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轻松不少。也许是因为五官比别人更加灵敏的关系,我对飞机传来隐隐约约的轰鸣声特别敏感,甚至到了睡不安稳的地步。
不过好在,这一切磨难都结束了。白子潇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的模样,十分自然地把行李箱接了过去。我抽了抽嘴角,但还是没有阻止。
我们落地的地方不是曼谷,而是一个叫做普吉岛的地方。在此之前我在网上看了看旅游攻略,几乎都把普吉岛夸的只有天上有的地方。当我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周围和善的人,这才深有感悟。
坐了当地一种像是三轮摩托一样的车子来到我们所预定的地方。白子潇说要体验民风,所以打算在当地居民的屋子里住下,并且给予报酬。
这里的屋子几乎都是用竹木搭建,最多不过两三层,但住在里面却别有风味。我们所投宿的这家人看起来很和蔼可亲,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被迎进与往日不同风情的屋子里不久,屋主的小儿子就来敲门叫下去吃饭了。
屋主的老婆把菜汤端上来,这个名叫冬阴功的汤据说是泰国特产,还有那些齐齐特特的炒菜虽然换了个名字,其实和往日里吃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白子潇对冬阴功显然有些抵触,倒是我一不小心喝了大半锅,整个人满足的不行。
普吉岛有很多外国人来,所以对于我和白子潇这样跟本地人相差不大的相貌来说,屋主这一家没有表现的大惊小怪。
吃过晚饭后,热情的屋主告诉我们,普吉岛靠海,可以坐摩托车去看看。海边的夜景特别美丽。白子潇兴起,用一百块租了辆摩托车,载着我来到海边。
果真和屋主说的一样,普吉岛的海夜景十分美丽。星星点点的灯光在海上亮起,岸边一拨又一拨的游客举起相机拍照。我试探着走进海水中,脚丫子被冲刷得痒痒的。
“想游泳吗?”白子潇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我犹豫片刻后,还是拒绝了。大晚上游泳什么的,似乎不太合适吧?
白子潇也不强求,挽起裤脚拉着我的手慢慢淌进浅滩,走着走着,我的脚趾突然踢到一个东西,痛的差点四仰八叉倒在海水里。白子潇支着腰笑得乐不可支,我举起拳头就要揍他,没想到白子潇在跑的时候也撞到了那东西,顿时拉着我一起跌坐在海水中。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下去,我猛地捂住了嘴巴,一张寒意森森的脸隔着海水看着我。
白子潇察觉到我的异样,伸头看过来,却什么都看不到,只好问我怎么了。
“鬼,鬼啊。”我颤抖着双腿慢慢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白子潇再看了一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郁闷地提出那就先回去睡觉吧。在看到那张脸之后我已经没有了游玩的心情,点点头同意了。
本来打算租四五个小时的摩托车,不过一小时就被送了回去。听着老板说不补钱的声音,我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回到借宿的地方我立刻关上房门,盯着天花板看。白子潇在门口徘徊良久也没了声音,估计是回去睡觉了。
天花板是用木头搭建的,放了一层木板作为隔离。看着看着,我突然在木板上看到了刚才所见的那张脸,吓得差点叫起来。
那是一张小孩的脸,惨白惨白的脸颊上却点着两坨红色印记。他对着我诡异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獠牙。等我揉揉眼睛再看的时候,那小孩的脸却已经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询问屋主关于鬼怪一类的事情。泰国是一个信奉佛教的地方,但同时也十分相信鬼鬼怪怪这些。我一说,屋主立刻问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看了白子潇一眼,我把昨晚的经历如实说了一遍,屋主喃喃着:“是小鬼,没错。”
小鬼?我诧异起来,泰国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提高运势的方法就是养小鬼,说白了其实就是请魂入器具里随身携带着,并且通过各种方法供养,让小鬼给自己提高运势。
虽然小鬼也会反噬,但问题是我根本没养呀,又是初到此地,小鬼怎么会找到我的身上。
屋主建议我去找一找当地的大师看看,他毕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帮不上忙。
吃完饭谢过屋主之后,我拿着屋主所给的地址去找所谓的大师。白子潇一路跟在我身边显得有些沉默,想必他也不希望好好的一个旅游变成这样。
我只能苦笑一声,谁让我天生倒霉呢,老是遇到这些东西。而且根据昨晚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我已经被这个小鬼给缠上了,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后果更加严重。我也不希望睡觉的时候时不时看到一只鬼在我眼前晃悠,所以还是找大师解决的好。
这个大师住在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别墅群里,走进去敲了敲铁门,大师这才走出来。
是一个黑的发亮,皮肤干枯的中年人。他因为太瘦了,显得有些老气。屋主说这叫阿赞大师,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脸色变了变,没有问缘由就把我们请了进去。
别墅外面看起来十分华丽,可当我们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阿赞大师所住的地方还是清贫的。一张床,一个桌子和衣柜这些必备品外,几乎没有其他家具。
阿赞大师让我坐在桌子面前,并且让白子潇回避。白子潇不太放心地看了我一眼,看到我对他摆摆手后这才离开。
“你,是不是接触过,这些东西。”阿赞大师说的是泰语,我虽然之前恶补了一阵,听的却还是有些吃力。
点了点头,我问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化解的办法。
“你身边的人养鬼,不是小鬼而是厉鬼,所以小鬼被你们身上的阴气所吸引。”阿赞大师的手指点了点桌子,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养鬼?”
我十分老实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废话吗,要说起养鬼的话那我算不算其中一个?毕竟将离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身边。
看到我说不知道后,阿赞大师显然也没了主意,提出让我坐在佛像前,他给我做个仪式。
在电影里就见识过泰国这种神神秘秘的仪式,我顿时熄了声,安安静静地依照阿赞大师的指点坐下,闭上眼睛。
“记住,在我没有说睁眼以前,你千万不能睁开眼睛。”阿赞大师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严肃。
乖巧地点点头,我感到额头上被摸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只感到一阵清凉。紧接着那东西被阿赞大师从额头处慢慢滑下来,几乎布满了整张脸。
做完这些,阿赞大师用水喷洒在我的身上,水本来是没有味道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水里闻到了腥味。因为阿赞大师叮嘱我在结束以前不能说话不能动,我索性没有问。
接下来就是阿赞大师冗长的吟唱声,我坐在地上都快要睡着了。阿赞大师突然大喝一声,我耳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这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只听到阿赞大师惨叫一声后,整个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我也顾不得阿赞大师的叮嘱了,连忙睁开眼睛一看,阿赞大师七窍全部有血流出来,而他的身上正坐着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娃娃!
那男孩看着我咧嘴笑了起来,这张脸就跟昨晚上我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敢上前把阿赞大师扶起来,却又心急如焚。而那男孩似乎是忌讳什么,也不敢向我走来。
一人一鬼就这么僵着的时候,阿赞大师突然开口了:“别,别动,你身上有我施的阵法,这东西进不了身。”
鬼娃娃像是能听懂阿赞大师的话,居然愤恨地举着阿赞大师的头往地上砸、我此刻也顾不上出去会有什么后果,直接扑了过去将那鬼娃娃揪起来扔在一旁。阿赞大师已经昏迷过去,我吃力地把他拖到佛像前的阵法里。
佛像前有一个香炉,我才发现刚才阿赞大师所烧的香居然被倒插了!不用想,这一定是鬼娃娃做的。
倒插香不但是不吉祥,也意味着所供奉的神仙不接受你的香火,不会帮助你。看来这个鬼娃娃有几分实力。
鬼娃娃被我扔到一旁后尖叫几声,恕我无能无法从这几声尖叫里听出他在表达些什么。想到刚才阿赞大师的话他能听明白,我便用磕磕绊绊的泰语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
鬼娃娃尖叫了两声,看到我听不懂急的抓耳挠腮。我在旁边看得无语,难道这个鬼娃娃不知道人鬼殊途吗。
此行我没有解决成问题,反倒是让阿赞大师受到了连累,心里面很是过意不去。便打算留在这里照顾一下。
白子潇留在这里,我想要拒绝的,但在白子潇那一套家里没有男人就是容易出事的言论中,不得不妥协。
那只鬼娃娃从伤了阿赞大师那件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后,时不时尖叫两声,我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有些听得懂了。
“盐放多了。”
我正在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小鬼尖叫几声,低头一看,的确手抖放了一层的盐。有些郁闷地把菜倒掉,我又重新做了一锅。
小鬼凑在我旁边尖叫着,说想吃。我犹豫片刻后,阿赞大师从楼上下来,一边咳嗽一边道:“他对你没有敌意,就给他吃吧。”
我发誓,如果我当时知道一旦给了小鬼吃东西后就会和他结成合约,打死都不会给这个小鬼吃东西。
小鬼吃东西跟其他的鬼没有两样,也就是摆在桌上让他闻一闻味道。阿赞大师告诉我,小鬼吃过的东西人不能再吃,轻则拉肚子,重则被夺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