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笑道:“呵呵,黛儿的琴好,方老先生评的也好,今儿朕算是没白白带你们出来。”
众人都跟着夸奖,唯有宝亲王弘历和傅恒都偷偷的瞧着黛玉,各自想着心事。
一时大家都喝了茶,吃了点心,雍正知道黛玉操琴劳累,便叫再歇一会儿,反正哪里都是红叶,这里的便好,不必急着走,倒是错过了好风景。
弘历忙说皇阿玛说得有礼,一边又叫宫女给林姑娘披上斗篷,换了热热的茶来。
探春笑道:“万岁爷,咱们对着这样的美景,这样干坐着无趣,作诗又太劳神,不如请方老先生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方苞笑道:“这个丫头,倒是个爽朗的孩子,怎么单单挑中我老头子讲故事?”
探春笑道:“万岁爷都称您老先生,先生在此,别人怎好僭越?”
众人听了都笑,雍正也笑着说:“很是,正该老先生先讲一个。”
方苞听了,也不推辞,笑道:“如此我就讲一个传说,就说说这西山红叶的故事吧。”
众人听了,忙止了说笑,安静下来,听方苞讲故事。
方苞黏着花白的胡子慢慢的说:“原先这地方什么也没有,后面是一片荒山,只有一家财主雇了个做活的给他种地、养猪。猪食倒在一个破石槽里,可是倒进去一点食,猪怎么吃也吃不完。那做活的觉得有点怪,放进石槽里几个铜钱,钱也拿不完,就知道这是个聚宝盆了。到算工帐的时候,做活的什么也不要,单要这个石槽。一个破石槽能值几个钱?财主乐得送个人情,就给了他。石槽太重,做活的扛到山里,就扛不动了,便挖个坑埋好,怕忘了地点,又拿一棵松树和一棵柏树插在上面做记号,自己回家去找人帮着抬。谁知返回来一看,满山都是松柏树,数也数不清。这真是座活山啊。有山就有水,有水就有脉,有脉就有苗,难怪人家说下面埋着聚宝盆。”
众人听了都笑道:“感情这底下有个聚宝盆呀,难怪这满山的红叶,看也看不到尽头。”
黛玉听了,也嫣然一笑而已。
山里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白日里阳光明媚,谁知晚饭后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因玩了一天,雍正晚上要看折子,便叫个人自在各自的房里用了晚饭,饭后也不用来伺候,都各自安歇。黛玉等晚饭毕,想着宝亲王因为下雨,不会来了,便叫宫女们都散了,只留下紫鹃在屋里伺候,自己坐在灯前,瞧着一本书,说看书,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只是静静的听着外边刷刷的雨声,静静的呆着罢了。
蓝鸢上来,伺候黛玉换了衣服,另拿了双粉色的软底睡鞋给黛玉换了,劝道:“姑娘,天凉,您还是进里面去看吧,那边榻上奴婢给您放好了引枕,歪着舒服些。”
黛玉听了,自是喜欢,于是下了椅子,踩着软软的羊毛地毯进了里间。靠在榻上,蓝鸢另拿了毯子给她盖了,把玉鼎炉里添了香,又把灯给黛玉挑亮了,便自在外间拿了针线坐着。
紫鹃已经给黛玉整理好了铺盖,又加了床棉被。雪雁在偏殿里靠在窗前听雨,林嬷嬷一身夜行衣冒着雨从外边进来了。
“雪丫头,姑娘怎么样?”林啸雪进了门第一句话就是问黛玉。
“林嬷嬷回来了,姑娘挺好的。”雪雁说着忙去给林嬷嬷拿了干衣服,又跑出去到茶房端了热热的洗脸水来。
林啸雪换了衣服,又用热毛巾洗了洗脸,看看外边,说:“姑娘睡了吗?”
“没呢。还在看书”
“你看着外边点,我见姑娘有点事。”林啸雪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
雪雁点点头,林啸雪便出门,进了正殿里。
黛玉此时正歪在榻上看书,林啸雪从外边进来,见蓝鸢正在外间的炕上坐着做针线,问了声:“蓝鸢,姑娘呢?”
黛玉便在里面说:“林嬷嬷,我在里面。”
林啸雪便进了里间,欲行家礼,被黛玉拉住了,说:“外边下着雨,你怎么赶回来了?到明日再来也不迟啊。”
“姑娘,尘管事来京城了,带了封书信来,叫亲自交给你。”
黛玉听了,便说:“不忙,你先喝点热东西暖暖身子要紧,紫鹃,你去给林嬷嬷端碗参汤来。”
紫鹃听了便出去了,林啸雪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黛玉,黛玉见了,是林啸尘的笔迹:林姑娘亲启。
于是拆开了,见又是一个信封,上面正是父亲的字迹:“爱女黛玉亲启。”黛玉见了,便慢慢的掉下泪来。
林啸雪在一边说:“姑娘莫伤心,老爷很好,还说不久就会来京,万岁爷已经发出了所有暗中的力量在找老爷了。”
“万岁爷找父亲什么事?”
“如今时局有些不稳,八爷党根本没有死心,自从被万岁爷放出来后又蠢蠢欲动,已经勾结了隆科多,准备趁着年羹尧在青海有战事的时候,有所行动,九爷已经被万岁爷派到了年羹尧身边,据可靠的消息,九爷在军中颇得人心,年羹尧也是倨傲不逊,对万岁爷阳奉阴违,青海迟迟不开战。此时,万岁爷身边非常需要可靠的人。”
黛玉听了,便不多话,她熟读古书,历史上的争斗知道的很清楚,知道这将是一个风雨之秋。
看了几遍父亲的信,知道父亲身体很好,也便放心了,反正父亲快要进京城了,父女相见的日子不远了,任凭什么事情,都不比父女相见更让人宽心。于是淡定的说:“万岁爷是老爷子选定的人,也是一代明主,这些事情,不过是一些人横生枝节罢了,总归会没事的。嬷嬷……”黛玉说着,便迟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