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没进水!”王灿说,“他是在故布烟幕,增加我们的调查难度,拖延调查时间,从而给我制造出更大的麻烦!”
赵灵益道:“不对。从手法看得出来,这个人很聪明,既然是聪明人,岂有不知道这年头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我有钱,你更有钱,岂有查不出他真面目的道理?”
“表面上来看是这样,但有件事你忽略了。”
“什么?”
“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王灿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幽光,细白的牙齿竟咬得格格作响,“你只看着我什么也不在乎,却没有想过薛大妹妹的心理感受。这种事情拖延一日,心理就要承受一日的折磨,更何况还有数不清的连锁反应呢?比如同学的指责,老师的怀疑,家人的责问……等等,这已经不是一个纪律问题了,而是渐渐演变成了社会问题。懂吗?”
赵灵益惕然而惊,失声叫道:“操啊,还真是这样!咱们岂非遇着高手了?”
“不止是高手,而且还是大高手!”王灿哼声道,“他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蓄谋已久。他的目的也不是真要坐实我和薛大妹妹恋爱的罪行,而是要通过这个过程折磨我们!”
赵灵益打了个寒噤,喃喃地道:“折磨?”他似乎不敢相信王灿的判断,可结束已经掌握的信息来看,王灿的判断是最为合情合理的。“可是,谁这么恨你呢?”他摇头道,“你固然跟不少人结过怨,但貌似没人有必要,也没人有这个能力这般狠整你吧?会不会……会不会是那些人?”
王灿知道赵灵益所说的‘那些人’是指神耀所属。神耀当然有理由跟他过不去,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和所掌握的资源,真要搞他,就不会是这样的小儿科,而是惊世骇俗的大动作了。不过神耀受到HGPC的打击,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来玩这种小儿科报复他?深入地分析,就会发现这个人绝非什么大人物,但他心机极深,又谙悉世故人心,虽是小伎俩,却被他玩出了大阵仗来,着实教人刮目相看。可将认识的人仔细地过了一遍,却是无人有此能耐,他就越发的犯嘀咕,暗骂道:“******,到底是谁在使鬼呢。”见赵灵益也在蹙眉沉思,一副不得要领的样子,便道,“别费那脑力劲了,查吧。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
赵灵益先是摇头,正要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怔,眼里爆射出灼灼精光,良久方道:“你说,会不会是……周文绮?!!”
“周文绮?”王灿也吓了一跳,失声道,“怎么会是她?”
“怎么不会是她?只有她眼你最深,甚至不惜污蔑你为杀人犯。这事你不会就忘了吧?”
王灿将周文绮的个性在脑子里来回过了好几遍,最后摇头道:“不会是她。她有心机不假,犯起糊涂来也很可怕,但我相信这事绝不会是她干的!”
“为什么?”赵灵益急切切地反问道。
“直觉!”王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直觉?”赵灵益有些傻眼,“什么样的直觉?你是觉得她对你旧情未断,还是别的什么缘由?”
“当你判断一个人对你有没有威胁,你是需要对他所有的资料有了完整的了解后再作出判断呢,还是凭直觉呢?”
“当然是凭直觉!”赵灵益苦笑了起来。
“对了,我也是凭的直觉。”
“可是除了她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你还有什么敌人……”
王灿也想不到。
放学的时候,王灿接到了薛父打来的电话,约他在万达广场的荣兴茶楼见面。王灿知道是为了他与薛真真恋爱的风言风语,他不想去,但不想去都不行,因为他非常了解这位父亲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这是一场男人间的会面。
王灿在雅间见到严肃得如同青铜浇铸而成的薛父时,任他的神经比钢丝都坚韧,也不禁弯了。
“伯父,你好!”王灿规规矩矩地在薛父对面坐下,脸上虽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眼神却严肃得令他自己都觉得压抑。
薛父也只是礼貌性地嗯了一声,指着茶杯示意王灿喝,并没有说话。王灿也没有说话。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这样无声的沉默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又似乎什么也不必说,气氛诡异得令人发疯。服务员进来添水,浑像不小心闯进了鬼域,吓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放下水瓶落荒而逃了。
最先开口的还是王灿,倒不是因为他忍不住,而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先说点什么。“伯父,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还薛大妹妹清白。我保证!”
薛父又是嗯了一声,深吁了口气,方微笑地看着王灿道:“我相信你能。可是……我,你知不知道,真真每天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她很伤心!”
王灿黯然地低下了头,沉重地道:“对不起,伯父,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那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但没想到最受伤害的却是薛大妹妹……我真的很想做点什么,可怕一旦做了,反而会给薛大妹妹造成更深的伤害。”
“孩子,你真的不知道?”薛父拧着眉头问道。
“知道什么?”王灿诧异的问。
“真真表面虽然柔弱,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心性也非常的坚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人不是污蔑你跟她恋爱,而是别的男生,她还会伤心成这样吗?不,她不会,她只会愤怒!”
王灿呆了,隐约已经明白薛父要说的是什么,心下骤地涌起一阵难言的惊恐。
“知女莫若父,真真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特别是在……在那些方面,你的成就堪称伟大。我跟你接触虽不多,但也看得出你是个善良,重情重义的人,当初为了救回真真,你甚至不惜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我和她妈妈都很感动,真的,从来没有过的感动。”说到这里,薛父轻拭了眼角的泪痕,方又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