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永远不会离开我,他只会帮我、助我、懂我、疼我!
你呢,不信我、不要我、离开我、不在乎我!
特别是在我和单雄信最后的一场决斗之际,你眼中只有单雄信,关心的也只有单雄信,你甚至质问我‘他都愿意自废武功和你决斗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不放过他’的话。
呵呵,那个时候,我悲哀的发觉:便算我再度将心给了你,但原来我仍旧没有了解过你。一颗从来便没有了解过你的心,有爱吗?
没必要了,一切都没必要了。
无论是否我杀了单雄信,单雄信确是因我而死。
无须解释了,一辈子都没有了解过的人,何必解释些什么。从来便都是一颗一厢情愿的心━━徒劳无益!
我和你,原来不过两个陌生人。
你的身份,仅是我孩儿他娘。
我孤身回了长安,独留你在洛阳。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别就是五年。
这五年……
远方的天际渐渐发白,鸟窝内也有了动静。
万不想那些过往前尘我便这般想了一夜。
回转身,通过门缝,我看见你一如以往的在枕头下寻找着《女则》,但今天,你虽然抓到了《女则》,可你并没有将它打开,而是又闭着眼小憩。
知不知道,每每看着你似猫般慵懒的只想偷懒的这个时候,我多想上前抱着你再爱一次。但我怕吓着你,吓得你打破了习惯。
所以,我只能一动不动。
猛然,你睁开眼睛,将手中的《女则》举到面前看了看,接着你便将它扔在一旁,高兴的翻身而起。“二郎,二郎。”
咦?我有些糊涂了。
心中虽然诧异,但我仍旧快速的进入鸟窝关上门,“观音婢,怎么了?”
一下子扑到我怀中,你兴奋的说道:“二郎,我怀孕了,怀孕了。”
恍惚间,我突地觉得这一幕怎么这么熟?
犹记得你怀上丽雅的那一年,你风风火火的扑进御书房,无视那一屋子跪拜的臣子,迳自扑到我怀中,语无伦次的说道:“二郎,我怀孕了,怀孕了……”
那个时候的你哭得梨花带雨,但我却清楚的感觉到我的皇后回来了,后来事实也证明,我的皇后确实回来了。
如今,一样的语句,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动容,我不觉惊喜交集:我的皇后又回来了。
震惊中,我似乎有些隐约觉得,我的皇后为什么又回来了。
一整天,你就似一个第一次要当母亲的人,兴奋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于有些载歌载舞。
鹣鲽宫上下,莫不被你的兴奋感染。一众宫人都行到你我面前跪贺。
“有赏,有赏,全部有赏。”说话间,你一把拉起仍旧如云里雾中的我,“走啊,我们为这孩子挑选房间去,我要在这里生下这孩子。”
然后,我就似木偶般的恁你牵着,一间房间挨着一间房间的找。
可是,哪里的房间你都看不上,最后决定将孩子的寝房暂时安排在我们主寝的外间。然后,你开始命宫人们开始布置起来。
粉红,所有的一切都是粉红。从床帐、床幔到被衾、摇蓝,都是粉红色。你为这个孩子准备的一切都是粉红色。
我好笑的看着你,“观音婢,这些……太脂粉气了些。”
“你不是喜欢女儿吗?”
“可你也曾经说过,不是我喜欢什么便有什么的啊。”
“我有感觉,这一次,定是女儿。”
就像你怀上丽雅的时候,你说是‘感觉到’的。虽然一个月后孙思邈证实你确实已经怀孕……
孙思邈!
我脑中一个机灵,脑中回映着那天我和他说的关于失忆之人在某个特定的原因下也许可以恢复记忆,只是当这份特定原因再度用空的时候,那个人又会变成一个全无记忆之人的一幕幕。
我的观音婢,那个时候,我还在想你到底是通过什么办法拾回自己的记忆,但现在我隐约有些明白了:你是靠拥有我们的孩子拾回记忆。
那么,你‘感觉怀了丽雅’便解释得过去了,一如你感觉如今又怀了孩子般。
因了骨血交融,因了我们骨血不可分割,所以我存在你生命中的记忆又都出现了。
呵呵,如果真的只能以骨血换回你的记忆,我倒不介意我们一直生到老。
终于,那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似乎终于被我解开了。
但,有什么似乎又是不对的。
对了,对了,孙思邈还说过,“便算这失忆之人因了什么外力导致他重新恢复记忆,但这份记忆却只能供他用一时,不能供他用一世,当这份外力用完的时候,他又会恢复到失忆的症状。如果说最初他逐渐丧失记忆要用一年的时间,即便随着外力的介入他恢复了记忆,但当他再次失去记忆的时间会明显的短缩许多,也许是半年,也许是三个月,再然后,也许就是一个月、一天,总而言之,无论他如何努力改变、躲避,终究逃不出宿命。而且这个努力活下来的过程会更长、更痛苦……”
如果我没有记错。自玄武门醒来后,发现你不对劲是在一年之后。而自从丽雅出生后,发现你不对劲是在丽雅满半岁之时。
那么这个孩子呢,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了,你将只有三个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又会将我们忘得一干二净?再或者不是三个月,也许是一个月、一天……
看着笑嘻嘻的指挥着一众宫人叠被铺床、忙碌不停的你,我的眼睛有些浅湿。
是为了待在我身边,是以愿意不断的忍受那种对前途未知的害怕和恐惧,而且是那般的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忍受更长的过程、更长的痛苦!
“二郎,瞧瞧,好看不?”
听到你的声音,我猛地回神,看着满室的粉红,感觉整个人置身于粉红色的云彩中。
抬头,努力将眼中的浅湿逼回眼眶,我静静的抱着你,“可有替我们的孩子想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