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听了,笑道:“你听听你说的话,景娴是正黄旗佐领那尔布之女,当初朕把她赐给你,本就是为了平衡八旗之间的实力。你若是把她怎样了,朕的苦心不是白费了吗?黛儿是个聪明孩子,多少风雨都过来了,这点小事自然也不会难倒了她,只有一样,她既是正福晋,跟英琦并肩,往日是不怎么样的,只是百年之后,总有一个上下之分。今日朕就给你一道密旨,由张相作证,百年之后,黛儿的葬在英琦上首吧。”
宝亲王听了,忙跪下谢恩,说道:“儿臣替黛儿谢皇阿玛的恩旨。”
雍正摆摆手说:“还有一件事,黛儿满心向往的是外边的大千世界,后宫之事,是她不屑管的,将来你就不要封她为后,牵绊她了。黛儿若是愿意住在宫里便住在宫里,愿意出去游玩便出去游玩,你只要安排好了人保护她罢了。”
宝亲王听了,也忙答应着。
雍正似乎很累了,便歪在榻上,宝亲王忙上来给他捶腿,雍正摆摆手说:“廷玉,你按照朕刚才的意思拟一道圣旨来。用了印,交给宝亲王吧。后儿是你大婚的日子,明儿还有好些事忙,你去吧。后儿朕亲自到你府上,看着黛儿跟你大婚礼成。”宝亲王便谢恩退下。
第二日,林家的家人按照礼仪规定的日程安排,便开始往宝亲王府送黛玉的妆奁。其实本是是大婚当日的上午也可以的,但是内务府瞧了嫁妆单子,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怕上午忙不完,便订了头一天开始送。
好家伙,宝亲王府外的一条街,从早晨太阳没出开始便排满了车辆,知道下午太阳西下了,东西才都搬进去。忙的英琦带着管家们里里外外的跑,饭也没好好吃,幸亏宝亲王求了黛玉,叫探春跟平儿二人一早到府上帮着料理。平儿是管家管出来的老手,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全都是记在心里的,信口说来,一点儿也不错。王府上房的东暖阁里,博古架上是空着的,地下满满的堆了七八个大箱子,英琦陪着探春坐在椅子上,平儿则在地下站着,安排家人从箱子里往外拿古董。
“把二十六号箱子里的元代青花瓷放在那里。”平儿指着博古架上的一个空格说道。
家人忙顺着号码把箱子打开,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大青花瓷美人瓶,轻轻的放到架子上。
“把二十七号箱子里的越窑青釉绳索纹罐放到这里。”
家人忙把二十七号箱子打开,从里面轻轻的拿出了一个东汉时期的瓷罐放到平儿指定的位置。
“把三十号箱子的那套唐代定窑白瓷的茶具拿出来,放到那边小几上。”
一个年轻的家人便去开箱子,平儿见了说道:“你不行,换个老成的,你毛手毛脚的,小心碰坏了。”
年轻人忙下去,一个老家人上来,轻轻的解开红色丝绸,打开箱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一盏执壶,接着又拿出了八个小茶盅。另有一个海棠填漆托盘,也是一件古物。一起交给平儿,平儿亲自接过来,放到一边的高几上。
英琦见了,对着探春笑道:“真真你们家的人,办事这样仔细,心里也大有经纬。”
探春笑道:“也只这个罢了,其他的是拿不出门来的,本来是应该二嫂子来的,因她的小哥儿这两日有点发热,不敢出门。所以才叫了她身边的平姑娘来了。”
英琦笑道:“你说的二嫂子,可是原来你们家管家的琏二奶奶?”
探春笑道:“正是呢。”
英琦忙笑道:“原来是她,早时原见过,是个能杀伐决断的,比一般的男人还强一些,平姑娘既是她身边的人,定是错不了的。以后闲了只管来走动,大家亲戚一场,别冷落了才好。”
探春忙含笑应着。英琦见平儿极妥当,又深喜探春稳重大方,便拉着探春的手说:“咱们俩别在这里碍事了,平姑娘很妥当,咱们索性全都烦他做主吧,你与我到那边屋子里,瞧瞧他们做了什么好点心。”又跟平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带着探春到前厅去了。
平儿自在东暖阁里忙活,探春则跟富察氏英琦在前厅里坐着吃茶吃点心。探春笑道:“福晋这里的茶怎么另有一种香味儿?我却是闻所未闻。”
英琦笑道:“这是咱们大清国的台湾进上来的茶,叫做乌龙,经过了高山族特殊的炮制,所以才这个味儿。”
探春笑道:“怪道呢,原来是漂洋过海来的。”
这里探春正在跟英琦说笑,只听外边宝亲王笑道:“这是谁在这里呢,这样热闹?”说着便一脚迈进来,后面跟着傅恒,和一个陌生人。
英琦和探春忙起身,英琦只上前笑道:“王爷这个时候怎么到这里来了,外边的事情忙完了?”
探春则上前行礼,口称:“参见王爷。”
宝亲王笑道:“你也不要客气了,起来吧,原来小的时候也一起玩过,如今大了,倒是生疏了。”
探春笑道:“王爷平易近人,只是奴婢本是罪臣之女,不敢放肆。”
宝亲王忙对着后面的两个人说道:“这也不是外人,原是荣国府政公的女儿,林公主的表妹,小时也曾跟着万岁爷到西山行宫游玩过。”说着又对探春道:“今儿劳动了你来,等婚事过后,我亲自登门拜谢。”
探春忙福了一福,笑道:“不敢。”
傅恒在边上笑道:“三姑娘,咱们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姑娘倒不认识在下了不成。”
探春忙上前福了一福,笑道:“六公子是王爷至亲,福晋的兄弟,小女怎会不认识,这里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