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楚默短短三字,却是令冰隐心底某些地方开始真正的暖了起来。
毕竟十余年来,面对生死关头都是冰隐一人独自交紧牙关闯过来的。哪怕是她这几年来远离那个大院,与晚儿两个人一路走来至今,其中的艰辛也非一般人所能体会的到的。然而,她仍旧是一人扛了过来。只是因为她知道,面前生死,面对利益,求人永远不如求已。
而楚默……
就在她以为楚默会让她一人往下跳时,楚默竟然当真没有丢下她不管。明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偏还把她当成了一般的女孩子护着。让自己和他一起往下跳。以楚默的身手,一个人往下跳生存的机会该是百分百吧?想到这,冰隐的眼圈有些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头一昂,冲着楚默灿烂一笑,“我自己来。”
“过来。”
双手一紧,直接把冰隐拉在了自己的身前,“笨蛋,抱紧我。”
“好,我们一起。”一个回抱,冰隐双手紧紧的环在了楚默的腰。罢了罢了,深吸一口气,冰隐一敛眉眼,把脑袋紧紧的埋在了楚默的胸前。心底则暗暗的发誓般的想,他若是活不下,自己便陪了他,黄泉路上,也不至于一人独行了。
随着玄武的一声低吼,楚默挑眉看了一眼冰隐,点点头,单手搂着她一个旋身便下了软梯。两个人的重量,令本是软梯随风而晃的软梯瞬间直垂,而后随着这股重力,因为没有支撑点而瞬发的左摇右晃了起来。
“抱紧了。”
“嗯。”
不用楚默吩咐,冰隐早已双手用力环住了楚默的身子。两个人脸挨脸,身贴身,宛若一个人般的紧密,随着那软梯在空中飘来荡去。脚下面,是一层层的山峦起伏,时而又是水流潺潺,因了高空中的那一层冲力,平日里极是温柔的风吹打在身上竟象极了鞭打的模样。身上,脸上,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而楚默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眉一蹙,低声吩咐着,“把脸伏下去。”
“小心,玄武弃机了。”
耳旁,隐约传来楚默类似于大吼的声音,被风一吹,迅速的四散而去。
弃机?
冰隐把脸趴在楚默怀中不敢动,对于楚默的话却满是不解。随着直升机的一个快速的下冲,冰隐很快就明白了楚默口中的弃机所谓何意了。然而,还不曾来得及再想些什么,耳旁快速的传来楚默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的,他们竟然想断我们的后路……”
断我们的后路?这又是什么意思?
冰隐心底的想法尚未曾真正转完,只听得类似鸟叫的尖叫低鸣过后,两个人的身子竟是猛的一荡,感觉中似是下坠了不少,脸稍稍的抬高少许,“怎么……”
话不曾说完,楚默的低吼传来,“记着,一会我让你跳闭上眼便往下跳。”
“我……”
不等她说第二个字,随着机身的一个剧烈振动,两个人各自被带的完整的翻了个个。顾不得冲力对身子及手臂的撞击,更加用力的扣紧了楚默的腰。想起刚才楚默的弃机一说,冰隐心底一惊,知道此时的飞机已经完全没了控制,整个失去了约束的横冲直撞了起来。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两个人被飞机带的东摇西晃,心底气欲翻腾起伏不定。
庆幸的是,两个人始终都不曾放开对方。
“下面是一排树,往下跳。”
“不要,要跳一起。”要死,也一起……当然,后面的一句冰隐不曾说出来,只是坚决的摇头反对。虽然不知道楚默为什么非要她一个人往下跳。她也顾不得去猜什么理由,只是凭直觉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楚默一个人最后往下跳。
“你,该死的,你知不知道软梯已经被他们射了一半了?”
“我不管。”
倔强的抬起头,不顾一切的看向楚默,“要跳一起,要死也一死。”
“妈的……”楚默气的骂了出来。然而对着冰隐毫不屈服的表情只得率先妥协,深吸一口气,恨恨的咬牙道,“闭上眼,等到我们偏过这片湖时我们便往下跳。”
然而,来不及冰隐回应,咔吧一声脆响之后……
两人身子猛的直往下空坠去。
与此同时,楚默一声低咒,“不好,梯子断了……”
两个人直直下坠。没有半点的吸附力的下坠,脑中快速闪过晚儿的小脸蛋,而对生命无从把握的这种感觉,令冰隐惊慌急了。嗡嗡的风声紧贴着耳边,同样的蓝天白云,早已没了早上初上飞机之时欢喜。紧紧的抱住楚默,脑海中只余这个念头,楚默。
抓紧他,抱住他……
而随着冰隐身子的僵直,楚默下坠之余双手一个用力,反过去把冰隐抱了个结结实实。耳边,眼前,是一波又一波的高空冲击力之下的劲风,呼呼直响的往下以光般的速度下坠。察觉得自己怀中的冰隐的紧张,不由的加重力道环住了她的身子。
他也想开口安慰几句,但是,说不出来啊……
下坠的时间,不知是多久。终于,扑通一声过后……
两个人直直的落进了那一片自高空中便看过的汪洋湖泊之中。扑通一声之后,两个人的重力激的身子周遭附近的水花四溅,浪花层起不停。而本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被这直冲而下的大力压济,在经入水反射过来的速度一撞,竟是彻底的分开了去。
“唔,楚默……你在哪?”被冲力压的仿佛骨头都碎了的冰隐在水中没有了丝毫的力道。两手机械的划着水,完全是心底那份不甘于就此死去的心思以及对晚儿的牵挂支撑着她,拼命的自水底往上浮。努力的撑起身子,终于自水底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浮出水面,再也没有半点力气的冰隐索性整个身子仰在水上随水而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