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战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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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不灭之威(2)

文规道:“我们师兄弟间虽有不和,但想必还不至于有人卑鄙到会对恩师施以毒手,也许此事是外人所为!”

佚魄摇头道:“绝无可能!师父病后的饮食起居一向由我们师兄弟亲手照料,从不假他人之手,若说有人潜入思空苑,并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在药中下毒,那么思过寨也枉为十大名门之一了!”

舞阳横扫范离憎一眼,沉声道:“师父是中毒而亡已勿庸置疑,其毒要么是药中本就有的,要么是有人暗中加入。八师弟,你能担保自苗疆取回来的药,绝无问题吗?”

范离憎心知此时已不能不将戏一直演下去,于是他道:“绝无问题!”

舞阳的唇间浮现了一丝冷笑,道:“很好!其实无论药中有没有毒,如今已无从查证,但,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八师弟在说谎!”

刹那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齐齐向范离憎射来。

震愕之下,范离憎仍是敏锐地捕捉到一点:恰恰是最应该吃惊的莫半邪神色却平静如旧!

范离憎的心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莫半邪出卖了我?

他的神情却依旧平静:“七师兄可莫血口喷人!”

舞阳古怪一笑,道:“因为你根本不曾从苗疆求来‘蓝凤神水’!”

范离憎的心倏然一沉!

白辰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堂皇富丽至极的卧室中,梨木椅、红木床,墙上挂了两幅山水画,淡雅飘逸,白辰出身临安白家,锦衣丰食,一眼就看出两幅画出自名家之手。

最为显眼的是窗下摆放着的一尊象牙雕成的仕女,雕工精绝,衣裙合体,佩带飘飞,鬓发根根入绺,发梢参差轻动,栩栩如生。

白辰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宽大而舒适的床上,帷幕半垂,床上挂着一把剑,但白辰一眼就看出这一柄剑绝非武林中人所用,而是供人玩赏的佩剑,所以剑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

白辰静躺片刻,终于清醒过来,记起在风宫发生的一幕幕。

他心中顿生疑云:自己怎会身置此地?

白辰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剧痛,他试了试,竟让他支起了上半身——他的上身****着,身上的血迹荡然无存,几处伤口早已包扎妥当,伤口处有些清凉之感。

白辰立即想到了叶飞飞,四顾无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叶姑姑……”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人,白辰望去,却是叶飞飞身边的侍女小草。

白辰一怔,不由问道:“此地难道……难道是在风宫之中?”

风宫无天行宫结构恢宏,白辰虽身在风宫,但对风宫内的寝宫居室并不熟知,见到小草,他顿时怀疑会不会是叶飞飞见他晕倒,又将他带回了风宫?

小草摇头道:“这是贾大人府内。”

白辰略略一愣,随即道:“是驻守歧州的贾大人吗?”

小草点了点头。

风宫势力日盛,连地方官府也有不少已暗中归附风宫,成为风宫座上贵宾,歧州驻守贾政就是其中之一。

白辰不由皱了皱眉头。

小草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道:“夫人知道你不愿留在风宫,也不愿留在与风宫有任何瓜葛的地方,但你伤势太重,夫人只好将你先安置在这儿,夫人说只要你能走动,就可离开此地了。”

白辰心知这也是叶飞飞一番好意,当下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她……回风宫了?”

小草道:“是,夫人还说……说……”她支吾着一时不肯说下去。

白辰将上半身又慢慢缩回被中,道:“夫人说什么?”

“她说……若不是已有身孕,也许,她会亲自将你护送去一个地方。”

白辰心中一怔,暗道:“叶姑姑有了身孕吗?”口中却道:“她想将我送去什么地方?”

小草微微一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要等你伤好了,能赶路后再说不迟。”

白辰心道:“我已无亲无故,又有何处可去?不过这终是叶姑姑一番好心。”他在被中略略动了动四肢,发现已无大碍,便道:“今日我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小草惊喜地道:“真的?”立即意识到什么,忙又道:“我……不是怕伺候你,而是因为我想见夫人。”

白辰宽容地笑了笑,道:“我已说过,多一人反倒多一份累赘。”他见小草双目微红,显得甚为疲倦,不由感激地道:“当然,对你的照料,我仍是感激不尽。”

小草笑了。

白辰忽然发现她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可爱——十分美丽!

——很纯,很真,不谙世事的美丽。

小草道:“那天夜里,你真的很勇敢,我虽然不明白你为何要与宫主作对,但夫人能如此待你,你……一定是个好人。”

白辰被她认真的神情逗乐了,却正色道:“我离开这儿后,你一定要返回风宫!”

小草道:“但夫人吩咐过,要我将你送到一个叫和尚镇的地方,才准返回风宫。”

白辰略一思忖,道:“也好,我们即刻启程!”

小草便为白辰捧来一身干净的衣衫,贾府内的穿着自是与江湖人物不同,白辰换上之后,立显英俊洒脱,气度不凡。他本是武林世家子弟,这一袭贵公子的服饰穿于他身上,甚是得体,小草见了,不由轻笑一声,道:“公子,我们这便上路吧!”

白辰虽知前途渺茫,武功被废后要报家门血仇更是困难重重,但见小草如此神情,心情亦不由得略略释然。

小草提起床头的一个包裹,道:“我们先向贾大人告辞再启程,如何?”

白辰道:“也好,毕竟承他照顾。”

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响起爽朗笑声:“二位为何急着离去?小兄弟的伤尚未痊愈,可不宜奔波劳累!”

说话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便服的中年人立于门前,面孔白皙,颇具富贵之气,一望可知是为官为宦者。

小草轻声对白辰道:“这位就是贾大人。”

白辰忙深施一礼,道:“多谢贾大人收留之恩,在下伤势已无大碍,不敢再扰府上清静。”

贾政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谈吐文雅,实是难得,可惜小兄弟不肯多盘桓几日。”一顿,又道:“小兄弟欲往何处?贾某马房尚有几匹劣马。”

小草看了白辰一眼,意思是说你伤势未愈,不宜骑马。

不料白辰却道:“多谢贾大人。”

小草略觉奇怪,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上,马蹄声“得得”,白辰似乎从未受过伤,还不断催促小草,两人很快已在歧州府的数里开外。

小草已是香汗淋漓,喘息道:“白……公子,你有伤在身,不宜……不宜妄动!”

“吁”地一声,白辰忽然猛地勒马而止,翻身下马,身子竟一个踉跄。

稳住身形之后,白辰奋力抽了一鞭,重重抽打在马身上,马受痛后长嘶一声,如电疾驰而去。

小草大吃一惊,亦勒住坐骑,翻身而下,正待相问,白辰竟如法炮制,在她的马身上猛抽一鞭,此马亦绝尘而去。

小草愕然道:“你……这却为何?”

白辰神色凝重地道:“无需多问,你即刻步行返回风宫,但切记不可由原路返回,明白了吗?”

小草摇头道:“不明白,我只知道夫人吩咐我将你送至和尚镇,才能返回。”

白辰一把将她拉至路边林中,小草大骇,几乎失声惊叫,白辰“嘘”了一声,低声道:“如果你跟着我,会让我身陷危险之境,所以我须得与你分道而行!”

小草忽然笑了,她道:“你休想骗我,其实你是担心我有危险,对不对?”

白辰一怔,随即板着脸道:“就算是,又有什么可笑的?到时有人‘咔嚓’一声,砍了你的脑袋,你怕不怕?”

小草眼中先是有了骇然之色,但很快又道:“怕归怕,总之,夫人的吩咐我永远不会不遵从,何况我看也未必有什么危险。”

白辰冷笑一声,道:“你可知贾政为何送我们两匹马?”

小草不解地道:“自是为了让我们以马代步,少些奔波之苦。”

白辰哼了一声,道:“他若真的有如此好心,偌大一个贾府,怎会没有马车?难道他不知道我有伤在身,不宜骑马?”

小草想了想,道:“若是他要对你我不利,在贾府中自可下手,又何必送我们两匹马?”

白辰道:“叶姑姑将我送入贾府,贾政怎会在自己府上对我们施下毒手?毕竟得罪了叶姑姑,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你可曾留意到我们所乘的马匹有何特别之处?”

小草思忖片刻,茫然地摇了摇头。

白辰道:“两匹马的后臀皆有军马印记,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马,一旦我们乘此马赶赴和尚镇,在中途伏击者必定能一眼认出我们就是他们要攻击的目标,何况,盗用军马,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

小草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道:“怎会这样?贾大人与风宫素来交好,没有理由要杀由夫人送到他府上的人呀?”

白辰缓声道:“现在,我已猜知牧野静风为什么会放过我?”

小草失声道:“难道不是因为夫人的求情?”

白辰不置可否地一笑,他没有对小草作更多解释,那是因为他觉得小草是一个纯真的女孩,他不想让她知道世间阴暗丑陋的一面。

白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去和尚镇了,倒不如选择一条岔道会更为安全,其实从今往后,我将以天下为家,去哪里都是一样,何必拘于一个和尚镇?”

小草有些黯然地道:“你是说,从此你将流落江湖了吗?夫人让我送你去和尚镇,是因为她想让你去和尚镇见一个人,此人可以帮助你。”

白辰心道:“想取我性命的人武功高得出奇,寻常人又如何帮得了我?”口中却道:“只怕我们还未到和尚镇,就已送命了!”

小草道:“夫人临走时把这个包裹交给我,说是包裹中有她送给你的一件东西,还有一份书笺,是交给和尚镇中等候你的人的,你不妨看看,也许对你会有所帮助。”

白辰接过包裹,将之解开,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但见包裹中除了银两外,赫然还有“离别钩”!

白辰知道离别钩对叶飞飞来说,有着另一种意义,它与叶飞飞的身世息息相关,这些年来,此奇门兵器从未离开叶飞飞身边。

如今,她竟然将离别钩送与白辰,白辰但觉心中一热,深深感激叶飞飞对他的呵护与关爱。

白辰在包裹中见到的不是一份书笺,而是两封,其中一封写着“白辰亲启”,另一封外面则未写一字。

白辰将前者折开,展开信笺,但见信笺上以素雅隽秀的笔迹写道:“姑姑今日方知贤侄之坚强不屈,甚为欣慰,奈何天道无常,命运多悖,姑姑不能为贤侄免去大难,心中愧疚,惟愿贤侄今后不要沉沦委顿,以贤侄不屈不挠之心,日后必展宏图。若不是姑姑有孕在身,必送贤侄前去东海素女门,我母亲本为素女门前任门主,当不会拒绝贤侄于门外,何况素女门地处东海无名岛上,纵是势强如风宫,对素女门也是听之任之,你武功尽废,流落江湖太过危险,隐身素女门,可谓万全之策!”

“姑姑已通知他人,让此人在十里之外的和尚镇与你相见,此人必会对你全力照顾,将你送入素女门!”

“离别钩以精巧诡异见长,你功力尽失,将来纵能恢复,一时也不甚高明,用此兵器对你倒也颇为适宜,至于姑姑,身处风宫樊笼,只怕永远也没有动用兵器的机会了。”

“阅罢此信,即刻将之毁去,另一份书笺交给在和尚镇等候你的人,切记在此之前,万万不可拆阅!其中原因,日后你自会明白!”

“匆匆草就,言不达意,殷殷祝愿,贤侄知否?”

白辰惆怅了好一阵子,方依叶飞飞所言,将拆阅过的信笺毁去,再将“离别钩”套在自己的右腕上,以衣袖罩住,重新封起包裹,对小草道:“叶姑姑在信中说,若是前往和尚镇途中有变故,务必让你速速返回风宫,一则可向她禀报事由,二则也免得牵累我。”

他说得极为郑重,小草不由将信将疑。

正待开口,忽见白辰神色微微一变,随即道:“叶姑姑还告诉我,她已安排了高手暗中保护我,至于此人是谁,她倒未说,不过叶姑姑武功本就颇高,她眼中的高手,自然也绝不简单。唉,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叶姑姑早已将诸般事宜安排得妥妥当当,既然如此,你与我同行,也无甚大碍。”

小草见他突然改口,不由大惑不解。

白辰领着小草回到大道,继续前行,一路上白辰神色自若,只是匆匆赶路。走了一程,小草见途中一直无事,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走出约摸三里路,二人行到了一岔道口,岔道直通一道山谷中,山谷谷口隐隐有庙宇掩藏林叶间。

白辰看了看天色,嘀咕一声:“天色不早了,只怕今天已无法赶到和尚镇,不如去那边庙宇中借宿一夜,明天再赶路也不迟。”

小草见山谷幽深,心生寒意,道:“想必这儿离和尚镇也不太远了……”

“你未曾受伤,自然愿意赶路。”白辰忽然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长长吸了口冷气,又低声骂了一句:“******,痛死我了!”

小草吃惊地望着他,皱眉道:“你……怎能口出……粗言?”她曾见白辰温文尔雅地与贾政交谈,此刻难免有些意外,她却不知白辰自进入风宫后,一有机会,便混迹于酒馆、青楼之中,这等骂法,只属“牛刀小试”而已。

白辰道:“若是你不肯与我同行,不妨就此折回,你是叶姑姑心腹侍女,与我则非亲非故,自然没有人会为难你的。叶姑姑毕竟是宫主夫人,虽然风宫四老位高权重,可毕竟是四个人,而宫主夫人却只有一个!若我是叶姑姑身边的人,而不是追随风宫四老,多半也不会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就此一点,你就比我幸运多了!”一边说着,白辰已拐入岔道,自顾前行。

“喂,等一等!”小草叫道:“送佛送到西,我若就此折回,夫人多半会责备我……就算夫人心善,不会责备我,我也会于心不安……”

白辰心知已决计支不开她了,行不多远,白辰留意到路间杂草丛生,心中一沉,猜知此庙宇必是久无香火的荒庙。

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可能,白辰只有继续前行,他总有意无意地走在林木最为茂密的一侧,对此小草丝毫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