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叫一声‘不’后,紧紧的拽着秦妈妈的手,“妈妈,想办法,一定不要让她告诉王爷。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痛心的看着我,秦妈妈的眼中突地泛起泪花,“老身一辈子做的都是救人的事,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这种间接的杀掉两个无辜孩子的事……娘娘,你变了,变了,变得老身都觉得害怕。”
闻言,我失魂落魄的后退,直至床缘边坐下,怔愣发呆:我变了吗?
这段时日,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利用承乾来对付杨丝蕊。
我利用雪主来对付燕小满。
桩桩件件,借刀杀人。
呵呵……是不是在一个时间待得久了,人不自觉的就会去争、去夺、去抢!
今天呢,我更想瞒天过海,亲自处理掉自己的骨肉……
21世纪,我最鄙视流产的人,若非特殊遗传病变状况,我觉得那些流产的人都是刽子手。
而如今,我却即将成为一个刽子手。
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我的心突地有些不舍,且有些痛。但看着秦妈妈期待、祈求的目光,我咬了咬牙,“可是,就算我要留下这两个孩子,王爷也不会留啊。”
秦妈妈冲动的问了声“为什么”后,接着捂着自己的唇,“我的天,因为王爷……王爷不知道你和他……和他有过……”说不下去,秦妈妈伸出一个手指在我面前比划着。
我长叹一声点头,“所以说,不是老天在撮合我们,而是老天在和我开玩笑。这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我……不能要。”
“母妃,什么不能要啊?”
承乾稚嫩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的时候,将我吓了一跳。接着我便看到他仅着一身中衣抓着门帘,很是疑惑的看着我。
他听去了多少?
心若翻江倒海,一时间我震惊无语。
“小王爷,跑得真快。”说话间,如云、如月已是相继赶到。
压下心中的震惊,我笑着走向承乾,抱起他说道:“呃,我的乾儿洗得真香,像个香喷喷的小包子。”
“母妃,你还没有回答蚕儿,什么不能要啊。”
该怎么回答他呢?我心思极快的飞转着,却听承乾说道:“母妃,你想撒谎了吗?眼睛眨得这么快?”
突地,我心一悸,茫然的盯着他。这话和李世民所说是何其一致。
我,想对自己的孩子撒谎了吗?
虽然他不失双亲之爱,但就这个时代而言,我已经有些对不起他了,如果我再向他撒谎的话,他以后会不会恨我,会不会不再相信我?
“母妃,你怎么了?好了,蚕儿不问了。”一边说着话,他一边伸出小手轻抚我眼角的泪水,“母妃伤心的话蚕儿再也不问了。”
“好。”我含泪带笑的吻着他的小手,“以后母妃觉得可以回答乾儿问题的时候,母妃一定告诉乾儿。”
笑得璀璨若星辰,承乾亲吻了我一口,“母妃,我们快睡。”
睡,如何睡得着。
奈着性子陪着承乾在床榻上疯闹了会子后,听得他的呼吸声很是均匀,应该是睡熟了。我悄悄的下床来到外间。
果然,秦妈妈、如云、如月都没有睡。看如云、如月脸上的神情,秦妈妈应该将我的事说给这两个小妮子知道了,不待她们开口,我问道:“乾儿方才在门口站了多久?”
“小王爷很兴奋,一洗漱好便跑来了。我们和他只几步远的距离,应该没站多久,他应该只听到‘不能要’的话,因为我们连‘不能要’的话都没有听到。”
闻言,我长吁一口气。如此说来,承乾并未听全。
倒是我以后要小心谨慎些,方才是心寸大乱才导致警惕性下降。
我思绪间,如云又道:“娘娘,你担心多余了。这两个孩子完全可以留下来。我们都可以替娘娘作证啊。”
“作证?”一怔之下,明白她们二人所谓何意,我哧笑问道:“你们都是我的人,如何作证?”
“燕贵人也可以作证啊。”
燕小满。
我蹩眉想了想那个柔中带刚的女子,然后终是摇了摇头,“算了,我心已定,你们不要再说了。”
“娘娘,你真狠心。你并不是担心王爷不相信你,而是你根本就不想要这两个孩子。”
如月的指控是事实。
确实,确实是我不想要:因为我不想因了这两个孩子再和他纠缠不清。
他正在努力的将我从他的心中拔除,而且颇见成效。
而我在和他有过那疯狂的一夜后,对他的感情也在发生着质的变化。
如今,我和李世民二人能够拥有的共同话题是‘天下’,再也无‘情爱’。
“娘娘,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是一条小猫、小狗生了病,娘娘都会怜惜几天、照顾几天,更何况是你的骨肉,你……”
“都别说了。”突地截断如云的话,如云一个激灵下吃惊的看着我,我一字一顿继续道:“药我必须得到,至于《彤书》上的记载也必须修改。就算遂安有疑,我们只一口咬定她是太希望王爷和我有一个孩子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是。”
眼见如月要出声反驳,秦妈妈摆手制止,“好了,你们两个下去罢。就按娘娘吩咐的去办。”
一扭身子,如云、如月二人不甘心的退下。
秦妈妈一迳拉着我进里间,一迳说道:“放心,老身必不会让遂安见到王爷。再说王爷还在罗府守灵,一时半会他们二人是不会碰面的。娘娘今夜好生休息便是。”
这语气、神情,好冷。
我知道自己方才的决定伤了她的心。我更知道自己正在用自己的权力逼迫着她去做一件她不想做的事情。
有的事就算千难万难,但如果她想做舍命也会帮我完成。
有的事就算再简单,但如果她不想做……一把抓住秦妈妈要甩脱的手,我哽咽说道:“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秦妈妈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老身不知道你的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是非常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儿,为什么在感情之事上便是这么的顽固不化。如今更要祸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