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素言看了看四周,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疑惑,喃喃自语:“奇怪,我不是走累了,想到对面的咖啡厅里休息一下吗?怎么会站在这里发呆了?”她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原因,便不再纠结,踏入了咖啡厅。
海素言没有觉察到,手腕处的那一条红色的珠链忽隐忽现,随着她踏入咖啡厅内,而完全消失,再也看不到。就仿佛她的手腕上从来都没有过那样的一条珠链,诡异中带着一丝的神秘。
“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场造化!是你……”前世那一段被李浩抹去的记忆,重新回到了海素言的脑海中。她不由震惊的看向李浩,这个男人是谁?听他的语气,前世中所发生的事情,他竟也都全部知道,难道他也是重生的吗?不,他绝不是重生的,对于这点,海素言十分肯定。
“对,”李浩淡淡的笑了笑,坦然承认了。
“天命李家的人?”能够在天命李家出现,又姓李,海素言哪里还猜不出他的身份来?“姐夫口中的大哥?”
“是,”对于自己的身份,李浩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端起了茶水,轻抿了下,润了润喉咙,微微颔首。
“你是怎么做到的?”海素言很好奇,这样的能力,堪称为神也不为过,岂是人力所能做到的?“或者说,你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做到的?”
“呵呵……”李浩展颜一笑,海素言蕙质兰心,举一反三,有些事情,他无需说得太过直白,就能猜测出一二来。“强行插手一个人的命运轨迹,改变既定的一个点,非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与易理、命数有关,便是我说了,你也不懂。”他避开了海素言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
海素言眼神微动,从中听出了不寻常的东西来。她垂下眼睑,端起了茶水,挡去了自己此时的神色。看着茶水中倒映的自己,她的眸色变得深沉起来。她的力量来源于血液,对于血液也就最为敏感。从李浩的身上,她感觉到其体内血液中充斥着死气,那是唯有接近死亡的人,才会有的血液。
恐怕她的重生,李浩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过,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场造化。”李浩以此言来作答。
“我若相信,便不会再问。”造化一词,有些意味深长,让海素言不得不想的更深。没有人会为了还别人的举手之劳,就赔上自己的性命。海素言此时怎么会不清楚,前世即便是没有她的相救,这个男人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意外。
海素言清楚的记得,那辆奥迪车擦身而过时,这个男人口中说了一句什么话。前世,她以为李浩受到惊讶,胡言乱语,如今想来,怕是这个男人早已预料到了奥迪车主的死亡。
阎王让人三更死,无人敢留到五更!模糊的记忆,清晰的浮现在海素言的脑海中,就连细节都一清二楚,仿佛发生在昨日。
李浩沉默下来,没有吭声。
海素言看出李浩不愿回答,便也没有追问。她抬起右手,看着手腕处的红色珠链,这是李浩在前世亲手戴到她的手上的。从李长青的口中,她得知,这条珠链的名字叫做锁魂,有着锁定魂魄的功效。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李浩在她的前世就已经布下了今生的这所有的事情!让她不得不感慨,这个男人好深的心机!好大的手笔!“你既然知晓我的一切,便该知道,我的姐姐她……”
“她不会有事。”李浩肯定地说道。
海素言露出询问。
李浩抬眸,看向远处张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眸中流露出欣慰。“长青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发生任何的意外。”
“啪!”海素言一掌拍在了桌面上,语气有点冲,“不是他会不会,而是命运,要救姐姐,只能扭转命运……”
“所以,这场婚礼才会来得这么仓促。”李浩淡淡地说道。
“什么意思?”海素言豁然抬头,眉心蹙起,与天命李家的人交谈,最是耗费心神了。李长青如此,李浩也是如此,一个两个的说话都要靠猜的,才能懂得一二。
这一次,李浩倒是没有在故弄玄虚,而是坦言相告。“长青以自身运数强行介入,以我天命李家数千年的底蕴为依托,布下瞒天过海之局,遮天道之眼,求一线生机。”
“姐夫……”李浩的话,让海素言才真正的了解到,李长青究竟爱她的姐姐有多深,情意有多重。“若是失败了呢?”
李浩笑得云淡风轻,超然世外。“便是我李家灭亡之日。”因为他们李家压上的不仅仅是李长青一人的性命,而是他们整个李家的一切。成功了,便会携手白头,失败了,他们两人共赴黄泉,以整个李家作为陪葬。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个办法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而且失败的代价太过惨重,海素言不想牵连到李家数百条人命。
“别无他法。”李浩说道。他们李家子弟,自出生那一刻起,便与天道相争,也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死亡,并不可怕,对他们而言,反是解脱。他之所以强撑着一口气,不是因为怕死,而是还没有到他该死的时候,他还不能死。
海素言起身,双手高举,右手在前,深深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不管你最初的用意是什么,不管你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终究是你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让我得以报仇雪恨,护住家人,请受我一拜。”
李浩受得坦然,这一礼,是海家欠他们李家的。
接着,海素言再行一礼。“这一礼,谢你们李家肯不惜一切代价,救我姐姐性命……”
“海明珠是我们李家的媳妇,不论何时,我们李家都会护着。”李浩说道。
“这一礼,求你相告如何救我大哥!”海素言双膝着地,重重跪下,说道。她的姐姐有着李家护着,已经无需她担心了。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的哥哥海世伦,她怎会让她清贵高傲的哥哥沦落到前世那番不堪的境地?
李浩沉默下来,没有吭声。看着海素言眼底的执着与哀求,他暗暗叹息,终究是个痴儿。“难道你就不关心自己的命数吗?”
“能够重生,有机会扭转乾坤,纠正我前世犯下的错误,我已心满意足。就算是立刻身死,我也没有遗憾。”海素言说道,“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我的亲人。”
李浩眸光微闪,问道:“那刘新宇呢?他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我……”海素言张了张嘴巴,竟说不出“无关之人”四个字。她很清楚,今生如果没有刘新宇几次三番相助,她或许根本活不到现在。那个男人对她有情,但她却不敢接受,她的心早已残缺不全,给不起刘新宇要的。与其两人痛苦,倒不如就当做交易,她付出身体,得到自己所求。
“海家的命数,在刘新宇的一念之间,”虽是有些不忍,但事实的确如此,李浩说完,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摆出了送客的姿态。“你好自为之。”
看出李浩送客的意思,海素言无奈,唯有起身离去。刘新宇……她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只会是一场交易,无关****,待到刘新宇厌倦了她,便能轻松的解除关系。可李浩的话,让她不得不重新谋划,无法从这场变了味的****中抽身离去。
罢了,既然今生她无法爱上任何人,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呢?以刘新宇的强势与霸道,也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与其惹怒了他,给家人带来危险,倒不如顺着他,让这个男人把他们海氏护在羽翼之下。这样,她的家人才会万无一失。
海素言背对着李浩,所以没有看到,在她转身后,李浩便睁开了双眼,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异常的复杂,让人难懂。
旋即,李浩望向亭外的黑暗的角落,淡淡的说道:“原来你刘新宇也会有胆怯,不敢面对的一天。”
李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衣袂声响,眼前一花,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略有些冰凉的手便掐住了他的咽喉要害。“你莫非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浩没有反抗,任由自己的要害被他人扣住。他很清楚,以刘新宇的实力,他便是反抗,也无济于事。“在你的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入眼的,一种是不入眼的。不入眼的人,是生是死,你根本不会在意。”
刘新宇的手微微收紧,看着李浩的面色愈发的苍白,他的眼神冰冷如刀。“看在你把海素言送到我身边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也可以不计较以往的算计。但是,李浩,如若你胆敢再算计海素言,我不介意杀了刘燕!”他要的,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是他的。
“你……”李浩平静无波的脸色终于变了,清淡无波的眸子浮现了丝丝涟漪。刘新宇不愧是刘新宇,最懂得一击必杀,戳中他的要害。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以不在乎李家的存亡,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刘燕!他倾尽一切,付出所有,所为的也只有刘燕一人。说什么海素言救他一命,他还一场造化,其实说白了,他有着私心,大部分原因是为了刘燕,选中海素言,不过是海素言是最适合的。
刘燕死了,那会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万分。
“最好记住,我言出必行。”说完,刘新宇松开了手,坐在了李浩的对方。
“咳咳……”突如其来的空气让李浩忍不住咳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清楚的感觉到,刘新宇刚才的确对他动了杀心,却不知是何原因,让其改变了心意。
“入梦。”待李浩不再咳嗽,刘新宇才开口说道。
李浩愣了下,随即便明白了刘新宇的意思。难怪这个男人会改变了心意……“你敢把自己全然交给我吗?”
刘新宇眼角扫视了他一眼,以实际行动回答了李浩的问题。他放空了所有的思绪,保持灵台一点孔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海素言告诉他的事情,不够全面。他不喜欢有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他需要知道全部,方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他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也不会让自己犯错。
李浩收敛了眼底的嘲讽,这个男人不容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让他也不禁有些佩服其气魄。
入梦,李家禁术,以入梦之术,看尽前世今生,非李家命定继承之人,不得修习。而他是李家近千年来唯一有资格修习、并练成此术的人。自李家有史以来,能够掌控入梦之术的人,也不过五指之数。
所以,他才能拥有两世的记忆,与前世的自己配合的完美无缺,布成这一盘他谋划了多年的棋局,好容易才达成了今日的局面。
而对他人施展入梦,则就需要那人完全配合,一旦心有芥蒂,两人都会有性命之忧,陷入梦境中无法醒来。
李浩咬破了指尖,把指尖上的那一滴血液弹入了刘新宇的眉心。入梦,需有李家之人的血为媒介,方才能施展。
一层淡淡的红晕笼罩了整个亭子,使得他们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李浩染血的指尖轻点向自己眉心,旋即,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奇怪的符号,同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离情从暗处现身,守护在亭子外,警戒地看向四周。亭子里有主人布下的层层阵法,寻常之人无法穿破阵法,达到里面,但是为防万一,他还是亲自守着比较安全。
“少爷!”好容易,循着踪迹找来的天枢看到亭子中的情景,脸色不由大变,想都没想就扑了过去。
“哼!”离情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天枢怒瞪。
“白痴,愚蠢。”离情露出鄙夷的神色,嘲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