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白显然知道方仲信为何犹豫,哈哈笑道:“方仲信,你不是最有气魄的么,怎么现在连主意也拿不定了?若是怕你的后辈有所损伤,那也无妨,只要你认个输,我立马就带人离开,两年之内再不来寻你麻烦。嘿嘿,想要保护你那些不成器的子孙,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方仲信尚未答话,便有人怒声道:“族长,我愿意出战!千年以来,咱们方家什么时候让人小瞧过了?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就不信了,同样的练武,同样的年纪,我们方家人会输给他们?”
有一个出头的,好多人都慷慨激昂地表态,不论生死,都要为方家出战。
瞧着这一幕,方希白笑得越发的开心了--只因方家的人越受不住激,就越会失了方寸,就会掉进他所挖布的陷阱里,死伤惨重。
此番回来,他不但经过周密的布置,还投下了血本。只要方家顾着脸面,依着规矩跟他比斗,绝对是有输无赢,有死无生。
“你笑个鸡毛呀?”
就在方希白觉得沉积了三十多年的怨气总算可以用方家子弟的生命来倾泄个痛快时,一个又冷又硬的声音像冰棱子般钉进了他的心里,让他顷时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寒意。循声望去,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满脸都讥屑的冷笑。
“你,你是谁?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他妈就这么跟你说话了,怎么着嘛?就你这鸟样儿,也有脸自称长辈?一个被逐出家门的败类,你长谁的辈呢?那边的大黄狗的辈么?****!”
方希白何曾遇到如此无礼的少年?顷时就气得七窍冒烟,怒道:“哪来的野杂种,满口的污言秽语,这就是方家的家教么?”
“是啊,哪来的野杂种,满口的污言秽语。正因为方家家教森严,所以才把你这野杂种逐出了家门,免得玷污了门楣!”
方希白真要气得快背过气去了,好不容易挺了过来,指着王灿道:“你……好,好得很!你可敢出来一战么?”
“别说一战,十战老子也敢!”王灿吹着口哨道,“就这些个用药打出来的土鸡瓦狗也好意思拉出来见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哟,你先别把自个儿给气死了,好不?我知道你有心脏病,但你这么阴险狡诈,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死得这般痛快?我也不跟你七战九战了,我就一战,一个对你们七个,或者你们十四个,都行。如何?”
方希白已然气得失去了理智,全然不管王灿到底是不是方家的人,就狞声道:“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便先料理了你,再跟方仲信算账!”
“料理我?真他妈瞧得起自己呀!方奎,给我滚回来!”
方奎咋听王灿的呼声,精神顷时大振,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猛攻了十数拳,不但将思聪的攻势尽数破解,还捎带着在思聪肩上狠捶了一拳。若不是心下惦记敬畏王灿的权威,再狠起发动一轮攻势,思聪怕是就要落败了。
“师父!”方奎活像打了鸡血,兴奋得满脸通红,双眼冒光。
“老子没你这样的徒弟!”王灿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道,“连个杂碎都搞不定,还被打得像落荒的狗似的,你也有脸站在这儿?”
方奎嗫嚅道:“师父,那,那个,我……”
“你就是一坨****!****,知道吗?”王灿骂完,怒气似乎稍敛,哼声道,“听好了,这七个家伙就交给你了!你要是给我搞不定他们,以后就别叫我师父!”
方奎活像被恶鬼附身,脸色刷地苍白如死亡,双眼爆射出骇人的寒光,浑身激荡起若有实质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只听他嘶声道:“是,师父,你就瞧着吧!”
方希白乍见方奎如同换了个人,吃惊不小,心下暗道:“奇怪,难道这小子已经激活了超能基因么?不,不可能!”
方奎受王灿的话语一激,所有的情感仿佛全都丧失了,凛然扫视着思聪等七人,说道:“一个个的来,还是一起上?”
思聪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揉着肿胀的肩膀,木然无语。
先前与方和对打的青年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口出狂言一个打我们七个?先让小爷来教训教训你!”冲将上来,便要动手。不想方奎将脸转身他,森然地喝道:“滚开!”青年便像兜胸挨了一刀,身子一颤,整张脸都痛得变了形,蹬蹬蹬,连退了七八岁,摔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旁人看不明白,只当那青年是被吓着了,方仲信、安玄贞和李永宁知道方奎在无意间领悟了一门独属于变异者的绝学--威慑!
它以强大的体质为基础,一经发动,瞬间对目标造成巨大的精神和身体冲击,使其丧失斗志和抵抗能力。
乍然看上去,这门绝学貌似网游里的技能。事实上它远比网游描述的更强大,更具杀伤。若是实力差距太远,甚至能一声断喝夺人性命。
方希白目睹着这一幕,心下隐隐生起一丝不妙之感,可想着这回带来的七人都不是草包。思聪可是天生的异能者,虽然天赋尚未觉醒,但方氏族中除了方仲信以外,怕是无人能敌。另外六人也绝非摆设,而是基因药物改造的战士,纵然多有缺陷,但也绝非方家后进子弟所能匹敌。而方奎刚才被思聪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纵然一时逞威,又哪能以一对七了?只要方仲信不出手,方家的后辈子弟就绝无胜算;若是方仲信出手了,嘿嘿,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方家的名声必然大损。
将如意算盘在心中过了一遍后,顿时大定,笑道:“方仲信,你就这么放心让你的孙子来挑战么?”
方仲信毫不犹豫地答道:“我放心。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他虽是我的孙子,但也是方家的人,方家有事,他岂能置身事外?方奎,小心些,不可轻视大意!”
方奎似乎啥也没听到,眼睛里只有一字儿在面前排开的七名对手了。除了思聪,另外六人神情僵硬,眼神呆滞,虽有呼吸,却让人觉得如同死尸般毫无生机。方奎心下虽觉奇怪,但却没有想太多,哼声道:“来吧!”
思聪却道:“以多欺少的事我们干不来。疾风,你先上!”
一名青年应了声:“是!”挺身站了起来,朝方奎揖手道,“得罪了!”话声甫落,身子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经在了方奎的侧后。
方奎似有未卜先知之能,已经提前作好了防御。疾风见无从下手,又一闪,再次出现时又到了方奎的下前方,可没想到的是方奎还是已经作好了防御……如是再五次,方奎总能抢得先机。若换作普通人,定然已经气得耐心尽失,哇哇大叫起来,可疾风没有,还在继续寻找着机会。
方奎摸透了他的深浅,嘿嘿地道:“再给你三次机会,若不进招,我可就不会客气了!”
疾风没有作答,苍白的脸上泛起火烧般的红晕,额上尽是汗珠。
“一、二、三!”数罢三声,方奎毫无征兆地朝着左后方便是一记侧踢。出腿之时疾风尚在右前,左后什么也没有,有人只当他遭到疾风的戏耍,气得糊涂了,这才胡乱出起了拳脚。不想腿劲刚展开,疾风就出现了,就像故意送到他脚下似的。喀的一声脆响,这一脚正中疾风的胸口,只见本就单薄的胸膛顷时塌了下去,鲜血和着被震碎的内脏箭矢般从口中喷吐而出。
好厉害的一脚!
很多人都被这一脚的威力经吓得惭住了,忘了喝彩。
方希白只感到浑像被电击了一下,浑身酥了大半。
疾风倒地之后,仿佛并不知道疼痛,兀自还要挣扎着爬起来,可又哪里能够?没几下功夫,脖子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第一场获胜,方奎殊无兴奋之意,甚至连眼波都不曾荡漾一下,仿佛一切尽在预料之中。收回腿来后,又扫视了剩下的六人一眼,问:“谁又来?”
“迅雷,上!”思聪又下达了命令。
又一名身材壮硕,肌肉虬节的青年挺身走了上来,也不吱声,挥起海碗大的拳头,朝着方奎的胸口擂了过去。这一拳既笨且慢,看上去毫不着力,就像第一天练习拳脚者摆出的架式,粗糙得可笑。可方奎却没有硬接,而是在胸口将要落在胸口上时,侧身一让。迅雷重心不稳,竟被拳头带着栽倒在地。
场边围观的人顿时爆发出了讥屑的轰笑声,都说这人笨拙如此,也好意思上场来比试?
不想笑声未歇,便听得砰的一声炸响,迅雷拳头触地之处方圆三尺的青石尽皆裂成了碎块。
好强悍的爆发力?!
若是落在方奎的胸口上,别说是胸骨,骨是脊椎骨当场都得给炸碎了。
迅雷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爬起身来,又是一拳攻向方奎。比之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拳挥出之际便带出了风雷之声,轰轰隆隆,纵是数丈之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