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是如何被王世充抓到的?我那苦命的孩儿如今到底怎么样了?侯君集呢,他不是一直和李世民一道的吗?
突地,‘韦氏布庄’的血迹映入我脑海:莫非……莫非……
“不要忘了,当初为了杀进长安,李渊连他老祖宗的尸骨都没有顾及,如今不过一个次子,李渊又能够心疼到哪里去?再说听闻李唐的太子殿下、秦王爷为了皇位之争正闹得欢畅,保不准李渊会趁此时机借父皇的手杀了李世民也说不定,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次子而放弃马上将要夺得的中原天下?”
别说这个韦尼子快言快语,倒也颇有一番见识,不似那种养在宫中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大小姐。
被韦尼子的话问住,王青英一时无了话。只听韦尼子冷笑两声,又道:“倒是李世民的一番大义禀然令我好生敬佩……”
韦尼子话未尽,王青英急忙捂住她的唇,小心告戒,“我的小祖宗,你疯了,这话也说得出口。”
“他是为了救我堂姐才落入‘郑军’的圈套,这份大英雄气节,我能不敬佩?”
我愕然:李世民救的是韦泽而不是我那个苦命的孩儿?那韦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需得李世民相救?
王青英急得‘你你’两声后,坐到韦尼子身边,“如今我保了你却保不了你的堂姐。你呢,这段时日和你的堂姐划清界线,免得祸及已身。”
冷笑连连的看着王青英,韦尼子说道:“是啊,我得感谢我有个真心疼我的好皇姑,否则如今哪还会是个太子妃,肯定是个下堂妇的命。我倒希望我是个下堂妇的命,这样的话也不会巴心巴肝的去东营,不会发现那么龌龊的一幕。”
原来韦尼子去东营是想求王玄应救韦泽。不想不但没求成,夫妻二人更是因了**一事大打出手,王玄应更说出‘洛阳之围一解便休了你’的话。
“放心,有皇姑在,玄应不敢真休了你。倒是你再不能这么任性了。皇姑的话你得听着,知道不?”好生的劝着韦尼子,王青英又道:“至于韦泽,等你父皇的气消了,我也会想办法帮她脱罪的,你不要担心。”
从先前的咄咄逼人、怨天怨地中回过神,韦尼子握着王青英的手,“皇姑,求你,一定要救我堂姐。我打小失去母亲,是她如母亲般的一手将我带大……”说到这里,韦尼子哽咽难忍。
王青英急忙半抱着韦尼子,“傻孩子,皇姑知道,皇姑什么都知道。别难过了,嗯?”
扑在王青英的怀中失声痛哭,韦尼子断断续续的说道:“皇姑,对不起。我方才还骂姑父枉为武林盟主,却也只会做那小人的勾当,不敢和李世民正儿八经的打一场的话……我是浑蛋。”
“好啦,好啦,你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人,我和阿信都不会怪你的。倒是你,还是想一想再如何抓住玄应的心。”
耳听着王青英叮嘱着韦尼子一些我不感兴趣的话,我揣度着李世民有可能被关在何处,在又听了一些二人的对话后,我确定李世民被关押在天牢,想着只有找到李世民才能够知道我那个苦命的孩子到底在何处,我急忙小心翼翼的隐身飞出东宫。
天牢。
守卫里三重、外三重。
这般森严壁垒,莫非李世民真被抓了?
“当初,大败李密的时候,陛下就是随便绑了个长得很像李密的人冒充才使得瓦岗军大败,现在会不会又是用的那一套?”
“也许这次抓的那个真的是李世民,你们也不看看太子殿下命人将李世民的琵琶骨都穿透了就是为了防止李世民那一身的武功。”
琵琶骨穿透?
学武之人的大忌。
听着守卫的议论,我遍体生寒:如果那人真的是李世民,他的琵琶骨果然被穿透,就算他的伤好后他的行动会和常人无异,但他那一身傲人的武功将再也不再,而且要想重新拾回武功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依他的傲骨,他如何能受。
穿着郑军的服饰,化身成天牢巡逻的守卫,我缓步往天牢最底层靠近。
“说实在话,那个李世民是个真汉子,为了救韦氏,居然束手就擒。”
“早听闻李世民的武功令风云可以变色,这也是我们太子殿下立马穿了李世民琵琶骨的原因,就怕时间长了生变。”
“只是太子殿下……唉,说起来,韦氏是他的姨姐他居然也不放过。”
“听闻太子殿下对这位姨姐早就垂涎三尺,只是因了陛下和太子妃的原因迟迟下不了手。如今一下手却是这么的狠,更可怕的是……啧啧啧……洛阳城中再怎么缺粮,也不少他那一口啊。那韦氏我见过,真一个绝色尤物,这‘大郑’之地绝然找不到比她更艳的第二人。”
“不想太子殿下居然有此等爱好,使得我等想尝尝韦氏的味道也不可行,可惜可惜喽……”
想着韦泽的音容笑貌,想着她的体贴人意,想着她哄着李襄说李珉会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们母女的一幕幕,我心中愤懑:一帮畜牲!
虽然愤愤不平,但我也知道此时不能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压低帽沿,我不着痕迹的来到了天牢的最底层。
最底层,有近十道铁门,十道铁门开外,第一个映入我眼睑的是侯君集,只见侯君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倒吊在横梁上,身上还有血不时的滴落。
侯君集被抓了?那我那个苦命的孩儿呢?
他都如此,我那个苦命的孩儿又会是何等下场?
急急细眼搜去,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漫身是血的站立在另外一间牢房。之所以站立着,是因为他两侧的琵琶骨被巨大的铁钩穿透,而那铁钩通过铁镣锁在墙上。
更可怕的是,鲜血顺着那穿透他琵琶骨的铁钩不停的滴落。
是他━━李世民!
我的心疯狂的撕喊着:怎么可能!
不自觉的上前两步,我看着那个即便如此却依旧桀骜不驯的身影。曾经俊朗的面孔满是污血,那双漫着倨傲之气的眼静静的看着牢房之顶,似回忆着过往,就那般静静的、不屑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