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王府后,就见四阿哥满脸焦急地迎上来,我本欲笑话他,他却将脸一寒,不复刚才的急切。再看他的眼眸,顿时如万年寒冰,冷得彻骨。
他用严肃阴冷地眼神盯了我半晌,才道:“你去哪了,我很担心知道吗?”
我就知道,他越是担心,越是焦躁,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冰冷,这也许是他多年隐晦的习惯,毕竟要掩藏情绪,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笑起来,偎在他怀中:“爷,我明天与你一起进宫,好久没有热闹过了,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府里。”
他似乎愣了一下,继而道:“我真是那你没辙,小丫头。”
我好笑地皱起眉:“谁是小丫头?我都这么老了,你别乱叫。”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道:“才二十九岁,怎么就老了呢?况且,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小丫头。”
小丫头,呵呵。我喜欢他这么叫我,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做他的小丫头,永生不变。
康熙似乎极是重视这次的庆功宴,虽然少了主角,却也排场盛大,初战报捷,可谓吉兆。席间一片喜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康熙精神好了很多,陪同在他身边的,是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身着红衣,喜气洋溢,多年不见,怜怡还是那么美丽。
正在气氛欢闹时,一名太监走至康熙身边,颤抖着递上一封书信,康熙接过,匆匆浏览,突然他面色一变,将那封信笺狠狠拍在桌上,众人一惊,场面立刻清冷下来。
康熙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落在四阿哥身上。我心头一跳,没来由的感到害怕。
“雍亲王,胤禛。”康熙沉沉开口:“你对抚远大将军,颇有意见,是吗?”
我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心口跳得越发厉害。
四阿哥连忙起身,跪于康熙面前:“儿臣并无此心。”
“是吗?”康熙举起手中的信笺,“这封信,不是你叫下人带去的吗?”
信,怎么又是信!虽然不知那封信中写着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内容一定对四阿哥极其不利。
四阿哥依旧跪地笔直:“恕儿臣不知。”
“不知?”康熙猛地起身,扬声道:“带过来。”
不一会儿,几名侍卫压着一个小厮从一旁走来,我仔细一看,顿时呆住。那是亲王府里打杂的伙计,平时待人宽厚,我不信他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四阿哥时事来。
小伙计一脸惊恐,慌忙跪下磕头:“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万岁爷开恩。”
康熙将手中的信笺抛到他面前:“这不是你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吗?”
小伙计抬头,茫然道:“是……是小的身上的,可是……可那只是小的写给家里的家书啊。”
“家书?家书怎么会有军情密报,你难道不是通敌叛国吗?”康熙的语气平稳,却已带着深深的怒气。
军情密报?我如何推断,也不会料到,有人竟会以此栽赃,可是,这分明就是一个计谋,康熙怎会不明白。
四阿哥跪在康熙面前,神色平静。我不知他心中如何思量,但今日一局,恐怕是么那么好过了。
小伙计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不停磕头:“万岁爷,小的真不知道!小的不认字,这家书,是找别人代写的!”
原来那有心人,利用小伙计不识字,导演了这场好戏。我举目而望,看到远处的八阿哥,低头垂目,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却被他藏在衣袖中,看不到全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败了,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本以为可以逐渐化解四阿哥心中的仇恨,现在,他只会更加憎恨他们,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沉默半晌,康熙又道:“老四,你怎么说。”
四阿哥俯身一拜,道:“儿臣是清白的,绝对不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且祸国殃民之事!”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好说?”康熙似乎很是疲惫,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嘶哑。
四阿哥挺起脊背,缓缓说道:“儿臣,无话可说。”
“好,好,既然无话可说,那么就是默认了。”康熙摆摆手,神思沉痛,只是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岁:“来人,将四阿哥锁拿,即刻……”
不!不可以!怎么会这样,不会这样的!四阿哥,他怎么可以被锁拿,怎么可以蓦然坠落,这不是我要看到的。预感成真,难道真是一场鸿门宴会吗?
再没有时间思考,我立刻冲出去,跪倒在地:“万岁爷,此事是臣媳所为,与四阿哥无关!”
安静的大殿,历史一片哗然,四阿哥定定看着我,裂痛震惊的情绪写在眼中,我不忍去看。
“万岁爷,此事四爷毫不知情,一切都是臣媳指使,臣媳才是真正的罪人。”我俯身在地,一字字清晰说道。
四阿哥跪行到我面前,目光中隐隐含泪。他该明白的,多年前,我就对他说过,为了他,我宁愿做他的挡箭牌,他的垫脚石,只要他平安,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我向他点点头,他默然欲泣,也凝重地对我点点头。我就知道,他是顾大局的人,令我欣慰的是,这一次不是他将我推出去,而是我,心甘情愿挡在他面前。
康熙怔然看了我半晌,沉声道:“乌娜拉青冉,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抬起头,从容道:“因为我狠十四阿哥,当初我那么爱他,他却狠心将我抛弃,这么多年来,我的恨一直没有泯灭过,直到他离开,我终于忍不住,所以,我要他战败,要他偿还对我所有的伤害,可惜,竟然被人发现了,否则,他一定会成为败军之将,受万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