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终于放了我的脚,非常强势的再度将我扑倒,伸手欲来揭我的面罩。
我急忙‘诶’了一声,严肃说道:“秦王,你不是不懂本堂的规矩,无论男女,第一个揭下面罩之人便得联姻。你可真做好了你的家事也由我管的决定?”古墓之中,他情急下虽然揭了我的面罩,但在念及黄金堂规矩的情形下,明知我是王晊,但他并未看我分毫,而是极快的将布裹在我的嘴鼻上……想来他是忌讳这个规矩的。
果然,我的话方落地,他的大手便抖了一抖。
瞧那神情……微撇嘴,我哧道:“秦王,你可确实做好了迎娶一个男人归家的准备?”
他的眼神似乎又纠结了。
“秦王,事先说好,我堂行事虽然不讲俗流,但有个规矩还是得讲清楚。”
“什么规矩?”
“以前的,本尊不予追究。从现在起,如果你有了本尊那便不得去遭惹别的人,否则,本尊可不是柔弱的秦王妃只愿偏居一隅。本尊会……”
话未尽,我的面罩已被他一揭而下。
静,好静。
如此相望,颇有时间走廊中两两相望的感觉。只是时间走廊中,我们如何都不能靠得如此之近,前世我是你的绿珠,今生我是你的明珠……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们错过了太多太多……
“九重天在什么地方?”
“天上吧。”因为,我们的根源在那里。
“九重天可有个名唤小山亭的地方?”
嘴角微掀,我看着神情忐忑的人,肯定的告诉他,“小山亭在人间。”
“人间啊。”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孤月,再低头看向笑意尽染的我,又道:“这是不是说……我们在人间?”
“依你我二人此生犯下的杀戮,估计九重天不收我们。依你我二人此生犯下的杀戮,估计阎王爷怕了咱们,所以,我们二个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人,只能留在人间。”
“你没有死?”
“你才要死呢。”
“借尸还魂?”
呸呸呸,什么借尸还魂,原来这位老兄还当我是男人?突地明白自己还有声音在干扰着他,我急忙伸手入嘴中,取出‘挟音桃’,笑道:“你希望我真去死一次然后再借助一个男人的身子还魂吗?”
“不。”
他害怕的抱着我,力气越来越大,大得如果我不使功力相抗衡的话,我定然已被他折为两断。
呃,曾经以为会小别胜新婚,曾经以为会是如何的热烈缠绵……原来,原来相认后的我却要像个母亲的般的安慰一个趴在你怀中正失声痛哭的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渲泄自己的情绪了。
男人,原来也是如此的脆弱。
我啊,我真狠心。
一直以为是他强行闯进了我的生活,然后予我痛、予我苦、予我泪、予我血。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是我强行闯进了他的生活,强行用21世纪的教条来禁锢他,予他癫狂流离、予他旁徨哀伤、予他冰霜沉寂、予他失望独殇!
轻轻抬起他的头,伸手拂试他眼中的泪,我调侃说道:“还说我是个好哭鬼呢?”
这一说,唉……不得不感叹,原来男人的泪也多。
我不由怔怔的抱着在我怀中哭得仍旧尽兴的人,心中升起浓重的哀凉与感伤。一边轻拍着他的背,我一边柔声说道:“哭吧,哭吧,哭过后,心便再也不痛了。”
只到感觉怀中的人不再抽搐,哭声也越来越小。我这才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头。
那痛哭后仍旧泛泪的眼眸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的熟悉……心突地无限放柔,我略起身在他眼眸处轻轻一吻,“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生。深吻子眸,伴你万世轮回。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初晨的太阳顽强的跳出地平线,广袤的大地沐浴在一片桔红之中,远处山岭上的白雪映射着桔红的光,分外的妖娆动人。
无视这美得动人心魄的景像,他的眼睛一直便是这般眨也不眨的看着我。
“太阳出来了?”
“嗯。”
“原来是真的,不是梦……好!”一迳说着话,怀中的人一迳闭上了眼睛。
看着在我怀中熟睡的人,我不禁拍着额头扼腕痛呼:我这是遭的哪门子的罪?早知道便不在这里相认,这天寒地冻的山上,又冷又饿啊。
我怎么知道相认后会是这种状况,这男人抱着我的腰一整夜不松手,眼睛盯了我一整夜不眨……如今在终于证实我不是鬼魂而且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是他的梦后,他居然睡得如此的放心、坦然。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思想是不是变得越来越不纯洁了?相较于怀中这个睡得心无城府、纯粹干脆的人,我脑中更多的是小别胜新婚。
总不能让我一人承受这种蚂蚁噬骨的感觉吧?
很想将怀中的人摇醒,可……看着他紧闭的眸、微勾的唇,还有这全身放松的睡姿,这是一张全然稚气的睡颜,约摸可以看到他少时的影子。
心便这般放柔起来,我终是放弃了自己的举动。
这么些年,也许你不但没有地方渲泻情绪,只怕更没有睡过一次好觉罢。那便睡吧、睡吧……
背靠着亭柱端坐,将他的大氅紧紧的裹在二人的身上,然后运起功力,将暖意阵阵传到他的身上。
数日后,我们二人已然不在长安,而是在前往洛阳的路上。
秦王飞书秦王府:扶桑传来好消息,秦王妃病愈,亲自前往迎接。
我再度归来,总得有个理由,如此也好。
到洛阳那边去转一段时间,正好填补这个时间差。
有身边这个霸道的人,长林别馆估计和我将再也无缘了。
可王晊不能就这般凭空消失啊,不得已,我命天机等人将真正的王晊‘送’进了长林别馆。
看着天机的飞鸽传书,我笑着将手中的纸条放在灯烛前燃尽。然后整了整自己的大氅,缓步往床榻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