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见了,忙道:“谁敢拿妹妹取笑,可是不要命了吗。”
黛玉道:“去年你拿了我的诗稿子去了,怎么传与别人?”
弘历奇道:“你的东西,我何曾叫外人见过?件件都是我自己收着,连英琦也不曾见过的。”
黛玉听了,便问:“那首白海棠诗怎么到了傅恒的扇子上了?”
弘历听了因早就为这事吃了一大缸子醋呢,此时还提这个,于是冷笑道:“原来是这个,那次见了也觉得奇怪,问傅恒他又不肯说,想来傅恒必是想着什么法子跟你要了去的,也未可知。”
黛玉听了弘历此话,一时气怔了,翻身朝里躺下,呜呜的哭起来。
弘历见了,自知言语过激,惹恼了黛玉,忙上前赔礼道:“好妹妹,原是哥哥说错了话,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你别哭了,好吗?”又把好妹妹叫了几十遍。
紫鹃刚端了银耳羹来,见黛玉自向里面哭着,宝亲王在床前陪着不是,于是笑道:“王爷如今做了父亲,倒不会说话了?又是怎么得罪了姑娘,这会子在这里赔不是。”
黛玉听紫鹃取笑,便起来哭道:“堂堂亲王,怎么会得罪了我?我不过是个贫民丫头罢了,这里屋子小,还请王爷快离去吧。”
弘历听了,不由得也加了气,说道:“妹妹这样说,可见我白****这些心。”
黛玉冷笑道:“你既是白****心,何苦还来讨没趣,叫我说,不如趁早丢开手,各干各的去吧。”
弘历听了,因想黛玉竟然这样无情,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在椅子上坐着发呆。
紫鹃见了,想劝又不知如何劝,想起平日里他们两个拌嘴都是雪雁在一边劝解,因找雪雁时,又不知去了哪里。于是便急得在一边掉眼泪。
这里黛玉因跟弘历拌嘴,早就哭得抽噎成一团,一时晚间吃的荷叶莲子粥便一口一口的都吐了出来。一时朱雀等人都忙进来收拾。弘历在一旁看着,此时见她又是泪又是汗,脸色苍白,连额上的头发都湿透了,自己又替不了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一炷香的功夫,雪雁回来了,见了这番情景,知道二人又拌嘴了,自拿了湿毛巾给黛玉擦了脸,又扶着黛玉歪倒床上,拿了大枕头靠在黛玉背后,方回身对宝亲王说:“王爷平日里怎样心疼我们姑娘,今儿是怎么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姑娘一连劳累了几日,觉也不曾好好睡过,这会儿反倒气成这样。”
弘历听了,因想起这几日一连朝中有事,黛玉也因此左右周旋,护得自己和方苞的安全,今日本来是要来瞧她身体如何的,自己倒没来由的吃起醋来,于是陪着笑道:“我也糊涂了,不知怎么了,听了傅恒两个字便没来由的生气,都是我的不是,妹妹看在皇阿玛的份上,别跟我计较了。”
黛玉听了,心知弘历因傅恒而心里不自在,原本也是在乎自己的缘故,于是啐了一口笑道:“你心里不自在,只管拿我撒气吗?”
雪雁在一旁听着,明白是那首海棠诗引起的,于是在一边笑道:“那日老福晋邀请了姑娘跟几个姐妹去那府上,宝二爷也是跟着去了的,说不定就是宝二爷一时高兴,把姑娘的诗说了出去,也是有的,王爷跟奴婢起小儿一起长大的,奴婢最是知道王爷的,这事绝不是王爷所为,真真是姑娘错怪了王爷。”
黛玉和弘历二人听了,暗合心事,都赞雪雁机智。紫鹃在一边见二人无事了,便悄悄的拉着雪雁关了房门出去准备宵夜去了。
这里弘历见丫头们都出去了,方走到床边,拉过黛玉的手说:“我浮躁了,你怎么也跟着浮躁起来了。”
黛玉欲抽手,无奈被弘历紧紧拉住,于是只扭过脸去,不说话。
弘历有陪笑道:“今晚外边大大的月亮,本想来同你赏月,不想倒惹你生了一场闲气,真是哥哥不好了。”
黛玉道:“好不好,只不与我相干。”
弘历笑道:“怎么不与你相干?我不好了,难道你不是跟着伤心的?”
黛玉忙伸手掩住弘历的嘴说:“呸!什么不好了,也不知道忌讳,在这里胡说。”
弘历见了,微笑着把黛玉揽进怀里,幽幽地说:“黛儿,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
黛玉听了,心中发酸,垂了泪道:“我能怎么样呢,如今你有了女儿,心中自是疼爱她的,我这个可怜之人,少不得也要往后退罢了。”
弘历听了,噗嗤一笑说:“好小气的丫头,跟个才出生的孩子争,也不知羞。”
黛玉也破涕为笑,说:“我就是这样小性儿,你嫌弃,以后别来了。”
紫鹃端了银耳羹和莲子糕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喃喃私语,便住了脚步,慢慢的退出去了。
宝亲王弘历陪着黛玉说了一会儿话,见黛玉心情好转,便叫紫鹃端了宵夜来,自己陪着黛玉用了一些,见黛玉困了,便欲告辞,黛玉叫住道:“你且等一下。”又叫紫鹃把平日自己绣的荷包扇带拿出来,说道:“我瞧你带的荷包竟是旧年做的,英琦姐姐如今不方便,你身边的那些嬷嬷们也老了,越发在你身上用的东西上不上心了。”
弘历笑道:“她们何尝不予备了,只因这几件都是妹妹做得,实在舍不得丢下,因此还带着。”
黛玉笑道:“你还是这样挑剔,谁做的不都一样吗?”
紫鹃自去找了一个荷包,一个香囊,一个扇袋并扇子上的结子一并都是素色,一同给弘历换下,笑道:“这些还都是先帝爷驾崩时带的,如今皇后的丧事,难为王爷还能找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