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不清楚,我怎么说得清楚?”
见我有意回避话题,他剑眉微蹩,又‘嗯?’了一声。见我仍旧不回答他的问题,突地,他那好看的眸中似有万千冰晶堆集,就那般冷厉骇人的看着我。
还从未见过他这番神情……
真真是无声胜有声啊!
我敢肯定,这是他要发火的前兆。我还没有真正见识过他怒气冲天的模样,想必定是可怕之极……
脑中一下子盖下‘雷霆之怒’四字!
念及此,心中一悸,一个哆嗦,我不自觉的往花轿的角落靠去。
好在此时,花轿‘咯噔’一下着了地,外面传来礼仪官的声音,“李少爷,到府上了。”
对外面善意的提醒不理不睬,李世民只是执着的看着我,“说,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这算什么事?
本来我们这番婚姻能有今天就是他的胡搅蛮缠外加千般算计,他坐在花轿中就已不合规矩了,如今看这情形,他没有下轿的打算,难不成这婚礼要泡汤?
“二郎,怎么回事,还不下来?”
随着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稳重的声音,李世民只是盯着我,头也不回的说道:“大哥,你别管,观音婢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大哥,李建成……从河东赶回来了!
“二郎,不许胡闹,还不下来?”
听得出来,李建成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之痛。
一时间,外面的议论是纷纷入耳,好听的、难听的、赞的、贬的真真是精彩纷呈。
这李家二郎在太原真是人尽皆知,不想如今在这大婚之上行事仍旧如此乖张。
对外界的诸多揣测不置可否,花轿之中的新郎缓缓的、气势迫人的逼近我,声音也无了往时的倨傲,“观音婢!”
看着他越来越受伤的眼神,突地觉得在这么一个喜庆的日子这般对他太过罪恶,我缩了缩脖子,急忙说道:“喜欢……喜欢还不成?”
丝毫不放过,他凑近我的鼻端又问:“那为什么回答得这么犹豫?”
这人……以后到底是不是君王?
简直整一吃到了糖还要刨根问底的孩子!
只是那眼神,让人不得不侧目。
慌乱的找着理由,我急急解释:“人家是女孩子嘛,总得矜持一些。”
他似有所悟,方方还阴若风雪的脸马上就笑得似花开,“这还差不多。”说着话,他将我的喜帕盖上这才步下花轿。
只听轿外传来李建成‘瞎闹,你以为是什么?婚礼也由着你胡来?小心爹娘骂你’的话。
我不禁笑了起来。
这婚姻,真真是……
始料不及啊!
“请新郎执弓射轿!”
随着花轿外礼仪官的声音落地,‘当’的一声,我知道,是箭射到了花轿之上,紧接着,花轿的帘子被掀了起来,李世民的一方大手伸到了我面前。
毫不犹豫,我将手交到他手中,在他的牵引下,步下花轿。
“过火盆,从此日子红红火火!”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虽然我生在21世纪,但对这古代的拜天地还是耳熟能详,这前面的步骤我大体上都知道,只是这后面的……
方方先时还牵着我手的人突地放了我的手,紧接着,一个红红的绸缎递到了我手中。就着喜帕下的光线看去,原来是一根系着彩球的绸缎。
李世民牵着另外的一头。
看来,他是要用这绸缎将我牵进洞房了。
只是,紧接着,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的诡异,人们迅速的云集在了那从花厅铺向洞房的红毯两旁。
前方,李世民有一下、没一下的牵扯挂着彩球的绸缎,我有时觉得出他的力道,有时又觉察不到他的力道。本来第一次成亲就有些局促,再加上太多的人叽叽喳喳的,喜帕下的我总有种盲人摸象的感觉,正小心翼翼间,在他的一个大力拉扯下,一个不防,我就那般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生生的疼,我禁不住轻呼出声。
李世民清笑出声,眼明手快的扶住我!
“好了,好了,是这里撞到了。快,就是这里。”喜娘的声音欢天喜地的响了起来。
在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秦妈妈和雪主等人,居然利索的将一条麻袋铺在了我和李世民的脚前。
麻袋?什么意思?
看了看距离洞房还有一段距离的红毯,一时间,我的头有些晕了,是要跳远吗?
难道这两旁看热闹的人是等着新娘出糗,然后将新娘跳远掉下的钗环首饰当吉利钱哄抢?
正在我疑惑间,喜帕底下的余光,我清楚的看到李世民已是踩在了麻袋之上。然后就那般站定不动。
呵呵……原来不是跳远。
不再迟疑,不再似方才慌乱般,我亦是坚定的踏出一步,站在了李世民身边。
紧接着,又一条麻袋铺在了我们二人脚前,李世民再度踏出一步,站定在麻袋上。我跟着亦是跨出一步,在第二条麻袋上站定。
如此这般,每走过一条麻袋,就有人将后面走过的麻袋揭起重新铺到前面,一直到洞房门口,我细数过了,走过了五条麻袋。
红毯两旁纷纷响起道贺声,“五代见面……好哇,好哇,国公大喜啊!”
紧接着,传来李渊和窦氏欣慰的笑声。
原来是‘传宗接代’的意思……‘袋’同‘代’音,我的手心不禁出了微汗。还不知下面还有什么讲究?
“坐床!”
随着喜娘的一声呼唤,在李世民的搀扶下,我坐到了床榻上。
原来,再没什么讲究了。
总算,有惊无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快点快点,吉时到了没有,本新郎官要揭喜帕了。”
李世民焦躁的催促方落地,房间已响起哄笑声。紧接着,传来方才那个喜娘的声音,“到了,到了。请新郎用称杆,从此之后事事称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