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叔相救之情,黛玉铭记在心的,不知十三叔的腿疼好些了吗?”
“现在是夏天,不妨的。”
“仍要注意的,阴雨天也是要反复的。”
“是啊,只是阴雨天,便难受的紧,不过你写的那些食谱,十三叔可是一直坚持着吃呢。”
一边的康熙早就不耐烦了:“我说十三,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老头子过不去啊,我巴巴的打发人把林丫头接了来,倒是便宜了你了,你的事情也说完了,怎么还不走?”
“儿子不孝,皇阿玛恕罪。”胤祥嬉笑着说,“儿子不走,是想再听听林丫头的琴声呢,自从江上一别再也没听到了。”
“怎么你比朕更早听到林丫头弹琴吗?”康熙有些小孩子脾气。
“老爷子,您还一味儿的跟十三叔较劲,倒是听不听黛儿弹琴呢?”黛玉忙在康熙身边半蹲了,在康熙身边柔声说道。
胤禛和弘历父子看着康熙一副老小孩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
早就有李德全带着公公们架来了古琴,黛玉亲手焚上一支素馨香,洗了手,整了整衣衫,坐在琴前凝神片刻,抬手抚来,却是那曲《平沙落雁》。流畅的琴声如泼洒的水墨画般宁静逸动,淡远而苍劲地勾勒出大自然寥廓壮丽的秋江景色,似乎有清浅的沙流,万里云程,天际群雁飞鸣起落的声情。
康熙祖孙四人全都肃然,原来伺候的公公和宫女们也都鸦雀无声。
却说宝钗几人,因下棋下的也累了,探春也小睡已醒,见紫鹃送了一大盘的点心来,便各自捡喜欢的吃一两块,宝钗因问紫鹃道:“林妹妹做什么呢?难道还没睡醒?”
“四阿哥请了姑娘往前边去了。”紫鹃恭敬的说。
宝钗便微笑着说:“倒是林丫头造化大。”
探春因不喜欢宝钗这样的说话,便说道:“林姐姐自是造化大的,岂是我们这样的人妄言的?”
宝钗也不生气,淡淡的笑着问紫鹃:“几岁了?家是哪里的?”
紫鹃一一答了。
迎春道:“本来跟着老太太算是有造化的,不料更跟了林妹妹,你也算是有个好退路了。”
“原来是老太太的丫头,怪道如此知书达理。”宝钗赞着摘下自己腕上的一只青玉镯子,拉过紫鹃的手,给她套上,“这个给你吧,你皮肤也白,倒是配这只镯子。”
紫鹃忙谢道:“多谢姑娘赏赐,只是无功不受禄,紫鹃愧不敢收。”说着自摘下来,又递回宝钗的手里。
“宝姐姐不必费心,想来紫鹃丫头在林姐姐身边也不缺这些。”惜春从里间里出来,也自拿了块清淡的点心吃着。
“不想你们却如此客气,这有什么,一只镯子罢了。”宝钗讪笑着,把镯子递到莺儿的手里,定是觉得紫鹃都不要的东西,自己也不好再戴了。
却说此时宝钗的哥哥薛蟠正在牡丹春园里跟几个相好的公子哥儿喝花酒,当然,在座的也少不了荣府里的二公子贾宝玉。
众人正在议论谁家藏的成人好,薛蟠却说:“要说好画儿,前儿我瞧见一幅,真真是极好的。上面还有许多的字,也没细看,只看落的款,是。庚黄;画的。真真的好的了不得!”
宝玉听说,心下猜疑道:“古今字画也都见过些,那里有个庚黄。”想了半天,不觉笑将起来,命人取过笔来,在手心里写了两个字,又问薛蟠道:“你看真了是‘庚黄’。”
薛蟠道:“怎么看不真!”
宝玉将手一撒,与他看道:“别是这两字罢?其实与‘庚黄’相去不远。”
众人都看时,原来是‘唐寅’两个字,都笑道:“想必是这两字,大爷一时眼花了也未可知”。
薛蟠只觉没意思,笑道:“谁知他‘糖银’‘果银’的。”
众人大笑,便又说起那家的小姐长的好,薛蟠却说:“要说美人,再不会有人比得我家妹子去。”
宝玉因也喜爱宝钗艳丽,便在一边附和道:“那是,宝姐姐自然是杨妃转世,无人能比的。”
薛蟠却又说:“不过要比风流淡雅,却有一人最好。”
众人忙问是谁,薛蟠故意卖关子不说,宝玉自是知道那日因薛蟠来找自己,在黛玉的院子前过,正好瞥见黛玉在院子里站着,当时薛蟠就看傻了,是自己拉他走开的,只是林妹妹向来厌烦别人说她,此时自不敢胡言乱语。却有古董行的冷子兴因跟薛家多有生意往来,他女人也是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女儿,所以对贾府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于是说道:“我猜到了你说的这个人,再不错的,如果错了,我只认罚三大海。”
众人忙催他快说,冷子兴却多着薛蟠说:“如果我说对了,你也要喝三大海。”
薛蟠本来就缺个心眼,此时喝了酒,更加没有顾忌,便答应了。
冷子兴方说:“这个人正是贾府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名黛玉。是也不是?”
众人哗然,薛蟠只得承认,早有妓子云儿满满的倒了三大海酒来灌薛蟠。却不料众人的言语一字不漏的落到了牡丹春园的老板林啸雪的耳朵里。
第二章里说到过,林如海跟林家六个家人相聚,单单没说林啸雪,其实,当时林啸雪只是胤禛派去保护林如海的一个侍卫头,因是女的,改了男装,所以向来不在人前说话,众人只当她是个哑巴,只有林如海一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近日林如海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便微服化妆了来京城落脚,只是不去贾府见女儿,因为了方便,便叫林啸雪恢复了女装,开了这家花楼牡丹春园。里面的女孩子清一色的是林啸尘花舫上教习出来的女孩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倒也吊足了京城这帮阔少爷的胃口,一味的往里砸银子,倒是叫如海猛猛的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