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好想她,哪怕父亲称他不在之时偷偷搬走,只字片语都不留,他都不曾恨过,却对她的离开而怨恨了许久,九年来他不再谈感情,廷总说他傻,而他只是一味的否认是在等她,可是再见之时,他却明白,他的九年孤独真真切切的只为了她,心中的恨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有的只是想再抱她的冲动,可是她的态度却深深伤害了他,让他的怨气再次升起。
“这九年来……”
“妈妈接电话,妈妈接电话!”一阵奶声奶气的童稚声音打断了孟怀一的话,他怔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她慌乱的从包包里掏出电话,却因为太急,一下子滑出手外,成抛物线状落入对面孟怀一的腿上,然后接听的按键不知何时启动,电话里传来了一声,与电话铃声相近的童音,“妈妈——”
完了——阮信信心虚又绝望的偷偷瞄向孟怀一,发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愣愣抓着手机,好像那是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怪兽,狭细的眸开始散发着特有的忧郁,而电话那头童还在不断的叫着:“妈妈,你在吗?是不是又做错事,让店长给骂了啊?晚上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吧,不要心情不好哦!”
阮信信小心的伸出手,想要夺回自己的电话,可是又有点不敢,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孟怀一居然把电话贴到了耳边,还以着他特有的温柔声音说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呢?”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传来声音,而且相当的肯定,“我没有打错,这是阮信信的手机,叔叔为什么会接妈妈的电话呢?”
孟怀一的表情因为童音而变得阴暗起来,但对孩子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你妈妈正在忙,所以没有时间接电话,一会儿我让她给你回吧!”
“嗯,那谢谢叔叔了,告诉她下班要早点回家哦!”
电话挂断了,阮信信双腿并拢,双手交握放置在上面,一副等着坦白从宽,等了半天却也不见他说话,于是怯怯的抬起头来,“那个——”她要怎么说呢?说她违背了跟他的约定?
“你结婚了?”他的表情很淡,淡得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可是他几乎将电话捏爆的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呐?”她愣住,五秒之后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嗯,请你到冯秘书那里结账,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招待了!”他倏地起身,冷漠地下逐客令,阮信信有些反应不过来,总是闪着迷糊之光的眸子像是有些受伤划过。
看着他坐回办公桌后皮椅之上,按了一下电话内线,冷淡的说道:“冯秘书请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刚刚的美艳秘书走了进来,他看也没看无辜的坐在沙发上的阮信信,就对秘书说道:“冯秘书,请送阮小姐出去,再把盆景的账给阮小姐结一下!”
语毕,他不再抬头,像是这里有什么他不想看的脏东西似的,阮信信的心跟着他的态度抽痛着,站起来缓缓走向冯秘书,万般的委屈与无辜尽敛在了她低垂的眸中。
冯秘书似乎也有些意外,她的上司是一个温和人,无论对什么人他都以礼相待,刚刚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可是这会儿为什么突然——难道是这个看起来傻傻的送花小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想着,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头正委屈的数手指的某人,眼里有丝鄙夷,不过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高级白领,怎么会不懂最起码的礼貌,“阮小姐,请跟我来!”
不一会儿,孟怀一听到了关门声后,缓缓抬直了头,冷漠的表情渐渐被忧伤取代,这种从高空中掉下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啊,原来相信一生一次的爱情只有他一个人呵,当年,他回来后找了她整整两年,却杳无音讯,回国后一两年他仍是有意无意的在寻找她的下落,虽不像是那两年疯了一般的寻找,可却总是相信在某个地点会遇到他,而老天也终于听到了他的祈求,让他重新遇到了她,可结果却——
九年的等待似乎成了笑话,可他却仍恨不起来,就算此时想起她,他的内心还是有股淡淡的暖意流过,曾经短暂的幸福仍是无法割舍一分一毫,原来一个人的执念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到就算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不愿意收脚!
可是此时就算他愿意跳入那万丈深渊,深渊却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了吧!
呵呵——执念啊!
……
魂不守舍的回到家,最爱的红烧肉的香味吸引不了阮信信一点点的食欲,直到儿子小小温暖的拥抱才让她提起了一些精神。
“妈妈——”阮之怀小小的身体投入阮信信的怀抱,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腰,他知道妈妈有时想起爸爸时就会这样发呆,可是今天似乎特别的严重。
“怀儿,妈妈没事,不用担心!”摸摸儿子的头,阮信信此时笑得温暖,母性的光辉闪现她的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色彩。
“你是不是又想爸爸了?”阮之怀仰头看着母亲,纤细的眸里闪着不同与年龄的成熟光彩。
摸着儿子头的手顿了一下,阮信信凝着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怀儿,想爸爸吗?”五年前的童音稚语她还记得,可是最近这两年却不再听到他说要找爸爸了。
轻轻摇了摇头,“我有妈妈就好,爸爸的存在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妈妈开开心心的和怀儿生活一起,怀儿就很幸福了!”
因为不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是阮信信一直觉得对不起儿子的地方,而儿子如此的体贴再让她觉得这母亲当得太失败,从六岁开始怀儿就能自己照自己了,而到了现在,他几乎连她这个妈妈都得照顾,记得上次老妈来时还教训她,都赶不上自己的儿子。
这孩子从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聪明得让人咋舌,原本一直怪他的妈妈因为这个聪明可爱到极点的外孙而原谅了她,从小她就不用为他操心,到了上学后更是如此,八岁而已,已经跳级读了小学四年级,前些日子老师还见意她要不要再让他跳个一级,可是考虑到怕他太累,想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她拒绝了,不过还是让她乱骄傲一把的。
呃——思绪好像有些偏离轨道了,不过只要一想起儿子的点点滴滴,什么样的不快她都会忘记的。
真的不是她不让父子相认,可是九年前他说过的那一席话却让她不敢轻易让他知道怀儿的存在,外表温柔的他,自有他的一番疯狂观念,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做了,那对于怀儿是多大的伤害,还不如让他永远都见不到了。
“我们吃饭吧,吃完饭,咱们去逛逛,好久都没有出去走走了呢。”抱着儿子她想站起来,可惜现在的孩子长得太快,已经不是在她能抱的范围内了,于是尴尬的笑一下,“怀儿,你还是先起来吧!”
流下一滴汗,阮之怀欣慰妈妈又恢复精神的同时也鄙视了她一下下。
……
今天的孟怀一太失常了,严重失常,失常到让他孔廷都感觉到恐怖,几年来这是他头一次来找他喝酒,这家间俱乐部的会员卡他都给了他两年了,他用的次数举指可数,而且还都是他硬牵着来的,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拉他一起来喝酒,而且还以认识十几年来从没有过的豪饮方式!
不过仔细想一起,能让他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兄弟这般失常的,这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而且他知道那丫头今天来公司了。
“那没长脑子的丫头对你说什么了?”一想到阿一会看上那种没长相没气质,特别是没脑子的丫头,他就觉得莫名其妙,这些年来那么高白富美的女人倒追他,他不干,偏偏为了一个啥子都没有的丫头干耗,这下好了,还被人家给伤了。
“她什么都没有说!”猛灌一口酒,辛辣的感觉让他的痛苦神经暂时麻痹了一会儿。
“那你在这喝闷酒干什么,你找了她那么多年,等了她那么多年,不问清楚当年她搬走为何连个口讯都不留给你的原因,就算那时找不到你我,也认识别的朋友吧!”提起当年的事,除了对兄弟的抱歉外,就是那阮信信的不满,居然区区一年时间她就消失得不见踪影,好吧,地方拆迁,他可以理解,可是搬家也要让人通知阿一一声啊。
“这些都不重要了!”酒杯重重的被拍到了特制的钢化玻璃桌上,发出一阵巨响,惹来周围人的侧目,在看到两人时,又客气的点点头微笑国,继续自己的话题,呃——金钱啊,权力啊,不得不让人沉迷!
“她已经结婚了!”眸中的忧郁就像是漫天的乌云,好似随时都会滴下雨滴,总是温柔淡然,什么事似乎都不放在心中的孟怀一此时才真正的像一人真实的人,可是孔廷却不希望他是因为此事而变成这样。
“什么?她结婚了?那你还这样做什么?这样的女人值得你这般糟蹋自己吗?”孔廷的火爆脾气一上来,管他是哪里,一掌拍向桌面,声音比之刚才更巨,瞬间震慑了全酒吧的人,连经理走了过来。
“孔先生,请问出什么事情?”呜——千万别是真太子与摄政王闹矛盾啊,他哪头都得罪不起啊,起先看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他就有股不好的预感,传说中势不两立的人怎么可能一起出现呢。
“没事,你忙你的!”孔廷瞪了一眼苦着脸的经理,又坐了下去,可是看他那火冒三丈的脸经理哪敢轻易离去啊,万一发生什么流血事件他可担当不起,于是他把企求的目光落到了传说脾气教养一流的摄政王身上,可谁曾想今天摄政王的心情貌似也不怎么样,虽然没有摔杯砸桌子,但闻名的笑容没了,相反得愁着一张脸,好像还有喝多了的迹象。
呜——天啊,他怎么这么倒霉,偏偏是今天当班。
“廷,走吧!”突然,孟怀一站了起来,总是梳得整齐的发随意的耷拉在额前,斯文的面孔有了几分颓废,那种美有如风中的残荷,虽将败却美得令人屏息。
对于周围的女会员投来迷恋的目光视而不见,也不等孔廷说话,他便转身径自离开酒吧,于是这一晚太子与摄政王的传说又出一则——摄政王与太子谈判,败阵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