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悦擦干泪水,将脖子上的丝巾拉下来,袖口挽起。那密密麻麻的尸斑简直快要把肖悦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了黑色。
惊呼一声,我突然有些腿脚发软,靠在洗手间的门上看着。
肖悦苦笑一声,问我还不害怕。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样似乎太直白了,立刻又摇了摇头。
“刚才你不是说,你过得很好吗。”我忍不住问道。
肖悦摇头,告诉我刚才那只男鬼正在附近看着,所以她才不得不这么说。
鬼?我下意识地四处张望,肖悦连忙阻止了我。
“现在我出来的时间不多,跟你在厕所那么久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你只要知道,我和你有着同样的遭遇,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不愿意?”肖悦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连环炮一样从嘴中蹦出这些话来。
我点了点头,问她怎么帮。肖悦告诉我,缠着她的鬼其实道行不高,让我到庙里求两道符,今晚带着符到她家去,剩下的她自己能搞定。
说完之后,肖悦的手机震了起来,只看到她脸色一变,叮嘱我不要忘记后匆匆离开。
回到座位上,咖啡还冒着热气。只看到我们后面那一桌少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
肖悦方才给了我那个庙的地址,并不远,坐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我提起东西正要走,突然一个男生走了进来。
“白玲。”来人笑道,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亮闪闪。
我冷漠地点点头就要走,突然把我脖子上的丝巾拉开,那几个青色里带着点黑的印子暴露在空气中。我看到有不少人往这边看来,指着我和身边人说些什么。
我身上的尸斑不是消失了吗。顿时我又惊又怒,一股脑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在白子谦身上。后来想想,如果当时我及时想清楚尸斑为什么会重新出现,也许就没有后来的危险了。
气急败坏地抢回丝巾围上,我怒斥道:“白子谦,你在干什么。”
白子谦却笑了笑,这让我更是火冒三丈。真是看着人模人样,竟然会做这么没有礼貌的事情。
正在我要走过他旁边的时候,白子谦突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低声道:“你的脖子...”
不等白子谦说完,我立刻伸出手推开他。因为刚才白子谦的行为让我对他产生了厌恶的情绪,这会没有当众打他都是我教养好。
一直走到外头上了的士,白子谦却跟着坐在了旁边。怒瞪着他一脸的笑容,我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子谦低下脑袋,说他想帮我。
我气极反笑,他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吗,用什么来帮我?不是我看不起白子谦,而是他生的白白嫩嫩的,又长了一副好面孔,从小到大肯定活在蜜罐当中。如果告诉他我撞鬼了,白子谦估计会吓得夺门而出吧?
这么想着,我就这么做了。表现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告诉白子谦:“这事你帮不了,我被另一只厉鬼缠上了。”
没想到白子谦的表现比我还要淡定,他点点头说他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我白了他一眼,只觉得是一个小男生为了引起女生注意的小伎俩。
没想到白子谦收起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正色告诉我,在看到我的第一面他就知道了。
我只当白子谦在开玩笑,之后的路程中根本没有和他搭话,自顾自地看着窗外想事情。白子谦也没有再解释,安安静静陪在身边。
来到庙前,出租车司机要了两百块后就把车停在门口等着。我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白子谦,自顾自走了进去。
这家庙的香火十分旺盛,硬着头皮从呛人的烟气中走到后堂,有一个光头的小师傅正在念诵经文。
上前拍了拍小师傅的肩膀,我还没说什么呢,小师傅立刻低声念叨:“阿弥陀福,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哭笑不得地询问小师傅,这里的主持在哪。小师傅告诉我主持云游四方去了,让我过几日再来。
我这下真的懵了,肖悦要我今晚就把符拿过去,她说这座庙里只有主持画的才有用。可是现在该怎么告诉肖悦?
失魂落魄地走出寺庙,白子谦突然道:“你要求符驱鬼?”
我点点头。
“缠着你的那只鬼道行非常高,符对他根本没用。”白子谦继续在我耳边叨叨。
我并不打算理会他,打了几通肖悦的电话想要告诉她这件事,可是却一直都没有人接。
“喂,你不是很厉害吗,能不能帮我弄到两张符?”我斜着眼看向白子谦道。
其实我这会只是抱着让他知难而退的心情,根本没有真的想从他身上拿到符。
白子谦点点头,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叶紫檀的木盒,从中拿出两个折成三角形的黄色纸张来。这纸张里面似乎包着什么,有些鼓鼓囊囊的,外头写满了朱红色的鬼画符。
他把这东西递给我,继续叨叨:“这符虽然对缠你的鬼没用,但是对付一般小鬼绰绰有余了。记得,一张只能用三次,三次之后就成了废纸。”
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我接了过来打量着,十分怀疑地问白子谦这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你试试就知道了。”白子谦说着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表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让我一会回去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
捏着手心的符,我念着,不管有没有用,先在肖悦那里交差。要知道主持云游四海去了,而我又打不通她的电话。等把东西给她的时候,告诉她这是怎么来的,到底有没有用就看肖悦自己了。
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按照肖悦给的地址找到某个小区。这个小区在本市非常有名,小区的房价很高只是其次,有名的原因是,住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被包养的情人。很多人也称之为二奶小区。
走进去敲开肖悦家的门,开门的是肖悦。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在家里她没有用丝巾和衣服遮住皮肤,浑身上下全部都是星星点点的尸斑,看起来十分吓人。
我把口袋中的符递给她,然后告诉她主持云游去了,这是我同学给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肖悦伸出手来想要接过去,却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手指像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不明所以地看着肖悦,我问她怎么不拿。肖悦却说自己手脏,让我进屋帮忙放在桌子上。
我其实非常不想进去,肖悦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尸斑是一回事,还因为那只男鬼指不定就在屋子里,这么一想就觉得瘆得慌。
看到我的表情有些犹豫,肖悦哀求着让我最后帮她一次。那张漂亮的脸蛋此刻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心下一软,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窗帘全部被拉了起来,肖悦让我放下符文坐着,她去倒杯水给我。
喝了两口,我站起身就想走,肖悦又哀求着让我陪陪她,她一个人害怕。
我也害怕,但是心软是一种毛病,我又坐了下来,一边和肖悦说着话,一边把那杯水喝光了。
看看时间也不早,我刚要站起来,却突然觉得头昏眼花,伸手想要扶椅子却摸到了一块冰冷的东西。透过迷蒙的眼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男人。
我想要问肖悦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却没有力气转头说话了,软软地倒在沙发上,眼前变黑。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黑暗的房间中。房门被关着,从门缝中露出一点灯光。
门外传来肖悦的声音。刚开始还有些小声我听不太清楚,到后来肖悦突然尖叫一声,随之叫道:“你明明答应过我,带个女人过来就把我放了的。”
“你看看你带的是什么人?她身上的印记不是我惹得起的!”那男声也拔高了说道。
我知道他们口中的女人说的是我,扭了扭身体,我发现自己浑身还是瘫软着。
“这关我什么事?人我给你带来了,明天一早我就走!”肖悦气急败坏地说道,紧接着旁边房间的门砰地被关上。
一阵脚步声离我所在房间的门口越来越近,刚才回房的估计是肖悦,那现在准备进来的一定就是那只男鬼了!
我开始慌张起来,摸着自己的口袋想要找那两张符。却突然想起,今天喝完水后,我顺手把符压在了杯子下,身上什么都没有。
随着钥匙开门的声音,外头的光线也透了进来。我闭着眼拉开一条缝看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披着光的男人。
大约一米七几左右,身材比较消瘦。那男人看了我一眼后,突然打开屋子里的灯,低声让我不要装睡了。
被看出来了?我吓了一跳,心里面有些慌了,默默祈祷着,无论是穆老也好莉莉或者周警官,甚至是新来的那个舍友曲洋洋都行,只要有人发现我失踪了,追着来我就得救了。
睁开眼睛,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我问这个男人想要干什么。
他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不干什么,只是既然我的女人跑了,那你就要留下来。”
“你就不怕我背后的人?”我记得这个男人对在我身上留下标记的那个人十分忌惮的,不得已只好搬出来吓唬。
他盯着我胸前的佛牌看了一会,慎重其事地点点头,说怕。随即脸上表情一转,他道:“不过若是把你关在这里,就算你背后的人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