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丢到地上的莲蓬壳,我不禁哑然失笑:小东西,原来不是什么蜂窝,而是莲蓬啊。
一时间,想起小东西说喜欢吃木瓜之语,又想起小东西居然不知道莲蓬是什么……我这个父亲当得真是失败啊。令我的金枝玉叶过着这般清苦的生活。
“乐珍,我明明记得这莲蓬是那药的药引来着,怎么还是不中用呢?”
再度听着杨曼青清晰的话语,我再度蹩眉看向里面。只听乐珍答道:“许是王妃记错了也说不定。”
王妃?
我重新恢复了元吉的王位,但这‘王妃’之位却也不一定是杨曼青的啊。
“乐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近段时日,怎么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记事。我怕啊,怕我真有糊涂到了什么都不记得的那一天。更怕便算我死了,那孩子仍旧……唉,那我就真对不起元吉,真对不起他了……”
原来这宫中真的有个孩子?
只是元吉和孩子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是对不起元吉?
是杨曼青疯癫得话语不清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王妃,晚了,睡罢。这些年您太累了,用脑太多,当然便有些糊涂了。但老奴相信,黄天不负有心人,王爷泉下有知,定当助娘娘救活那孩子……”
又说起孩子?
我稍微起身,往那破旧的屋子中满眼搜了一搜:没有啊,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一时间,只当真撞了什么邪乎的事,我满身起了凉意。
可是,如果这殿中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事,我必不让它伤了我的小东西。思及此,不再听杨曼青和乐珍说些什么,我小心翼翼的开始在这破旧的废殿四处寻找。
奈何找来找去,未发现任何疑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静静的伫立,摒住呼吸、闭目细听。
有虫呜、鸟叫,还有人的呼吸声。
不对,三个人的呼吸声。
可这废殿中只有乐珍和杨曼青两个人啊,何出第三人?
再度细听,不错、不错,果然有第三个人。
也就是说,这处废殿确实有个孩子。
一时间,我恼怒起来:莫不是杨曼青这个疯子为了替元吉留后和宫中的什么侍卫私通,从而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个女人心胜蛇蝎,对外装疯卖傻,实则是避人耳目偷偷的将那孩子教导得恨及了我,长大后再来谋夺江山。
战争啊战争,又将避免不了?
真是该死啊!
思及此,我直接走到房屋门口,一脚将门揣开。
屋内的二人出其不意,当看清楚是我的时候,同时惊得‘啊’的大叫一声。
“杨曼青,巢剌王妃,别来无恙?”虽然我恢复了元吉的亲王级,封为巢王,但他‘剌’的谥号却并没有变。
乐珍和杨曼青二人从起初见到我的震惊中回过神,乐珍急忙跪拜,而杨曼青却装出了一副傻呆的神情,看着我。
“巢剌王妃,别装了。你到底有没有得失心疯骗得了朕的皇后却是骗不了朕。说,那个孩子在什么地方?”
杨曼青没有作声,倒是乐珍颤颤抖抖的问:“陛、陛下……什么孩子?”
一脚踹在乐珍身上,我迳自喝道:“将那个孽种交出来,否则,朕一把火将这里烧得什么都不见。”
“不”的一声惊叫,杨曼青不再装做痴傻,而是凄厉的笑了起来,“李世民,你敢,你若真烧了这屋子,元吉地下有知,不会饶了你,不会。”
“你做对不起他的事,和他人生下孽种,还指望着他会饶恕你?”
听了我的话,杨曼青首先一愣,接着她狂笑起来,直至笑得眼中有了泪,她才抹了泪看向乐珍,“去,将那孩子抱出来,让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瞧瞧,看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孽种。”
“王妃。”
“去啊。如果不让他看,他定会烧了这屋子。到时候不说我们二人活不了,那孩子更活不了。”
这个杨曼青倒也一直懂我,知我言出必行。
冷冷的看着乐珍走进里间,接着便见她在墙上拧了个机关,很快里间的地面‘轰’的一声分开,出现小巧的台阶。
原来,这里被她们二人设下了地下暗室。看来,杨曼青将杨素那修筑地下工程的本事学了个彻底。这也就难怪她能够利用杨素的墓地筑出机关重重的所罗门老巢了。
“李世民,你看清了,这是不是我和别人的孽种?”
听着杨曼青凄厉的问话,看着她近乎狂癫的神情,我缓缓的看向乐珍抱来的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约摸八岁左右的年纪,但身材略偏高,只是几乎瘦得不成人形,似乎犯了什么大病,全身便那般瘫软着。
再看那孩子的面容,一时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的便大步上前,盯着那孩子细看。
一如元吉、元霸的面容。更像当初在净土寺的元霸,因了长期吃不好的原因瘦得像雷公。
从长相而言,这孩子确实应该是元吉的孩子。
可是,可是元吉去世近二十年了,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八岁左右的孩子?
但如果说这孩子不是元吉的,看这面相,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他……他是……”
“他是元吉的儿子。”
听着杨曼青的回答,我直觉回了声‘不可能’。
“是啊,你看着他好小,是不是?”问话间,杨曼青缓缓的上前,从乐珍怀中抱过孩子,然后极是小心的放在床榻上,细细的摸着孩子泛黄的脸颊,“儿子,儿子,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我的质问,杨曼青缓缓的回头看着我,“想知道吗?”见我冷若冰霜的眼,她又道:“果然,你的一生只对她一人痴情。对所有的人,都冷情之极。”
“如果你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兴许朕会饶恕这孩子一命。否则,便是为了元吉,朕也要杀了这个孩子。”
‘哈哈’一笑,杨曼青冷笑问我,“你也有为元吉考虑的时候?若你真为元吉考虑,当年玄武门,你便不会让尉迟敬德斩了元吉的脑袋。”语及此,杨曼青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般的突地捧着自己的脑袋,惊叫‘啊’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