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昊见父母这般脸色,心中叹了口气,起身拉住妙音的手,道:“儿子这就带着妙音回我自己的住处,父亲母亲若还不放心,儿子可以去府尹处走一趟,断绝与父亲母亲的关系,自愿于宗族除名。”
这话可就重了,于白大人和白夫人而言,无论是大儿还是二儿子,那都是他们的命,他们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会为了这种事而舍弃自己的儿子?
当然,这事若发生在李成继身上,想都不用想,立马便会将儿子一脚踢出李府,并且用最快的速度断绝父子关系,甚至有可能,会亲手杀了儿子,以保全自己。
“昊儿,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老子是这种人吗?”向来文雅的白大人急得连粗话都给冒出来了。
白文昊当然知道父亲不是这种人,却也不想让父亲左右为难,道:“父亲,我明白您的心意,可这事,究终是我和妙音两个人的事,我和妙音会解决好再回来,希望父亲母亲到时候不会再为难我们。”
白文昊言罢,拉着妙音转身便走,急得白文远直跳脚,朝着父亲母亲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呀,怎么能让大哥和嫂子就这样走了?”
白夫人狠狠瞪向白文远,怒道:“谁说她是你嫂子了?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她再进门,哼——”
白文远的火气也上来了,怒道:“母亲,你就知道在这府里耍横,你当你儿子就这么了不起吗?若是没有妙音,你以为我们兄弟俩还能活着回来?”
白大人眉眼一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说了,那就干脆说个明白:“大哥在沙场遇到敌方将领伏击,被逼入号称死亡森林的鬼域森林,妙音当时在洛家庄,听闻此事后,立马独身前往营救,鬼域森林在当地有着只进不出的名头,可妙音却一个人义无反顾的进了鬼域森林,一路上追寻着大哥的足迹,九死一生,好不容出了鬼域森林,又亲眼见到大哥被敌方将领给俘虏,她又扮成男人以游医大夫的身份混入军营,拼死将大哥自虎口救出,而她自己却被困敌营,这也是大哥突然被擢升为三军统帅的原因。”
见父母目瞪口呆,白文远接着又道:“后来,妙音得知大哥帅军压境,欲以三军之力怒战郑军,西单国的郑元帅本欲迎战,可妙音却说动他主动退兵,以保一方黎民安乐,并自请和谈,这才有了元军不费吹灰之力便退敌的美谈。”
白大人傻了眼,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许多的原故,儿子的平安,三军的完整,竟然都是莫妙音的功劳。
“还有,我离开的这几个月,乃是被西单国郑帅府的女将军给捉了去。”白文远本不愿再提此事,这对于他来说,实乃人生污点。
“哦?她为什么要捉你?”白夫人赶忙问道。
“因为她看上了大哥,想要以我为质,诱大哥上门救我。”
“所以呢?你大哥去了?”
白文远点头,他依然记得在帅府看到大哥和妙音时的心情:“当然,若非大哥和妙音,我又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莫妙音也去了?”白夫人皱眉,怎么感觉什么事都有莫妙音的一份,身为女人,这样四处晃荡真的好吗?
“当然,若没有妙音,我和大哥都不可能回来”他盯着父母的眼睛,缓声道:“郑元帅答应放我,但有一个条件,让妙音去宫里给他的侄女接生,妙音和大哥去了,也很顺利的帮郑妃生下了孩子,并母子平安,本来不该节外生枝的,可那女将军为了不让大哥离开西单国,便命人画了妙音的画像送到宫里,画像被皇上看见,以妙音的容貌,那西单国的皇帝自然不肯再让妙音离开,于是妙音便用针刺晕了皇帝,伪造了圣旨,并偷了皇帝的玉令,我们这才一路逃回了元国。”
刺晕皇帝,为造圣旨,偷皇帝玉令……。白夫人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若非这是从她所信任的二儿子口中所出,她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听戏,他们这日子过的,可真够传奇,莫妙音的胆子也太大了吧,真是什么事都敢做啊!
不单得罪了元国的皇帝,这下连西单国的皇帝也给得罪了……。
“父亲,母亲,儿子与您二位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们,妙音为了我们兄弟俩,连性命都豁出去不要,几次三番的九死一生,她为得是什么?只因为她和大哥情投意合,我想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
白大夫和白夫人皆没了话,二人坐于主位不言不语,脸色灰败。
于他们而言,儿媳妇的本事大不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他们白府带来安宁与希望,能照顾好丈夫,能诞下子嗣,这便足够了。
……
“小,小姐,你,你看,那是谁?”小蝶扯了扯身旁的李妙安,指着绸缎庄对面的马车道。
李妙安正拿着一匹布在身上比划,听了小蝶的话扭头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连手中的绸缎都拿不住了,指着那白衣女子颤声道:“她她她,她不是死了吗?”白衣女子虽然蒙着脸,可身为与她一起长大的‘妹妹’而言,她就算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
小蝶也很怕,扯着李妙安的衣袖小声道:“不会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吧?”
李妙安摇头:“不像,走,我们过去看看。”小蝶显然胆子还不够,腿软得走不动,李妙安便扔下她独身溜过了对街,躲在马车的后侧看着携手走入府门的一对俪人。
这里是白府大公子白文昊私有的房子,虽不如白府那般阔气,却也雅致非凡,足可见主人的品味。
他们李府也不过就这般大小,住着一大堆人,可这白府,却只有白文昊一个主子,其它全是下人,若白文昊成亲,夫人立马便是主母,不用伺候长辈立规距,也不用和小妾姨娘争宠,这可是大多数女孩梦寐以求的生活。
李妙安曾做过入宫做皇妃的梦,那是因为她见到长姐风光无限的模样,可是后来,长姐的风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美好,听说皇上从来不去姐姐宫里留宿,就算姐姐生下了长皇子,也未见升姐姐位份,甚至连父亲的官职也从未升过,她便渐渐开始死心。
看着那相携而入的身影,她体内的嫉妒疯狂滋长,李妙音竟然还没死,不单没死,甚至还明目张胆的回到京都,再次与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走在了一起,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只能看见她李妙音?齐鸿轩是这样,白文昊是这样,白文远也是这样,他们的眼里,难道就看不见其他人了吗?
李妙安迅速回府,将李成继自小妾房中拉了出来,也顾不上他是否衣衫整齐。
李成继脑羞成怒,妙安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身为官家千金,就算只是个庶女,起码的礼仪廉耻也当尊守吧?可这妙安,竟然不顾羞耻的将他自爱妾的床上拖下来。
李成继一把推开李妙安,怒吼道:“逆女,你究竟发什么疯?想干什么?”
李妙安见父亲这般恶脸相向,也不恼怒,她早就已经习惯了,长姐入宫为妃,与她又是一母胞的亲姐妹,凭着这关系,父亲早些年待她还算是好的,可如今,长姐纵算生下皇长子,也未得皇帝好脸色,更别提她这个便宜爹,更是半点好处也没讨着。
于是便宜爹对她李妙安也渐渐没了好脸色,她已经习惯了,只想着赶紧找一六好亲事,将自己这盆水给泼出去。
“爹,您先别急着生气,可知道我今儿在街面上见到谁了?”李妙安刻意卖关子。
李成继皱眉,整理着衣衫的手不停,眉头也未动分毫,只依然怒气冲冲道:“见到了谁也不能冲进你爹的房中,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的羞耻心?”
李妙安心中冷笑,面上依然笑颜如花,道:“哎哟,爹,我那知道你们大白天的就——咳咳,我这不着急没想到这些嘛。”
说到这个,李成继的老脸也微微泛红,他本来和小妾说着话,可不知怎么的就情难自禁,就……。
“说,在街上遇见谁让你如此慌张。”李成继掠过话题,他怕再说下去,会变成他风化不好。
李妙安也不再卖关子,神神秘秘道:“我在白大公子的府门外看见李妙音了。”
李成继系腰带的手一滞,抬脸看向李妙安,满脸的不可思议与震惊:“你,你说什么?”
他的反应在李妙安的预料之中,没有这样的反应才算不正常吧,毕竟她说的是一个在所有人眼中都已经死去的人。
“我说,我看见李妙音,她和白大公子一起回了西宁街口的那间宅院。”李妙安复述道。
李成继摇头:“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呀,你大姐不是亲口证实了么?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