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呢?剑呢?她四处找着。眼一眯,伸手到被她推到那人身边的男人腰间抢来弯刀。对着他的案台就是一刀。那人抱琴跳了起来。她执刀追出。根本没有听到他们在喊什么,叫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毁了这把琴!毁了它!毁了这把让她发疯的琴!
刀锋,斩进了边上的逢春枯木,树上的鸟儿被她吓了个四散干净!她拔出刀子,冲上去又要斩他,只见他一跃之间竟是已经到了房柱边上!边上的男人狂追而出,想要阻止她的行动,却被她一把甩开!他竟也一时镇她不住!手里弯刀寒茫闪过,那木柱应声而倒!轰的一声,房子竟倒了半边!这时候,那男人手中的女人也醒来了。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毁了他。毁了他!她看并未伤着他,心下大为恼火,竟是一个娇吟,吐出一口血来!边上的男人吼声如雷,竟丝毫也吓不住她。她,就像那无敌的女金刚,谁也不怕,谁也拉不住她!
不要去!不要去!男人哭着,吼着。她充耳不闻,径直提刀追了过去!杀了他!杀了他!她心里狂吼着。手里的刀子呼呼的乱劈乱斩,若不是那白发的男人躲得快,恐怕早就成了她刀下的碎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不想嫁我,也不要这么折磨自己!美容!
谁?是谁在那里吼来吼去的?谁说她在折磨自己?谁敢说?斩!她赤红着双眸,对着发声的地方一阵狂斩。手下的刀一重,她抬头,呀!斩到鸟了!原来竟是一只碧绿青色的青丝鸟,鸟儿哀鸣着。倒在地上,扑腾了几次,再不动了!
这时怎么还会有鸟?她不曾多想,只听得那白发男人嘶心大吼,“青青!”便哭得哑了声!
她不曾停下手下的动作,一心一意的要斩掉那个白发的男人。手不停,刀不停。人却被他一声青青叫得迟钝了很多!她劈头对他斩来,他伸手去挡,铮的一声,断了!他手中在逃命的时候还一直捧着的古琴,生生的被她斩成了两断!那琴笃的一声,竟被她斩出血来!竟是个成精的妖物!一见血,她如梦初醒,怔怔的立在一边。再不响了。
白发男人见到古琴被斩成两段,狂吼一声,扑将过来。把个断琴捧到手里,呜呜的哭着,“墨琴!”竟啊的一声伏倒在地。昏死过去!
正想上前,身形蓦的一窒,她发现自己竟是动不了了!
“美容!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你不要我把沫儿送给他,我不送也就是了,你不要吓我!”他说话间竟落下了珍贵的男儿泪!
“此琴是妖物!他竟把妖物放在身边!这人!这人是如此妖僧,大王怎可信他!”她恨恨道。
“好了,好了,不管此琴是不是妖物,这也跟我们没关系!此琴是空空大师的心头爱。你怎可就这么裂了此琴!还有那只青丝鸟!你自己看看!”他轻责道,“你叫我怎么跟大师交待!”
“若是普通的古琴,再送一个他便了,只怕,此琴是他的心爱之人所化!他断不会就此罢休!”她冷笑。不知为何,就是有此感觉!
“墨琴即是妖物,那么,青青呢?青青何错之有?为何小姐要斩青青?为何小姐要斩墨琴?为何?为何?墨琴虽是妖物,也不曾伤了半点生灵,妖又如何?小姐虽是人,却仍是伤了我的青青!青青!”那白发男人不知何时竟已醒来。手里捧着一琴一鸟,呜呜的哭着。
一伸手,凌空飞来三尺白绫,又从书房拿来个砚台来,他咬破手指滴血下来,以血磨墨,血水和着砚墨,渐渐地浓了起来!狼豪笔轻蘸血墨,他挥笔在白绫上写下血书。
一行一行,一段一段,都是用他的血写成!
三尺白绫尽头,又长三尺,三尺又三尺,三尺复三尺,竟写了一共八十一尺的白绫!满满当当,密密麻麻,字字含泪,句句含悲。暗红的墨汁渗透了白绫,每一字每一句,竟都是用尽了他的心力!可见其心之悲!
“吾妻青青,白露为霜,白云为裳,天河之水,育有水仙,花瓣有十,朵朵奇芳!吾妻青青,偶得一瓣,化身成人。终得正果!路遇空空,此情无寄,终伴其右。天不公!吾妻从未杀生,为何早夭!天不公,竟是勾得吾妻魂下地府!尸无完尸!既已成仙,为何仍是抵不住劫!天不公!为何我夫妻情重,终是要天地两隔!”
白绫之上字字血泪。她几乎不忍看下去!他们,竟是如此情深的么?
呵!是了!那鸟儿见那乱相不走,竟是挡在空空的身前的!如此情深之鸟。为何她竟会斩了她!她抚着头。懊恼不已。
早知道,只斩那琴就好了。唉!现在弄得人家夫妻分开!
那空空,明明自己就是个爱妻之人,为何要弄得自己就是个花花和尚?居然开口问他要沫儿!若是真有那本事,她定要跟地府去把人讨来。还与那白发的男人!
轻笑一声,她暗笑自己的痴傻。她又怎会如此呢?为什么她竟会有如此想法?
“柴美容,你毁我瑶琴,斩我娇妻,我空空自问对得起你!为何你要如此待我!”他双目赤红,泪水已经落了满颊!
“大师,这件事情,我看也不能怪美容,你要是不说,我们外人怎么会知道你的那个青丝鸟,竟会是你的妻子呢?”萧长风皱眉道,此僧竟会有此种妻子,不知真是神人,还是妖人!
“是啊。她以此种形态出现,能知道她是吾妻的人本就是少数。但是,为何!天哪!为何是青青!金妖儿啊金妖儿!我空空上辈子欠你的债,业已还清,为何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他伏倒在地,哪里还有一丝神人该有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