是,她再次将自己的身子贴了过去,她的手悄悄地触上了他的五官,沿着他英挺的线条向下滑,摩挲抚弄,极尽挑逗!

范书淡淡地道:“你还未尽兴?”

眉儿在他耳边道:“这一次,让我来伺候你……”

没有几个男人在这样的语气前还能保持理智。

但范书却温柔而坚决地推开了眉儿,下了床。

眉儿吃惊地望着他。

范书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不能回去太迟。”

他的神情告诉眉儿,如果这时还不识趣,那么便是自讨没趣了。

于是,她轻叹一声,侧过身去。

范书感觉到了眉儿的情绪,他便走到眉儿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香肩,道:“眉儿,用不了几天,我便可以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城主夫人。”

他说得那么肯定,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话必定能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