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从培植到销售的一条龙服务,然后她很“幸运”的被调到了公司位于市内最大的一家花店去当店员,偶尔人手不够时还得当送花的小妹,好吧,这个工作看起来比较在基地要干净许多,可是却不见得轻松,每日来订花的人不计其数,尽管有七八个店员,N个送花小弟小妹,可是她们的工作量依旧不可小觑,再加上一个阴阳明显不协调的老女店长,她这个看起来如小白兔般的新进人员的日子就更加的不好过,不过可观的收入还是让她舍不得放弃这份工作,咬着牙硬是挺了过来。
秋天的天空就是比其他的季节看起来更蓝,当在累得连气都来不及喘的时候,抓住一个空当看着这一片云彩都没有的万里碧空,身心就会得到一小丁点的轻松,阮信信就称这个空当悄悄仰头看了看天空,可却被店长抓个正着。
“阮信信,我们大家都要忙到恨不得长八只手了,你还在那偷懒儿,还不快搬!”店长叉着腰,染得暗红的指甲直直指向了阮信信,吓得她立刻弯腰开始搬花篮。
今天好像是那个孔氏财团在市区新了一家商场的开幕式,一口气在她们花店订了不知数目的花篮,再加上一些别人庆祝送的花篮,可忙坏了她们这些员工,老板连基地那边的人都调了过来了,可还是忙得头找不到脚。
“信信,把这个花篮放在地下超市的入口处!”一个同事回头塞过来一只大得几乎把她给装起来的花篮,便转头又开始忙。
“我……”怎么也得给我找个人帮忙啊?
阮信信后来的话自动息声,因为她看到全场的人实在都没工夫搭理她,于是只好自己抬着比她还大的花篮,朝着大楼的地下商场一步步挪去。
唔——好多人,呜——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在穿过了众多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人来多看自己一眼后,阮信信彻底放弃有人来帮助自己这种天真的想法,巨大的花篮挡住了她的视线,每走一步都要加上万分小心,终于在她坚持不放弃的努力下,来到了地下超市的入口处,嗯,这里静了许多,好像还没开始对外开放,把花篮放在滑动电梯口就可以了,还得回去拿下一个呢。
放下花篮,阮信信转身,准备再去拿下一个花篮,却意外的听到静寂的地下超市传来人声,“明天我会把钱打入你的账户,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不放过你!”
阮信信身体一颤,这声音好凶,刚想赶快离开,却听到另一个让她思绪猛然间乱了三秒的声音,“呵呵,你放心,答应了你的事,我就会做到!”
这声音——阮信信粘满花汁颜色的双手捂住了胸口,脑海中的回忆在不住的翻飞,可是她又不确定,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于是她又听到了,“臭小子,非要老子威胁你,你才上道,真是够可恶的!”
威胁?账户?这两个特别让人浮想联翩的字眼紧紧抓住了阮信信的神经,各种勒索绑票的电影情节让她忘记了刚才自己心中所泛起了酸甜回忆,直觉的就想跑,可是还没迈开步,就听到下面有人喊道,“谁?”
天啊!被抓到了,她会不会被灭口啊,呜——她是无辜的,她——
“大哥,饶命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要杀我啊!”
委屈的哭喊声接下来的是一阵静默,时间仿佛瞬间停止一般,周围静得似乎连耗子路过都会被听到,原本背着地下超市入口处电梯的阮信信捂着眼睛挺了半天,仍是没有人回答她一句话,于是,她小心的缓缓转过了身,灵动的大眼渐渐的移向电梯,上面赫然站着一抹挺拔的身影,顺着黑色笔直的西装裤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然后在听到之前那个让她神志纷乱的声音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信信!”声音压抑的平静中透着掩藏不住的惊喜,如一记惊雷般轰向阮信信的脑袋,她猛地抬眸,瞬间,记忆之河如开闸的洪水般在两人对视的眸中宣泄而来——
2003年九月,刚开学不久,傍晚,学生们陆陆续续的从校园里走了出来,一下子整条街便处于交通摊患状态,只看到穿着各种颜色校服的学生们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泄出校门,这条街有三所学校,一所市立重点高中,一所普通高中,还有一间专业技术院校,三年学校的规模都不小,学生人数都高达千位以上,请想象一下,好几千人一下子涌在一条街上的场面,嗯——不用言语描述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人潮渐渐的少了,交通再次恢复如常,偶尔有几个做值日生的学生们从校门口走出,阮信信也是其中一个,她所就读的是普通高中,这还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上的呢,想到初三那一年的日子,简直就像是在魔界度过一般,老妈每天唠叨就像是一根根细针刺着耳朵,总算,她还考上了一所高中!
敞开的深蓝色校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大,因为跑得太快,被风灌进去,鼓起大大的风包,眼看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站牌下马上就要开走,她疯了一般的喊着,“啊——等——等我一下,等等——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蓦地停止,然后便看到马路上趴了一只深蓝色的乌龟,那壳就是只红色的大书包。
啃着一嘴的泥,阮信信艰难的伸出一只手,脸颊上粘着一小块泥土,欲哭无泪的朝着公车的方向喊了一声,“呜——等等我!”
但可惜,公车已经缓缓移动,没有丝毫要等她的意思。
阮信信爬了起来,公车也走了,打的回家?会被老妈骂,还是走回家吧,反正了就近半个小时的路程,下定决心,抹掉脸上的泥土,把书包往后背一背,阮信信看起来斗志昂扬!
走路当然要抄近路了,阮信信自认为很聪明的拐进了一条巷子,那是普高与重点相间的一条小路,从那里走过去会近许多呢,可是刚拐进巷子她就傻了眼。
只见一个穿着重点高中校服的男生手里拎着一个专校的男生,嘴里恶狠狠的骂道:“混蛋,你居然找我老大的麻烦,是不想活了吗?”
砰——专校男生的脸上硬生生的受了一拳,鼻子给很面子的流下了两缕鲜红,顿时吓得阮信信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然后旁边不远处的另一个少年发现了他,他朝她这边看来,夕阳的余晖正好映在他的脸上,为那原本已经美形到极点的脸更添一抹神圣,半长的碎发随风飞扬,细长的眼让阮信信想起了她所迷的少女漫画里的男主,那挺直厚实的鼻看起来既秀气又英挺,嘴巴微微上扬成微笑的弧度,薄而性感,总之一句话,这美少年让阮信信唯一想到的就是漫画里的美形男。
只是此时此景不对,刚刚听到那动手揍人的少年的话,再加上那美少年站在一旁轻笑的态度,不难想象,美少年便是揍人少年所说的老大,这个时候她哪还有那个时间去发花痴,那夕阳下唯美的笑容在她眼里成了恶魔撒旦的微笑。
“呜——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要打我!”美少年实则温和的笑容在她眼里的恶意越扩越大,她干脆抱着头跌坐到了地上,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挨一顿拳头,呜——老妈骗人,说什么重点里全是好学生,哪是这样,这两个明显就是重点的问题少年嘛,呜——
看着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少女,美少年额头滑下几道黑线,然后揍人的少年也将被打的少年丢到一旁,走了过来,略显野性美的脸上挂着莫名其妙,指了指阮信信,又看了看美少年,“阿一,这是怎么回事?”
叫做阿一的美少年无耐的耸耸肩,薄唇轻启,“不知道,估计被你吓到了!”
“被我吓到?我有那么吓人吗?”另一人少年指着自己野性的脸孔,不可置信的问道,不可否认,他长得的确不吓人,棱角分明的脸,深邃的眼,挺鼻厚唇,那是一种极聚力与野性的俊美,与美少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廷,不要再叫了,你看她吓得更厉害了!”孟怀一用下巴指了指跌在地上抱着打哆嗦的阮信信,对身旁,比他高出半头,身形健美的孔廷说道。
孔廷的眼睛很不爽的朝着那边缩成一团的某人看去,然后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喂,你哭个啥啊?要哭回家哭,别在这碍眼!”
“呜哇哇,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呜哇哇——”貌似某人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看得到他凶神恶煞的脸,正朝自己逼近,于是胆子吓破之分,便是她泪腺决堤之秒,瞬间泪水就像是泛滥的黄河一发不可收拾,原本灵动的大眼全被泪水攻占,还一边抹着鼻涕一边把臀部磨在地上后退,看得孔廷顿时无语黑线,看转头朝着身后的孟怀一无耐地看了一眼,说道:“是不是我们离开会更好一些?”
孟怀一单手提着书包走了过来,看了看已经暗了的天色,说道:“天已经黑了,把她一个小女生扔在这里不太好,毕竟她滞留在这我们也有责任。”
“那你说要怎么办啦?她这副德性,根本没法子沟通,搞不好一会儿有人过来,还会以为我们把她怎么样了呢!”孔廷白了一眼地上仍泛滥的一摊“黄河”,很现实的提出问题。
孟怀一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黄河”,无耐的叹口气,蹲了下去,轻柔低沉的声音传来,“同学,你还好吧!”
“呜——我什么都没看到,呜——”某“黄河”看样子是沉底儿了,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兀自在那捂面哭个不停。
孟怀一秀美的脸上有丝被打败的挫败感,稍稍想了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孔廷猜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见他猛地一把扯到女生脸上的手,随即双后捧着女生的脸,用他那么美型到让女生发狂的俊脸,露出一抹极聚迷惑力的微笑,“同学,别哭了,我们没有恶意,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哇——
别误会,这不是哭声,是惊叹声,某“黄河”看到了一张周围开满玫瑰花的俊颜正冲着自己露出十分,百分,千分暗昧的笑容,刚刚停止的水源又换了个地方继续泛滥——口水开始横行,呃——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
泥土眼泪混成一团的脸,根本看不清主人原本长啥样,小巧的嘴角两边正泛滥着口水,一双刚刚始终不肯露出的大眼睛正水汪汪的看着眼前的美色,那神情恨不得一口气吐下去,可就在孔廷以为女生被孟怀一的美色所迷时,突然又听到她猛地尖叫一声,“啊——恶魔!”然后便一个高跳起,朝着她来的方向跑去,谁知没跑几步,又跌了个狗吃屎,后面的孟怀一与孔廷不觉一缩脖,脸上露出痛痛的表情,孟怀一刚想上前扶她,却见她又爬了起来,以飞的速度向前跑,中间又差点摔倒,还好,只是踉跄了几下,最终没有倒下,不一会儿,好便消失在了巷子中。
天已经全暗了,两个少年无耐的相视而笑,最后转身也走出了巷子,邂逅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