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建社。”探春道。
李纨笑道:“要起诗社,我自荐我掌坛。前些日子我原就有这个意思的。只是我想了一想,我又不会作诗,瞎乱些什么,因而也就没有提了,可巧今天二姑娘她们来找我说起,我想再怎么样也不能少了潇湘、蘅芜两个才女,因此约了大家来这里找你。”
我道:“既然定要起诗社,咱们都是诗翁了,先把这些姐妹叔嫂的字样改了才好。”
大家听了拍掌称是,于是众人开始想号起来。
李纨听了先道:“我是定了‘稻香老农’,再无人可占的。”
“我就是‘秋爽居士’罢。”探春说道。
凑巧宝玉居然又回转过来,想是回去拿了什么东西似的,我看他手中还提着包东西,正巧听了此话插嘴道:“什么居士不居士,不雅呢。三妹妹处梧桐芭蕉尽有,或指梧桐芭蕉起个倒好。”
探春拍手笑道:“有了,我最喜芭蕉,就称‘蕉下客’罢。”
众人都道别致有趣。
我却笑指着她:“你们快牵了他去,炖了脯子吃酒。”
众人不解,问我何所出。
我径笑过一阵后开口:“古人曾云‘蕉叶覆鹿’。她自称‘蕉下客’,可不是一只鹿了?快做了鹿脯来。”
“就知道你要编派我呢,不过你也别忙中使巧我,你的美名我早想好了。”她笑道:“当日娥皇女英洒泪在竹上成斑,故今斑竹又名湘妃竹。如今她住的是潇湘馆,他又爱哭,将来她想林姐夫,那些竹子也是要变成斑竹的。以后都叫他作‘潇湘妃子’就完了。”
大家听说,都拍手叫妙。
我笑了笑低头不语,宝玉却傻傻的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是回了吗,怎么又来了?”
他提了提手中的物件笑道:“才是二嫂子拿了些今年的新茶来,这本是宫中的大红袍,元妃娘娘惦念捎来的,我想自个是个浊物,也喝不得这茶,因此拿来给妹妹尝尝,想不到却听到你们这样好玩的事情。”
我让紫鹃接过他手中的茶:“想来你也是要参加的了。”
“当然,怎么也应该算我一份。”他笑道。
“是该什么都算你一份的,可你怎么一有好的东西却没大家的一份。”薛宝钗突然笑着开口。
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她似乎觉着自己失言了,竟也有些脸红。
我笑笑没搭话,只是再次扫视了众人一眼:“即如此,大家再想号吧。”
接着众人又想了一会,很快各自就定下了各自的名号。
薛宝钗为蘅芜君;贾宝玉为怡红公子;迎春为菱洲,惜春为藕榭。
接着又约定李纨处聚集第一次诗会。
于是诗社就这样建立了起来。
拟定了一些规矩和聚会日期,众人就散了去。
第二日为诗社建立第一次聚会,众人早早就去了李纨处。
倒也巧,正好李纨收到了两盆海棠花,于是一时兴起,大家就决定把诗社的名字称为海棠社。
既然诗社有了名字,众人当要作些诗词才对。
最后决定以“盆”“魂”“痕”“昏”为主题作诗。
迎春又令丫鬟点了一支“梦甜香”。原来这“梦甜香”只有三寸来长,有灯草粗细,以其易烬,故以此烬为限,如香烬未成便要罚。
一时间众人都开始陷入了思考的时间。
我只蹲在湖边看鱼倒也不急。本是来凑热闹的,所以也没怎么在意。
可巧宝钗先完成了一首,那宝玉一见,就走到我身边来烦我了:“看宝姐姐都有了,你怎么还不去。”
“别管我。”我不理他只管自己的事。
他倒也拿我无法,只一旁自己做自己的去。
过了好一阵,那梦甜香只剩一寸的时候我过去随手做了一首丢给他们。
李纨见所有人作了就开始审诗。
探春:斜阳寒草带重门,苔翠盈铺雨后盆。玉是精神难比洁,雪为肌骨易销魂。芳心一点娇无力,倩影三更月有痕。莫谓缟仙能羽化,多情伴我咏黄昏。
宝钗: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凭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
宝玉:秋容浅淡映重门,七节攒成雪满盆。出浴太真冰作影,捧心西子玉为魂。晓风不散愁千点,宿雨还添泪一痕。独倚画栏如有意,清砧怨笛送黄昏。
黛玉: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众人看了点着我那首海棠诗啧啧称奇,不过最后还是以宝钗诗为稳重为首,我倒也不在意,作诗只是好玩解闷,倒没什么想法。只是那宝钗得知自己为诗魁后竟看了我一眼,眼中似乎有些异样,我是秉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园子过日子,因此一时间倒没去点破她。
她看我似乎不在意,竟也一时间没了什么想法。
倒是宝玉嚷着这诗魁是否再斟酌斟酌。
对于他的天真和执着我不说不感动,但感动毕竟不是心动,因此虽然感动倒没表示什么。
快乐的时光总是容易过,转眼到了夏末秋初了。
此时宫中传出元妃有喜的消息,贾府上下除我外都大喜,要知道宫妃有喜,那么也代表着这宫妃可以在宫中站稳了,前提是这宫妃能平安生下这龙子凤女,不过不管怎么说元妃有喜让贾府的荣华上到达了新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