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察看了一圈之后,我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我的太多回忆都放在这里,再继续待下去,想要保持清醒可能就很难了,还是应该在此之前出去看看,但等我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怎么打都打不开。
这是什么意思?是我不想出去,还是神使不想让我出去?我拽着门,又看了看天花板,我刚才掉下来的那个地方已经完全都没有痕迹了。几经尝试无果,我松开了拧门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在这里多呆一会。
结果那门把手居然自己动了一下,我被吓了一跳,接着就听见门锁响动的声音,我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会进来,但我还是退到床边,举起拳头准备迎击。很快,房门被打开了,然而进来的人我却认识。
“莉莉?”看到周莉莉的脸,我有点蒙,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掉了下去,浑身一松,怎么会是她呢?不过一想也有可能,梦里嘛,什么人遇不见呢,也不一定都是坏人吧。
她推门进来,见我一脸惶恐的靠着床,还摆着一副格斗准备的姿势,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呢?”我看见她有点惊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应该说什么,她见我奇奇怪怪的,也不说话,也懒得再跟我沟通,进了屋子,直接去拉我的胳膊。
“别发愣了,跟我走跟我走。”我被她一把拽住,也来不及反抗就跟着她往外走,我感觉奇怪,就问她:“干嘛这么着急啊?有什么事儿吗?”
莉莉一听我说着话,竟然笑起来,说道:“你以为我是我哥啊,非要有事才来找你?请你吃饭不行啊。”倒也没什么不行,我一歪头,想着没有问题,就放弃了抵抗,然后问她是不是周警官也来。
她坏笑了一下,说了两个字:“秘密。”就这样我迷迷糊糊跟她出了房间,外面的装修似乎也很熟悉,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这里似乎是我爸妈家里的装修的样子,但是看着一切都更新一点,很多老家具都还在原位,不过我还没来得及。
接着她带我走到了客厅里,客厅里一丝光都没有,也看不见沙发哪里有什么,我正以为她要拉着我出门,可是她却拉着我站住了,然后松开了我的手。我很疑惑,看向莉莉,她也看着我一脸欣喜的表情。
“怎么了?”我四处望了望,不清楚她这么开心的原因:“不是去吃饭吗?”莉莉低头看了看手表又望向漆黑一片的客厅里,那边什么响动都没有:“我也没说要去外面吃啊,等一会昂,不着急。”
“有人来接?”我猜测道:“那我们坐下来慢慢等好了。”说着便转过身,往门口走去,想要把客厅里的灯打开。没想到我刚走出两步,莉莉便在我身后大喊了一声:“别动!”
我被她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立刻回头去看她,只见她一脸认真的站在那里,举着手指着我,又说了一句:“别动,不能开灯!”
我被她的表情吓住了,站在原地没动。莉莉用手指着我,一边不断警告着我,一边不断向我走近,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想慢慢往前挪动步子,但是却被她死死的盯着。
心脏狂跳,就在我想着这会不会又是什么新的幻觉的时候,客厅的黑暗里,竟然升起了一点火光,刚开始我以为我看错了,但是紧随其后,一点接着一点的火光亮了起来,最后连成了一小片圆弧,那微弱的火光渐渐照亮了一个人的脸。
曲洋洋站在那里,火光下的脸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她看向我的方向,微笑了起来,接着举起两只手,打着节拍,唱起歌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由她起头,房间里立刻响起了很多唱歌的声音,我一脸惊愕,转脸去看莉莉,她也笑着拍着手,随着旋律一起唱着歌,我顿时蒙了,往烛光亮着的地方走了几步,就看见很多很多我熟悉的人都正站在客厅里。
这里面除了曲洋洋,周警官之外,甚至还有陈松,接着我在最右边的地方,看见了将离,他站在那里,温柔着笑着,只是看着我,但是却没有唱歌。
我的心里一慌。将离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我非常清楚的告诉自己,这些人都不是真的,他们只不过都是幻觉罢了。
陈松躺在医院里养着伤,是我非让他上山查案才会这样。曲洋洋我很久没见过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还怨不怨我,又是不是还在养着那些小虫子。
周警官和周莉莉更不用说,我开始独立查案之后实在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跟他们聚一聚,他们也忙得很,我们很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莉莉是不是还在为了查案,扮演着各种角色,而周警官又有没有找到心仪的姑娘。
以前莉莉总想着要撮合我们两个,那时候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烦,但是如今想起来,真的很怀念跟他们一起四处奔走,上一秒还在喝酒谈天,下一秒就要进入状态跟踪嫌犯的日子。
想着想着,我看着这些人,他们还在唱着歌,每个人都很高兴,围着蛋糕,看着看着,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起转儿来。这时周莉莉走到我身边来拉着我,歌曲快唱到结尾了,她咧着嘴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来。
我看着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歌曲到这里就唱完了,莉莉见我哭了,立刻嘲笑起我来,但还是伸手抱了抱我,轻声安慰着道:“干嘛啊多开心的日子,不许哭。”我迅速的眨了眨眼睛,把几滴眼泪挤了出去。
“来吧来吧,别抱着了,寿星快来吹蜡烛啊!”周警官在一边喊道,曲洋洋跑去门口开灯,路过我的身边时,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是一脸坏笑,我看着她笑着的脸庞,抹了抹眼泪,也笑起来。
于是我被莉莉拉着往客厅中间走去,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吹熄了蜡烛,合起手掌许了一个愿望。然后曲洋洋开了灯,我这才发现,客厅里的桌子上已经准备了很多菜,这些人立刻围上来给我解释这些吃的都是怎么来的。
周警官不太会做菜,所以熟食是他买的,盘子和碗筷是他摆的,陈松立刻举手说他只是来蹭饭的,我立刻瞪了他一眼,让他等会儿自罚一杯。
做菜的主力还是周莉莉和曲洋洋这两个女孩子,虽然菜色看起来,有的不怎么美观,但是看她俩一脸的兴奋,我还是尝了几口,意外的是居然能吃。
我立刻称赞起他们两个来。这两个女孩击了个掌,又在旁边切了蛋糕,争抢着要往我的脸上抹奶油,周警官在一旁坐着喝起啤酒来,陈松见此也拿着一块蛋糕冲我扑了过来。
大家立刻闹成一团,我躲来躲去,最后居然还是被周警官拍到了,我指着他就说他太能伪装了,周警官扬着盘子,笑得前仰后合,随后只听周莉莉一声大喊,我来替玲玲报仇!接着举起就一块蛋糕拍在了她哥脸上。
我满脸都是蛋糕,但还是笑得不行,都来不及擦脸,他们继续闹腾着,我笑过了劲儿,抬头看见将离站在窗户那里,他也正看着我,安静的站着,仍然没有说话。
我绕过沙发,一边抹着脸上的奶油,一边向他走去。他看着我一直走到他身边,我扬起头看他,把下巴搁在他胸口上,说道:“我好想你啊。”说完我也不管脸上还有奶油,就低下头把脸贴在他胸口:“我都不想再醒过来了。”
这个梦真是太美好了,虽然不是真的。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低头看着地面,将离在灯光下的影子很浅很浅,好像马上就要消失,我伸手去紧紧抱着他,他不反抗,接着用双手捧起我的脸来。
“你知道这都是假的,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他看着我,用依旧温柔的声音说着残忍的事实:“你不是看不清,是不想面对。”
“这用得着你说?”我也笑了,把手放在他冰冷的手上:“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别当真了。”“那你想出去吗?”将离问我,我挣脱他的手,看了看身后还嬉闹着的一群人,回头说道:“我要出去。但是,能让我再多留一会儿吗?”
“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将离说道:“那小孩儿给你的东西呢?”我看着他,迟疑了一秒,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有小孩子给我东西?”
将离没有迟疑,迅速地回答我:“没关系,我这里也有一个。”他说完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和小童给我的东西一模一样的光团来,我又愣住了,向后退了一步:“你......你是怎么?”
“你不相信我?”将离看着我的表情,皱起眉来,向我伸出手来,我看着他,眼神在他手中的东西和他的脸上游移着。
这都不是真的。我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用来动摇自己的,那些人是,眼前的将离也是,他们都只是我的梦境,我的回忆,我的自我暗示而已。不是真的。
于是我摊开手来,低头看去,我的手掌里也有一只明亮的光球,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手掌中央,温暖的跳动着。我抬起头看了将离一,果断的举起手,把手里的光芒吞了下去。
温热的感觉从口腔一直蔓延到喉咙,我瞬间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于是便闭上了眼睛,此后天地换位混沌颠倒,脑子里嗡鸣和疼痛混成一片,真是可笑,到了关键时刻,连自己的身体都会背叛自己。
在想到这句话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沉重,但是有实感了,接着我听见了几个声音。
虽然无法睁开眼睛,但是我的听力在这个时候显得意外地敏锐,只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说道:“仪式被干涉了。”他的声音里有愤怒,我能听出这是其中一个神使的声音,然而他说完,其他人却没有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到底还隐瞒着些什么???”
“他说的没错,”那个女人也说话了,声音恶狠狠的:“如果仪式不能成功,那我们三个都别想活了!!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给我说出来!”
接着,那个一直沉默着的威严男声,终于愤怒地说话了:“凶兽还是承认了她的!!你们别忘了这件事。我们最开始的约定就只包括完成仪式,我没有必要我我全部的事情都交代给你们,我们的利益是统一的,我不会用我自己的阳寿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