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我的人类都得死。”而阿德斯的声音,始终是冷飕飕的。
打了一个抖擞的人是阿佛洛狄忒,冷笑的人却是站在死亡边缘的神秘男人。
明白女孩的害怕,收起刚刚的冷冽,阿德斯反手握住背后女孩的纤腰,轻拍她的背表示安慰,不忘补救安抚:“当然你例外。”
“嘿嘿,哈哈哈……”男人再次笑起来,对死神表现出来的温柔失笑:“她果然是你的女人。”
“不关你事。”而阿德斯的温柔和仁慈,只对阿佛洛狄忒一人。
“史德,368岁,比你小19年,住在被人遗忘的人界,哈哈……”男人开始浑然忘我般地回忆着什么,刚刚嗜血的眼中彷佛具有悲伤:“在我四十岁的时候,我终于发现自己跟父亲一样不会变老的事实,我害怕,因为我是只不会老的怪物。父亲带着我跟已经逐渐老去的母亲往更偏僻的地方生活,但我还是被说成怪物,没有爱人,也没有办法去爱……我离家出走,不想再看见什么都不肯告诉我的父亲,直到56岁那一年,我杀了第一个人,父亲才终于找到我,他告诉我一切,他说他没有办法,即使我流着的是蓝色的鲜血,可我跟哥哥史斯不一样,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没有翅膀……”他猛地抬起那双痛苦又嗜血的双眼,狠狠地盯向空气:“为什么?!只是一双翅膀!就判定我必须留在人界当一辈子的怪物?!”他狂啸起来,已经接近疯狂:“哈哈……八千多年的怪物!”他知道自己会在人界活八千多年,直到老死为止。
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弟弟的阿德斯呆在那里,他拔出嵌入石头的双叉戟。
武器掉在地上的声音告诉史德,这个哥哥终于感到震惊了,于是他更是笑得张狂,最后,他甚至哭了起来,但恸哭中满含仇恨:“为什么?!我杀了那么多人,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你却一直没有发现我?!你是死神,我叫自己死神,你却一直没有发现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带我回去?!就是因为我没有翅膀吗?!”
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啊,阿德斯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
揭开隐形盔甲,阿德斯露出自己没有戴面具的脸,那美艳精致的容颜,在自己弟弟面前不需掩饰,因为这张也是父亲的脸。
他痛苦地跟戴着面具的弟弟互相凝视,彩色的双眼跟深不见底的黑眸之间,全都是悲伤。
没有更多的眼泪,史德猛地往阿德斯身上攻去,为了保护阿佛洛狄忒,阿德斯只好接招,并将战场控制在离阿佛洛狄忒最远的位置。两人的速度都很快,口口声声埋怨自己没有翅膀的弟弟具有很强大的力量,他确实属于冥界,只是跟自己相比,还是差距太大。
史德频频用尽全力进攻,招招想要置阿德斯于死地,相反刚知道真相的阿德斯却频频闪躲,只做防守:“住手!史德!”哪怕不擅长跟人沟通,可这人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够了!你根本打不过我!”最后一招,阿德斯终于将史德禁锢住,他将他逼进墙角,见他逐渐慢慢地冷静下来,阿德斯才再次选择松手:“史德……”第一次,阿德斯感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就在他犹豫的那一刻,史德猛地挣扎出去,拾起地上阿德斯刚刚扔下的双叉戟,猛地往阿佛洛狄忒身处的地方刺去——
阿德斯根本来不及思考,他以最快的速度,反手握住双叉戟,利用反方向的力道,阻止史德的进攻——
阿佛洛狄忒看不见,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胆战心惊。
而反方向的力量,正是史德手持双叉戟的心脏位置——
“呃——”史德握住阿德斯反握双叉戟的双手,不让阿德斯有机会松开,当阿德斯发现他的动机时已经太迟——
史德的心脏,已经被阿德斯握着的双叉戟刺穿,从他体内喷射出来的蓝色血液,尽数洒在阿德斯瞪大的双眼边上,他不由自主地眨着彩色的眼睛,那个被双叉戟刺入的伤口,就跟放大的特写般横在他的眼前……
“史德!”阿德斯仰天长啸,失去力气的史德不得不放开紧握哥哥的手,阿德斯这才能够松开双叉戟,蓝色的鲜血涌出来很多,无论阿德斯怎么紧捂弟弟的胸口,那血就是无法制止地涌出他的指缝,像是永远也流不完。
史德脸上的面具因为刚刚的战斗而松开,在他的脸侧落在地上……
阿德斯在迷糊的双眼中,同样看见跟父亲一模一样的脸,那是一张只属于冥王的特有的绝艳的脸庞,这却再次深深刺痛了阿德斯的心。“为,什么?”属于阿德斯痛苦的哭音,阿佛洛狄忒是第一次听见:这个男人很痛苦,她知道。
一双绝美的黑色羽翼猛地张开,它们像是有意识般地往主人怀里的男人靠拢,同时发出哀鸣般的颤抖。阿德斯还是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不躲开?”是他自己握着那双叉戟刺入自己的胸口,阿德斯刚刚的力道,根本就是控制好不会伤害他的,可是,可是……
“我……只想……死在……哥哥……的……手,下……”史德虚弱地开口,用尽最后的力气,也想要抬手抚摸一下哥哥背后那双他梦寐以求的翅膀,但还没碰到,他的手就无力地掉落在地上了……
世界奏起哀乐,天空在哭,迪拜下起冰雹,所有穆斯林都跪在地上膜拜,祈求阿拉的原谅。这场冰雹,是迪拜千百年来从没有过的天灾。
阿德斯紧紧地抱着刚刚才相认的弟弟,埋首在他的肩膀上,落下倾盆的眼泪——他再次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弟弟,跟当年杀死父亲时一样。
可这个弟弟竟然,到死的那一刻还不知道真相,父亲骗了他,他不是死神的弟弟,他其实是冥王的弟弟,要是他知道,他一定会让冥王哥哥带他回去属于他的神界,因为他是万人之上的冥王啊,不只是死神。而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公正严明的人,就连自己的亲身儿子,也不想徇私:没有翅膀的天使,就只能呆在人界,跟宙斯无数的私生子一样,这是神界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