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战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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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血厄之主(4)

对方眼中显露出意外与惊喜,手中兵刃不知不觉中移开了卓阳三人身躯少许,本是绷得铁紧的神经此时也略略有所松弛。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的瞳孔所映射的景物中,忽有一个黑影以惊人之速逼近,心念未转,那黑影几乎已充满了他们目光能及的所有范围!

因为,有一个人正以可追回流逝的时光之速向他们掠身而进,其速之快,已使此人的行为只有结果,而没有过程——至少,场中没有一人能看到其中过程!

结果就是最贴近卓阳、郑火、弘月三人的三名脸绘五彩之人的身躯突然倒跌而去,血洒长空,尚未落地,已然气绝身亡。

直到那三人砰然落地时,众人方看清悟空已立于卓阳、郑火、弘月三人身前。

没有人能看清悟空是如何取了对方三人的性命,仿佛悟空长驱直进,对方三人的性命就已结束,犹如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惟有死者方对这个过程略有所知,他们在察觉异常的那一瞬间,手中兵器下意识地疾速朝卓阳三人刺去。

兵刃甫一及体,立时有一股强大得无可抵御的内家真力自卓阳三人体内汹涌而出,由兵器长驱直入,刹那间已充斥了他们三人体内,那股内力太过强大,绝非他们三人所能承受,当场经脉骨骼寸断寸碎!

在生命消亡的一刹那,他们方明白“界外高人”意味着什么。

在界外高手面前,生与死之间所隔比纸还薄很多很多。

悟空以神鬼莫测的速度毙杀三人后,思过寨弟子再无任何顾忌,也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以惊人的默契,不约而同的围向剩下的脸绘五彩图纹者。

无法倚借卓阳等三人保全性命,在强于自己数十倍的对手面前,申屠破伤留下的人马惟有死亡一途!

顷刻之间,九人已被斩杀于乱刀之下,每一具尸体都有数十处伤口。

最后一声兵刃饮血的声音响过,整个思过寨归于一片沉寂。

不知什么时候,风雨已停,天色渐亮,但亮得有些不真切,空气中有一种不安气息在涌动,更有如古旧铜钱上的绿锈般的微微甜腥味在悄悄流动,平添无数肃杀之气。

悟空老人叹息一声,道:“今日本非血厄剑问世的最佳时间,没想到群逆会在今日出手。”顿了顿,转向佚魄道:“你伤得太重,宜早些疗伤休养。”

佚魄道:“是!”却依旧立于原处,道:“思过寨百废待兴,一切还赖前辈运筹指点。”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你师父何在?对于思过寨,他比老朽所知更多。”悟空道。

佚魄神色一黯,缓声道:“师父他……已经离世。”

悟空闻言身子微微一震。

巫马非难一身血污,抢步至悟空面前,恭然拜倒,道:“老仆巫马非难见过主人!”

悟空道:“起来吧!”转而声音低沉地道:“羊劫、鱼慈他们……是否已遭不幸?”

巫马非难缓缓点头,悲痛难抑,他们三人共处于暗心堂已有数十年之久,彼此心念相通,情同兄弟,今日痛失二友,其心情可想而知。

悟空喟然长叹,道:“当年老朽封埋血厄于思过寨,惟有老朽与四仆、三弟子知晓此事,孰料今日终还是引来了如此祸端,血厄不祥,血厄不祥!”

“既然封埋血厄剑之事如此隐密,恕晚辈直言,此事又如何为风宫及其他势力所知晓?”说话者是穆小青。

悟空看了她一眼,道:“风宫势力之盛,天下人共知,其宫中能人异士,也是层出不穷,若有人能洞悉五行之气与星象,要查出血厄这一凶戾霸世的兵器并非不可能。至于方才挟制三个孩子的人,他们的主人对老朽如此了解,而且老朽已看出那柄巨刀是新铸成不久,却已是旷世神兵,能铸如此凶残之刀的人,天下又有几个?从古至今,铸兵之术,莫出三藏宗,而血厄剑本就是三藏宗之物,因此据老朽看来,这些人应是三藏宗门下。三藏宗不为中原武林所知,他们的势力却比风宫更为可怕!”

略略一顿,继续道:“当然,也许有人泄了密也未可知。”

“晚辈所知不多,却知风宫是由于他人告密,方会对思过寨大举进攻。”佚魄道。

悟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将这一秘密透露给风宫的人,极可能就是我师父。”佚魄缓声道。

众人错愕当场,寨主燕高照怎会引火焚身,为思过寨招来劲敌?而佚魄一向对师父燕高照尊崇有加,又为何有这不敬之词?

剑簧阁内错综复杂之事,又岂是众弟子所能想象?

悟空闻言也吃惊不小。

佚魄长吸了一口气,当下将在剑簧阁内所发生的一切简扼叙说了一遍。

话毕,众人鸦雀无声,神情复杂至极。

范离憎心道:“若是佚魄不将真相说出,杜绣然、穆小青、天师和尚大概不会当众讲明真相。佚魄是燕高照的大弟子,又颇得燕高照赏识,那么燕高照的阴暗一面,无疑会让他人将之与佚魄联系在一起,这对佚魄明显不利。另外,佚魄既为燕高照爱徒,‘子不言父过’,师父间亦是如此,佚魄却将师父之事当众说出,这岂非会让他人鄙视他?佚魄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却仍是这么做了,这却为何?”

范离憎望着佚魄刚毅的脸庞,以及他那坦然无悔的眼神时,恍然间已领悟到了什么。

悟空老人喃喃自语般道:“莫非,是我错了……也许,世间最难悟透的不是五行、星象,而是人心……”他对燕高照一向颇为信任,没想到燕高照竟对他怨恨如此之深。

范离憎自觉此时应向众人表明自己并非真正的戈无害,他正待开口,忽听得元揽秋失声道:“阳菁妹子呢?”

众人这才意识到区阳菁已不知所踪,当下佚魄立刻派出人手四下寻找区阳菁。范离憎是惟一知晓区阳菁真实身分的人,他猜测区阳菁多半已借机遁走,若是众人能将她找回,自己也可当面揭穿她的庐山真面目。

燕南北伤势虽重,但由众多弟兄救治,倒也慢慢恢复了一些,他取下套于右臂的血厄剑,有些吃力地行至悟空面前,道:“老前辈,先父身负守剑之责,却未能尽职,所幸如今血厄剑终未落入他人手中,请老前辈收下,以免再出差错。”

悟空接过血厄剑,若有所思地望着燕南北,道:“是你击退了风宫四老中武功最高的禹诗?”

燕南北道:“晚辈不知他就是禹诗,甚至晚辈也不明白自己怎能击退他。”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当时禹诗的惊世之击本是燕南北根本无法抵挡的,冥冥间却有一种心灵火花闪过,燕南北在下意识中闭上了双眼,心灵相通,灵台一片空明,虽是双目不能视物,但万事万物却在心中,一股奇异的力量由血厄剑而发,贯入他的体内,再由他的体内返回剑身,循环往返,生生不息,前所未有的充盈沐浴着燕南北的身心,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是在携剑而舞,而非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面对前所未有的危险!

这种感觉,是无法对他人描述的,甚至在燕南北自己的感觉中,也是一切恍然如梦,梦醒之后,奇迹已成。

悟空道:“孩子,你说击退禹诗,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清其中攻守进退,以及施展出的那些招式?”

燕南北点了点头。

悟空长吁一口气,若有所悟地道:“这就是了。”

众人不明其意,却也不会有人出言相问,因为眼前这位老人是他们寨主的主人!

悟空老人端详着手中的血厄剑,道:“非难,血厄剑未失,那么密匣内的天陨玄冰石又如何?”

元揽秋惟恐巫马非难受悟空责备,忙道:“巫马尊老已尽了全力,只是对方来势太猛,又是群贼并起,终于出了差错……”

她还待再说下去,巫马非难却打断了她的话,道:“主人放心,密匣及天陨玄冰石皆安然无恙。”

元揽秋顿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巫马非难,其他人也感到很是意外,因为水依衣劫走密匣是众人亲眼目睹之事。

巫马非难道:“在区阳菁未提醒我之前,我早就已做了防备,以假密匣换过真密匣,当然,这一计,是主人在数十年前就面授与我们三人的,我只是在今日依计而行罢了。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不过在假密匣上涂有毒物,却是区阳菁的计谋,此计亦颇为有效。”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亦惊亦喜。

悟空皱眉道:“劫走假密匣的又是什么人?”

巫马非难道:“据说是什么水族中人,她们的轻功之高明,已是匪夷所思!”

“她们也插手此事?”悟空低声自语道。

忽听得有嘈杂之声响起:“……死了……”“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伤痕。”

人群闪出一条通道来,两名思过寨弟子抬着一人快步奔至,被抬着之人赫然是“区阳菁”——亦即禹诗的女儿禹碎夜!此时她双目紧闭,竟已气绝身亡,奇怪的是她的外衫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