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李妙音笑了,笑声中满是嘲讽,眼眸依旧冰冷深邃:“母亲可曾将妙音放在眼里过?”
许氏一时结了舌,再说不出话来,她可曾将李妙音放在眼里过?
李妙音身为李府唯一的嫡女,却住着府中最为简陋的小屋,吃着下人的饭菜,时常因为一点点小事便连晚饭也不给吃,莫三爷拿来的银两,说好要用在妙音身上的,却尽数被她私藏下,连应有的一点子月钱也时有时没有。
李妙音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从没有在她面前说过半句不是,究竟是谁没有将谁放在眼里?
“母亲,妙音的诊金可准备好了?”李妙音听到内屋传来孩子的哭声,声音孱弱绵软,显是高热所致身虚神萎燥烦之状,便不想再耽误,李平乐只是个孩子,若这高烧过久,怕是要烧出别的问题。
她虽不喜许氏,可毕竟与李平乐无关,他还只是个孩子。
况且她身为医者,断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许氏气得直发抖,从前她以为李妙音性子软弱好欺,这才一味的慢怠于她,没成想,对方竟是个刺头,为她儿子治个病,竟然还敢向她要诊金。
李妙音见许氏久不答话,便又道:“既然母亲还没有准备好诊金,那便等母亲准备好诊金再去唤我。”
李妙音说罢,转身作势要走,许氏这才有些慌,江都城中的医馆她都请了个遍,开的药几乎都大同小异,对平乐的症状没有半点效用,反而超烧越高,她是半点主意也没有了,如今江夫子也不在,其他的名医又住得太远,一时半伙也请不来,她所能指望的,便只有妙音。
“慢着。”许氏急忙扬手,制止李妙音离开,咬牙道:“红燕,去取我的丝绒玉扣盒来。”
红燕闻言赶忙返身进入内室,不一会便捧着一方精致的绒盒子出来。
许氏接过绒盒,自袖袋中取了钥匙打开盒盖,在盒内一阵翻捡,最终取了一张略有发黄的契书出来:“这便是小桃的身契,你且先拿去,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若平乐你治不好,这契书我非但要收回来,连小桃也要发卖了出去。”
李妙音扬眉,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一言为定。”
对于治疗小儿发热症,她还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她自红燕手中接过身契,贴身收好后,便与小桃一并进入内室。
许氏带了几个丫鬟婆子跟进房来,皆被小桃轰了出去,只剩下许氏及红燕两人在旁观诊。
李妙音自医箱内取了仁和堂卖得最火的小儿退热丸,以温水化开,捏住李平乐的嘴巴强灌了进去,又用自治的营养液为他输了一瓶,不过半个时辰,李平乐便开始发汗,高热也渐渐退下。
两个时辰后,李平乐的精神状况好了许多,也能吃下一些白粥,许氏高兴的手舞足蹈,就差没仰天长啸两声。
高兴没能持续多久,她便想起刚刚李妙音逼她交出小桃身契时的表情,那么言疾色厉,丝毫没将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她一直憋着一团火,憋着,那是因为儿子病了需要她救治,如今儿子没有了大碍,她自然要将憋在心里的这口恶气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