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着那回事?我拍开他的手,“你忘了,我们还得回去安排田产、屋子的事,明儿个韦姐姐就要去收钥匙了,总不能让她等着我们罢。”
见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不满的嘀咕了两声,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付帐后步出客栈。
月儿已升上天空,离洛阳城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时间绰绰有余,我也乐得和他手牵手的在大街上散步。
“观音婢,既然你不愿意在客栈中留宿,那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嗯?”
“此番前往长安,就你我二人如何?”
除去去年的意外,往年均是秦妈妈、元霸照顾我前往长安,今年若无意外,他们肯定会与我同行。如果不让他们随行,秦妈妈那里还好说,元霸可是个不好惹的主,不依着他,他必闹性子。
看着身边人期待的眼光,我笑道:“元霸必不依。”
“放心,到时候,我以‘押运书籍,保护舅舅’的重担为由将他诓回太原即是。”
这对兄弟,时而兄弟情深,时而互相算计……念及此,我不禁轻笑两声。
“你还笑?”他轻刮了刮我的鼻子,又转手搂着我的腰,“只要能和你独自待在一处,不管是谁,我都可以算计。”
新婚夫妻二人独自上路,有没有点像21世纪的渡蜜月?如此一想,我心也有一份期待,“好啊。”
“观音婢,看你如今笑得这么开心,我都替你高兴。”
“我什么时候不开心过?”
“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肯定不开心。”
我睨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搂抱,“自大了吧。”
他不依的粘上,又重新搂着我的腰,“你敢说……我禁足太原的五年,你开心吗?”
那五年,我失去父母还差点沦为陪葬品,是我这辈子岂今为止最阴诲的日子,哪开心得起来呢?
只是被这个霸道的人偷梁换柱的说成是因他不在我身边我才不开心……也真够牵强附会。
“你知不知道,那几年,你在洛阳,而我远在太原天天为你操着心!”
秋月笼罩之下,那双熠熠有神的眼赛过那满天的星辰,满眼的情意几近盛满,就那般就着月光荡着漾着。
心无来由的一颤,我没心没肺的说了句,“有什么好操心的?”
“一来我看不到你,总觉得心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二来顺德前来拿草贴,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三来怕你喜欢上杜如晦。”
这是什么话,我不禁有些恼的拧了他的胳膊一下,他大叫一声,有些委屈的看着我说道:“毕竟你最需要我的日子我却不在你身边,倒是如晦总是帮着你,能不令人七想八想?所以那几年我发誓:一旦再和你相遇,必不分离。”
前面的话太过孩子气,而后面的话又触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人,轻声说道:“如晦就像一个大哥哥般,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应该庆幸我又有一个大哥了。”说着话,我将我欲和如晦结拜的事告诉了他。又道:“现在你可是放心了?”
“我可以对你放心,可对如晦放不下心。他终究不愿和你结拜。”
我知道,就这个问题如果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这孩子又要闹上三天。正感头疼之际,我撇眼瞧见不远处居然有个琵琶行。兴奋之下,我手指琵琶行,“快,我们到那里看看。”
他‘诶’了一声,急急拉住我的手,“不许去。”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老闹别扭?
我不禁瞪着他。只瞪得他不再露出戾气的神情,妥协的松了手。
接着,又不满的哼了声,他居然不轻不重的将我推了一把,语气中带着恼意,“好吧,你去罢。”
这人,明明已经答应我前往长安了,不想仍旧会为一把琵琶置气?
看着他纠结的神情,猛然间,我脑中灵光一闪,似乎知道他这前后纠结、矛盾的原因了。
一如我对他的占有只想占有全部般,那他对我的占有亦一样,也是希望占有全部。
他是担心我心中会有杨昭的一席之地吗?就像方才,他亦担心着如晦在我心中会不会占有一席之地般?所以,他的语句中尽是试探。
这孩子,真傻。
若他们在我心中果然占有一席之地,那我又如何接纳你呢?
不顾左右行人如织,我粘到他身上,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二郎,你有没有听人说,不管是谁,他的心中总得住进去一个人?”
情事方面,我向来是处于被动的那一个。今夜这般主动,且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的举动初始吓着了他,但紧接着他就被我的问话所吸引,“心也可以住人?”
是啊,怀真就说过,每个人的心都会住进去一个人,如果我不住进去,那他自然而然就会让别人住进去,总不能让心空着。
曾经,我抵制着这个时代,抵制着不让任何人住进我心中。而如今,因有了你在身边,我的心扉方才敞开。但是……“我的心很小,小得只容许一个人住进来。”语毕,我踮起脚尖,在他刚毅紧抿的红唇上轻轻一吻。
此情、此景、此番作为,无可厚非!
一时间,那本就棱角分明的俊容有了神圣的光彩,方才还幽郁、不满、愤懑的神情就那般掩去,眉角眼梢似月宫的桂树般均沾染上了月之光华。那盛满情意的眼神不再让我觉得羞赧不安,不避不闪的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他千变万化的一点一滴。
‘哟嚯……’数声在我们周围响起,将紧紧相拥着的我们惊醒,这才发觉我们身边围站着一些奇装异服的人。
因杨广开通了丝绸之路,西域各国的商人往来东都不足为奇。西域之人对男女情事本就开化,是以站在我们身边看戏很是自然。倒是那些穿着汉服的人,见此开化的场景,均以手掩面低头匆匆而行。
那发出‘哟嚯’之声的正是那群奇装异服的西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