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打了这么一下,南风就心疼了?”易松锐利的眼朝易南风一瞪,训斥道,“妇人之仁,如何成大事?”
“义父息怒,请给孩儿一点时间,孩儿定会劝她说出那人的身份!”
“不用了,我没那么多空余时间!”易松拒绝了易南风的请求,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颗红色药丸,面带邪恶笑意地冲我走来,然后在我杏眼圆睁的瞪视及易南风的惊呼下,将药丸迅速塞入我的咽喉。
“义父……”看着这一幕,易南风的眼中满是心痛。悔恨自己干嘛要将她带来,念她心切反倒害了她。
“放心,这药不会伤她性命,但时间一长,她腹中的胎儿就会夭折。”
一听这话,易南风虽仍感痛心,但却并未说什么。只要这小女人无事,他就放心了,至于孩子,并不是他的,失去了,他也不会心疼。而我却无法面对这种即将失去腹中宝宝的痛苦,一下冲上前,紧揪住易松的衣襟,情绪激动地冲他大嚷道:“你这个混蛋,快给我解药!”
易松手一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我往后一推,致使我踉跄着再次倒入易南风怀中。
“想要解药吗?”易松冷眼瞧着我的狼狈样,“只要你说出那人是谁,我便给你解药。”
“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我稳住身子,冲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甄晨,即使牺牲掉宝宝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是吗?”易松冷冷一笑,“那我们就等着,看谁先沉不住气!”
我心一寒,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只希望易南风曾给我喝过的,他那百毒不侵的血液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绝望了,腹部开始一阵一阵地绞痛,痛得像要死去一般,渐渐的,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身体一软,同时身下大股大股的血液留淌下来,迅速染红了白色纱裙……
苏醒时,已是两天后。睁着迷朦的眼,看着易南风坐在床沿,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的眼中满是空洞。我知道腹中的宝宝没了,心早已痛的没了知觉,脑中唯一的意识就是,我保住了甄晨。
“语儿,你觉得怎么样?”易南风轻声呼唤。
我望着他,没有动,也没有说一句话,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语儿,你跟我说句话吧。”见我这样,易南风的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泪光,伸手抚上我苍白如纸的小脸,痛苦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帮你保住腹中的胎儿。你要恨就恨我吧,打我、骂我也行,就是不要这样不说话。”
我手指动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两下,但声音哽在喉咙口,怎么也发不出。眼角的泪珠缓缓流淌,像倾泻的小溪,源源不断……
“语儿,你别这样,你骂我两句吧?”易南风神情痛苦地将我从床上扶起,紧揽入怀,那紧张感似怕我就这样消逝一般。
“南风……我好累……我想休息……”我轻轻地应着,那声音犹如拂过的清风,轻轻的,显得那么不真实。
“语儿,你怎么了?”易南风赶紧将我放于床榻上,伸手搭上我冰凉的右手腕,眉宇逐渐拧紧,“糟糕,你的身体很虚弱!”
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没有回应。很虚弱是吗?这样也好,就让我随宝宝一同离去吧。思及此,我缓缓磕上眼眸,不想再面对这肮脏,又充满阴谋的世界。
甄晨,这已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将你身世的秘密与我一同带进棺材。可是,我又好舍不得你,还有甄珏、甄寰、展颜、刘川枫、秦若赫。没有将你们救出火坑,就不负责任地离你们而去,恨我吧,怨我吧,也请忘记我吧。
“语儿,我不准你有这种念头!”易南风见我一副绝决的模样,当下冲我大吼,然后迅速掏出一把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滴在我的嘴唇上。
忽闻浓重的血腥味,我猛然掀开眼帘,映入视线的是鲜红的血液,还有易南风痛彻心扉的面容。原本已如死灰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恢复了生命力一般,当下扯住他的手臂,张口狠狠咬住他的手腕,顷刻间,大量的血液直接涌入喉咙。
“唔……”易南风没有阻止我的残暴行为,只是咬紧牙关,任凭我发泄。当看到我了无生意的那一刻,他心底的痛比此刻清晰上万倍,灵魂也陷入无尽的恐惧之中。现在只要能激发我的求生意识,他哪怕就此失去这条手臂,也在所不惜。他不知道,在漫漫的思念中,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我溶入了他的灵魂。
我狠狠地咬着,直到浑身的力气用尽,这才松开紧咬的牙关。腥红的血液不断顺着唇角而下,口腔内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但我却浑然未觉。眼神氤氲地望着有些憔悴,额前冷汗直冒的易南风,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这事不能怪他,大家各为其主,更何况一边是他的义父,一边是他心爱的女人,让他如何抉择?换了我,也许做得还不如他。
我缓缓坐起身子,捧着他仍在不断流血的手腕,痛苦之色跃然于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为了救自己,下刀这么狠,汩汩的鲜血,外翻的皮肉,看得人触目惊心。一把夺过他用另一只手递过来,欲替我擦拭唇角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包扎上他的伤口。但不过片刻,丝帕就被鲜血染红,急得我忍不住大吼:“笨蛋,快止血呀……”
易南风被我一吼,像如梦初醒般伸手往自己身上点了几下,那汩汩而出的鲜血才算止住。我缓缓解开那已被染成血巾的丝帕,看着那不再流血的伤口,及伤口处深深的牙印。眼中的泪水又开始泛滥,迷朦地望着他,哽咽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只是有些虚弱,用不着拿你那珍贵的鲜血来补身。就算你的血是大补药,你也不能这样浪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