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林则手痒难耐,终于鼓起了勇气上前说道:“王爷,下官有件事情,不说实在憋得难受。”
宝亲王笑道:“想必是你技痒了,想跟福晋下两盘棋吧?”
刘墨林便忙点头说是,李卫笑道:“你少兴头,就你那两下子,也敢跟福晋下,你来,我叫花子陪你下两盘。”
傅恒笑道:“刘大人外号‘黑国手’,棋艺自然是拔了头筹的,你却不能教训他,须得福晋出马,大冷的天儿,咱们瞧瞧刘大人怎样出一身汗来。”
众人又笑,宝亲王则笑道:“你们下棋倒也罢了,只是压不压彩?”
刘墨林便苦笑道:“奴才倒是想压彩来着,只是这幅芙蓉锦鸡图却是假的,如何压得?”
黛玉笑道:“无妨,即使是假的,其仿真的程度也值得收藏了,俗话说:‘假作真时真亦假’,你若是输了,这幅假的归我,若是赢了,我那里有一幅真的《芙蓉锦鸡图》便归你,如何?”
刘墨林听了,忙喜得作揖说道:“福晋胸襟宽阔,真真女中丈夫,奴才谢福晋厚恩。”
一时紫鹃同雪雁一起摆了棋盘,另有丫头焚了香,黛玉坐在左手,刘墨林立在右手,黛玉笑道:“这样也不像个下棋的样子,哪有站着对弈的?再说,你这样晃晃悠悠的,弄得人头晕。”
宝亲王笑道:“你便坐下又何妨?”刘墨林听了,便在下首侧坐。二人凝神对弈,其他人也都静观不语。一炷香将要燃尽了,黛玉脸上一脸的倦意,有点分神,刘墨林则全力以赴,一心只想着那幅《芙蓉锦鸡图》真迹。
须臾,黛玉便掷了棋子笑道:“刘大人迎了,明儿来府上找紫英,拿那幅画吧。”
众人看刘墨林时,只见他额上隐着汗珠,脸上却全是喜悦。李卫笑道:“福晋今儿精神不好,只怕是累了,不肯与你争罢了。倒是便宜了你这老家伙。”
宝亲王看黛玉时,只见黛玉神色有些疲倦,气色倒还好,便笑道:“怎么?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黛玉打了个哈欠笑道:“这日子总是觉得睡不够似的,刚一会儿的功夫,就睁不开眼了,不如就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宝亲王听说,便点头说:“很是,回去吧。你们都自便吧,不用跟着了,只叫傅恒带着侍卫们跟着就行了。”
一时雪雁等人伺候着黛玉上了车,紫鹃又把手炉里加了几块银丝雪碳放到黛玉怀里。宝亲王上了黛玉的车,紫鹃自到后面上了一辆小车。几人便朝王府的方向而去。
车里,黛玉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只抱着手炉靠在宝亲王山上合着眼睛小睡,宝亲王轻轻的揽过她,叫她更加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一边又拉了拉斗篷盖住了黛玉的双腿。低头瞧着黛玉安静的脸庞。
黛玉一路迷迷糊糊的歪在宝亲王的怀里便到了王府,冯紫英叫家人不必给琦福晋通报,车子直接到了雅兰苑门口,宝亲王在黛玉跟前轻轻的说:“黛儿,到家了。”便轻轻抱起黛玉,下了马车,进了雅兰苑。
雅兰苑的婆子丫头们见宝亲王抱着黛福晋回来,忙忙的迎了出来,黛玉受到冷风一吹,便睁开了眼睛,见宝亲王已经抱着自己到了院子里,忙要挣扎着下地,嘴里埋怨着:“怎么不叫醒了,这样成什么体统,回头又叫他们嚼舌根子。”
宝亲王笑道:“怕什么,他们爱嚼便嚼,不过是些没要紧的话。”
黛玉无法,这得凭他抱着自己进了暖阁,放到榻上。黛玉无奈的说道:“原来听人说这个世界上,唾沫最是杀人不见血的,还不信,如今竟也又不得不信了。”
宝亲王在黛玉身边坐下,安慰道:“我知道你心中委屈,没办法,皇家的规矩,向来是嫔妃如云,只是我一颗真心放在你这里,这些年了,你也知道我的。凭他们怎样,我只守着你。”
黛玉听了,便靠在引枕上不言语,一时紫鹃进来询问可传膳,黛玉便道:“王爷必是饿了的,你叫她们快点传来吧。”
紫鹃下去,不多会儿两个婆子抬了一张矮桌来,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十来个菜。紫鹃指着一个汤盆说道:“这个是扬州三套鸭,琦福晋叫人送来的,说今儿下午用宜兴产的紫砂烧锅,小火宽汤炖焖了一下午了,请福晋尝尝味道如何,若好呢,明儿再给福晋做。”
黛玉听了忙说:“你速去前面,说我的话,多谢姐姐了,只因现在身上不好,明儿一早便过去亲自道谢。”
紫鹃笑道:“奴婢已经去过了,福晋说了,请您好好歇着呢,明儿一早传了太医,过来给福晋瞧瞧身子呢。”
宝亲王则笑道:“难为她想得周到。”
一时宝亲王同黛玉一起用了晚饭,黛玉便催着他去正房歇息,只说自己今儿实在是劳乏了。宝亲王也不勉强,亲自瞧着黛玉睡下,又嘱咐了紫鹃一些话便出了雅兰苑。
此时英琦尚未歇息,正在瞧着丫头们往玉鼎炉里放碳香,因外边丫头说道:“王爷来了。”便迎了出去,见着宝亲王,先福了一下身子,又上前替宝亲王脱掉外套,笑道:“王爷怎么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了?可曾用过饭不曾?”
宝亲王笑道:“用了,你的三套鸭炖的很好,家鸭肥嫩,野鸭香酥,菜鸽细鲜,扬州风味很足,我倒是多用了半碗饭,如今天短了,你也应该早些睡,晴儿呢?可是已经睡下了?”
英琦笑道:“刚刚睡了,我这里正要睡呢,王爷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