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李妙玉的注意点不在此处,她一心想让李妙音出丑难堪,那里管得了旁的什么,只见她俏丽的脸上满是讥笑,不紧不慢道:“你不是名医江夫子的高徒么?三天两头去那仁和堂帮忙,怎么?江夫子没给你工钱么?你好歹也是一府通判的女儿,官家小姐,怎能任凭一介布衣将你当奴婢使唤?”
李妙音压下满心的厌恶,依然维持着脸上的清浅笑容,不增一分,不减一毫,那般恰到好处的优雅柔丽,她缓缓收回执着银镯的纤手,淡声道:“原来是姐姐嫌弃了这薄礼,只怪妙音才疏学浅,还未能以微薄医术赚取银钱,无法为李府谋取进项,这是妙音的不是,若姐姐实在嫌这礼过于轻薄,明日妙音便向夫子开口,请他借妙音些许银钱,另为姐姐置备添妆。”
这话听在几位长辈的耳中,极为刺耳,纷纷脸色阴沉,怒视李妙音。
李成继更是怒火中烧,将端在手中的茶盏重重掷向地面,立时那白釉青花的瓷盏便碎裂一地,惊了一室的女眷。
唯独李妙音依旧神色淡然,含着那一抹清浅笑容,望着李成继,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够了,你这是在指责我李府圬待了你吗?”李成继一脸阴霾,一双冷目怒瞪着李妙音,曾几何时,那柔顺不喜言语的小丫头,竟然变成了今日这般伶牙俐齿,胆子也大了不少,竟敢当面含沙射影的指责长辈。
李妙音朝着李成继微微欠身,柔声道:“妙音不敢,妙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淡然模样,可苦了一旁的小桃,急得只差没跳脚,小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的她从来不会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将自己置于险境。
“爹,女儿看她定是仗着当初侥幸治好了齐夫人,与齐三公子说过几句话,便,便——”李妙玉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后面的话也不说出来,便那意思却很明显。
众人看着李妙音的眼神亦变了味道,从之前的愤怒转换成现在的鄙夷,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态度。
李妙音闻言,一直云淡风轻的脸色瞬间便冷下,明眸流转,瞪着身侧的李妙玉,声疾色厉道:“请姐姐慎言,妹妹治好齐夫人是否存在侥幸,江都的名医们自有论断,与齐三公子说过几句话是事实,不过虚言问候,你无需添油加醋的给我扣帽子,须知,我李妙音也是李府之人,我名声不好,你的名声,怕也要受到拖累。”
李妙玉被她这突然冷下的脸及那凌厉的目光一时惊住,竟不知该如何回嘴。
杨素云眼见女儿在言语上要吃圬,连忙起身,走至李妙音身前,扬手便抽了李妙音一个耳光。
那清脆的声音在厅间乍响,小桃倒抽一口冷气,惊呼一声冲到李妙音身前,尚水瞧见李妙音的伤势,眼泪便已经流下来,哭咽着道:“小姐,小姐——”
李素云向来欺负李妙音惯了,不过一个耳光罢了,她丝毫不以为意,冷哼道:“没教养的丫头,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