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还是让称心不要再待在乾儿身边了。”
闻言,你只是盯着我,不言不语。
“当然,称心是你选中的人,那孩子我见过,有他在乾儿身边我真的很是放心。只是如今,总得忌讳些的好。”
“好,称心是我请进宫的,出宫自也得经我的手。这件事,你便不要再操心了,全交予我便是。”
“好。”
在御辇经过长安东北角皇家禁苑的时候,你被里面巨大的声音所惊动,急忙揭起帘子往禁苑内看去,“二郎,那里面在动什么工程不成?”
“去岁,听乾儿的信中说他皇爷爷觉得大安宫潮闷,特别是夏天的时候不好过。我便让乾儿选一处清凉可避暑的地方为他皇爷爷造一座宫殿。他选了许久,说这处皇家禁苑的地理位置最是合适,而且重新翻修也不必花费太多,是以我同意了乾儿的主意,命他将这皇家禁苑重新翻新即可,只待今年夏日来临的时候将父皇请进这新修的宫殿中避暑。你看,这宫殿翻修得都差不多了,父皇今年的夏天定会好过。”
“这宫殿名唤什么?”
“父皇知道这事,高兴之极,亲自为这宫殿命名‘永安宫’。”
“永安宫?”
“是啊,永远安康、平安之意。”见你蹩着眉,我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吉利。”
“怎么说?”
“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国时期,刘备败走白帝城便是在一个名唤‘永安宫’的宫殿托孤于诸葛亮。”
闻言,我吃了一惊。是啊,我怎么将这事给忘了,刘备身亡的地方就唤‘永安宫’来着。
“二郎,还是换个名字罢。父皇年纪大了,最好讲些忌讳。”
不但要换,还不能让父皇觉得原来的名字是犯忌。“好,它日我寻着一个父皇高兴的日子,变着法让他重新替这宫殿重新取个名字。”
你略点头,说道:“其实,九成宫便不错,可谓避暑盛地,乾儿为什么不让他皇爷爷去那九成宫避暑?”
九成宫,就是前隋的‘仁寿宫’,后来重新翻修命名而已。“乾儿最先选的地是九成宫来着,但他皇爷爷说那里积聚着成千上万的孤魂,不去。”
你轻叹一声说道:“想当年,越王杨素为了完成隋文帝交予他的重担,将那成千上万的人都当石头般的推到山谷去平谷,能不是成千上万的孤魂?便是红拂的父母,也在那里啊。”
是啊,这也是红拂对杨素起了二心的原因。“如今早已改朝换代,那被前隋残杀的孤魂应该感激我李唐为他们报了仇才是。想必他们心愿已了都已往生去了。观音婢,你也惧热,今年夏天,我带你去九成宫避暑。你怕不怕?”
“有当今天子陪着我,有什么怕的。”
回宫后,也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称心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不但从皇宫消失了,便是长安也不再见称心的踪影。
看着承乾每日心急火燎的寻找着称心,看着本来沉稳之极的人突地变得再度心浮气躁气来,我不禁暗自庆幸当初做出让称心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一日,当看到承乾垂头丧气的从立政殿出来的时候,我知道他肯定在你那里又碰了钉子。一向宠乾儿无度的你,在称心这件事上,表现出来的是雷厉风行、绝不妥协。
“乾儿。”
“父皇。”
唉,这造的是什么孽。难道一如你所言,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想当初,我不也差点走上喜欢男人的路?
所以,将心比心,我只但愿,但愿乾儿在称心这件事上不要失了心性,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看着承乾红红的眼睛,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乾儿,你母后是为了你好。”
“儿子知道。”
“你母后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让她过度操心劳神。”
“儿子知道。”
“那你……”还这么伤心?
当然明白我的未尽之语,承乾眼含浅湿道:“儿子只是恨自己对母后的事无能为力。”
呃?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对母后的事无能为力’?再或者是由于称心的失踪导致乾儿如今有些失魂落魄,话便说得不清不楚了?
念及此,我说道:“好了,你母后的事自有父皇,你担个什么心。还是原来那句话,好好的处理国家大事,不要让父皇分心便是。”
“是,儿子定不会让父皇分心。定让父皇好好的陪在母后身边。”
“好了,去罢。”
看着承乾郁郁寡欢的远去,我轻叹了口气,缓步往立政殿方向而去。
还未进殿,便见秦妈妈一手一个的牵着丽雅、雉奴二人。看样子,是准备带他们下去睡觉。
一见到我,雉奴、丽雅二人似小燕子般的往我的方向扑来。我一左一右的抱住,然后一一在二人脸颊上亲了一口,“两个小东西,今天有没有惹你们的母后生气?”
二人急忙摇着头,雉奴嘴快的说道:“我和丽雅今天很听话,还趴在母后的肚子上讲故事给没出生的妹妹听。”
呵呵,这两个孩子的性格和承乾、青雀、丽质比起来要柔和不少,也让我少操许多的心。再度一一亲吻他们的脸颊以示对他们的赞许,“今天晚了,乖乖的去睡。明天再来陪你们的母后和妹妹。”
“好。”
示意秦妈妈再度牵过丽雅、雉奴后,我这才踏进立政殿。
内殿之中,熟悉的身影倚着窗子,抬头看着天上的孤月。
一袭深紫色的拖地长裙,满头青丝便那般垂披于身后,恍眼看去,便似又有种要羽化成仙的感觉。
不知怎么回事,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压迫着我。
我急走几步,从背后抱住你,拥你入怀,吻便落在了你的头顶,“在想什么?”
你很是自然的偎在我怀中,“在想乾儿的事。”
“他让你担心了?”
“不,他……只是让我心疼?”
“心疼?”
缓缓的转过身,你定定的看着我,道:“我……们,是不是给了他太多的担子,也许多得有一天,他根本就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