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淮安时,我便喜欢她,当时你是她的未婚夫,她的眼里只有你,我知道你们将要成亲,便离开了淮安,可没想到,我竟然会在洛家庄又遇见她,而她的身边,没有你,那时,我便打定了主意要追求她,可她竟然偷偷连夜跑了,我以为那一别,将再见无期,可谁知道,竟让我在父帅的营中又见到了她,这便天意,天意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她,天意会让我们在一起,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他转眸看向白文昊,笑道:“就比如你们,天意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让你不断的错失彼此,这是因为你们之间没有缘分,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
去你娘的天命!白文昊在心中怒骂,此时他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混乱的思维也渐渐清晰,他如今已经出了郑营,再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不怕死,就怕死了也见不到妙音,难怪妙音会说,遇事莫要冲动,若要失了理智,要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
“好好保护她,若让郑娇知道她和我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她。”白文昊思虑良久,终于说出这句话。
郑州挑眉:“看来你是认命了,也好,算你识时务。”
此时,另一队押着白文昊手下的队伍已经到达河畔,数条乌蓬船由远而近,每条船尾都拖着不少的木筏。
郑州指着那些木筏,道:“你们乘这个离开,过了这条河,便是元国境内,记住,永远不要再回来。”
白文昊不理他,只盯着自己的那些手下看,见他们皆安好无恙,心里便也放心了不少。
郑州指着自乌蓬船上扔下来的几只大包袱道:“这里面是你们元国的衣服,都换上吧,免得入了元国还要被当成敌军抓住,那岂不是白废了我一番气力?”
白文昊扫了郑州一眼,心道这厮还是个心细的,这样也好,免得回到元国说不清楚,待上了船,还得交待弟兄们一番,切不可说出他们被郑军捉住回营之事,免得凭空惹出事端,元卫风那家伙,恐怕巴不得他出事,好揪住他的小辫子,拿捏他。
他什么都不怕,可他现在还不能有事,妙音还在西单军营中,他一定要救她出来。
郑州走了,在所有士兵们莫明其妙的眼神中,潇洒策马而去。
士兵们涌上前来,纷纷跪在了白文昊身前:“多谢将军救命。”在他们看来,若非将军救他们,他们怕是早就死在了郑营。
白文昊将他们一一扶起,满面歉意道:“并非是我救了你们,是我的——我的一个朋友,他带人潜入郑营,冒死将我们救出来,你们应该感谢的是她,而非我。”
“将军,若非是您,您的朋友又怎会救我们?”他们身为最低等的士兵,心里非常清楚,将军的命比他们宝贵,救一个人,和救一群人所冒的风险是完全不同的,若非将军心中记挂着他们,他们如何能活着走出这郑营?
白文昊拍了拍那位士兵的肩,扭头朝着一众士兵道:“我们今日能死里逃生,便当更珍惜生命,记住我的话,我们只是被追兵逼入鬼域森林,九死一生逃出鬼域森林后,立马便赶回元国,其他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记住了吗?”
众人都是沙场上的老兵,自然没有想不通的事,将军此举,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好他们罢了,若让人知道他们被捉进敌营,又安然无恙的出来,保不准便会被当成叛国贼抓起来,那可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众人匆匆换上元国的衣物,坐上木伐顺流而去。
郑营……
郑海接了元帅之令,带了人马前往郑娇的营帐,当他来时,营帐内早已人去帐空,拿了守卫一问,却被告知人被元帅派来的人带走了。
郑海纳闷极了,他不就是元帅派来的人?难道父帅还另外派了人来?
待他赶到俘虏营帐时,俘虏们也早就人去帐空,守卫说被元帅派来的人拿去行刑了,郑海更是纳闷,父帅明明吩咐了他来办此事,怎么又另派了人?
他越想越觉着奇怪,便赶回到父帅的营帐,向父帅询问清楚,可谁知,他来到父帅的大营时,父帅因为折腾得太厉害,精神不继,竟已经昏睡过去。
他拉了一直陪护在侧的胡大夫至一边,低声问道:“郑娇呢?”
胡大夫轻声哼了哼,凉凉道:“被元帅拿下了,正关着呢。”
郑海暗觉有些不妙,赶忙又问道:“我走之后,父帅可有再派别人去解决郑娇帐中那男人之事?”
胡大夫摇头:“没有啊,你父帅经这一折腾,早没了气力,拿下郑娇后就昏睡过去,一直未醒。”
郑海暗道坏了,有人将人截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此事若让父帅知道,又要训他,说不定还会收了他的职权,这可不妙。
“将军,你怎么了?”胡大夫瞧他脸色不对,问道。
郑海赶忙干笑着摆手:“没,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先走一步。”既然人已经被救走,想必已经离开了郑营,他现在才去追,怕是追不上了,不如将计就计,就说人已经被他处理掉,反正那家伙走了也不可能再回来,将来若再在沙场上相遇,便将来再说,先瞒过了眼前这一关为妙。
他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父帅眼看就要被封为镇北侯,那么侯府中便要有一位世子,而父帅只有他和郑州两个儿子,世子之位,不是他郑海,便是郑州。
若在这关键的时候被父帅知道他没能办好他交待的事,又会被父帅冠以无用之名,且郑州这家伙已经平安回来,那么世子之位便有可能会离他远去。
不行,他是郑家的长子,他不能让世子之位落在郑州那小子手里,绝不能。
“如你所愿,他和他的兄弟们已经平安离开。”军医帐内,于大夫一早便被请去出诊,此时帐内只妙音和郑州二人。
他已经换回平时的装束,素色的绸缎长袍,腰间束着同色腰带,斜斜坠着一方翠玉,长发高高束起,两侧编着几根辫子,十足西单国的装扮。
妙音正低头配药,听他说话,只是手中抓药的手顿了一顿,头也没回,只轻声应了:“嗯。”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郑州眉头微皱,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妙音,似乎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妙音熟练的将称好的药打包放好,抬头看向郑州,看着打扮一新,却已经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郑州:“你希望我问什么?或者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离开之前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就这样走了,你难道不伤心难过?”郑州有些激动。
妙音摇头:“我不需要从你这儿得到这些消息,我和他之间,心意相通,他会说什么做什么,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我都知道,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来转述。”
心意相通?不相干的人?
郑州哭笑不得的看着妙音:“你就这样报答你的恩人?我刚刚才将白文昊救了出去,你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妙音低下头,继续摆弄桌上的药,凉凉道:“我答应救你父帅,并留在这军营,你以此为条件救出文昊,怎么?你是认为这桩交易不值吗?你父帅的命比不过白文昊的命重要?”
交易?
郑州苦笑,她果然在怨他。
“我先去看看父帅,你——好好休息,别累着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语,那些话语是否是他能接受的,所以他选择离开,待她静心消气。
郑州前脚刚走,胡督军便匆匆赶来军医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