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府上的丫鬟,怎么送信过来了?”
嬷嬷答道:“是十五王爷府上的,说是侧妃亲手写的信,求郡主一览。”
长公主摆摆手:“把人打出去,没得让十五弟的事牵扯到我这里来。”
她素来不爱多管闲事,如今十五王爷是叛国大罪,要是谢燕娘一时心软接了信,回头引起幼帝的不满就不好了。
“若果谢家对你还有仁义在,看看也无妨,帮不帮就是你的决定了。只是谢家对你不好,何必趟这祸水?”
长公主言之有理,谢燕娘原本就不打算搭理的:“娘亲决定便好,我也不想再见谢家人的。”
有事的时候便求着上门,没事的时候便当作陌生人都不如。
她是领教过谢家人有多冷漠无情,又万事以利字当头,实在是受够了。
长公主又皱了皱眉,冷哼道:“听闻十五弟这个侧妃有了身孕,或许皇上会看在这个份上,留住她的性命。这皇上还没发话,她就求上门来了,这是做什么,把火烧到我公主府来吗?”
嬷嬷却在一旁提醒道:“主子莫是忘记了,侧妃肚子里可是空的,有东西的却是谢家二姑娘的肚子。”
长公主这才恍然大悟:“嬷嬷不提醒我,我倒是忘记了。既然是个空的,皇上怕是没理由再饶恕她。至于谢家的二姑娘,肚子里是方家的孩子,跟十五弟又有什么关系?”
嬷嬷又笑了:“主子,混淆皇家血脉,却是死罪。”
长公主点头:“看来谢家的大姑娘,怕是要逃不过了,没多久便要接着伺候十五弟去了。”
她们一唱一和,听得谢燕娘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明白,长公主生怕她心软,真的掺和进去,到时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脱不清了:“娘亲放心,我并非不问世事的丫头,是非曲直还是能分得清的,这事绝不会掺和进去。再说,以德报怨,我可做不到。”
谢家当年怎么待她的,谢燕娘就算化成灰都记得,哪里会出手帮忙?
不落井下石,再踩谢蕊彤一脚,已经足够仁慈了。
“谢家长女是逃不过了,谢家二姑娘还有身孕,皇上仁慈,必定不会多为难她的。”谢燕娘笑笑,此事便揭过,再也不提。
嬷嬷把门口狼狈的丫鬟打发走了,丫鬟一路哭着偷偷回到王府。
王府外早就有重兵把手,丫鬟悄悄溜走的时候,御林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为难这么个丫头。
如今见她哭着回来,也是见怪不怪。
摊上这样的事,谁家愿意出手帮忙,那就真是脑门被夹了!
谢蕊彤心急火燎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脸憔悴。
自从十五王爷被擒获后,她就再也吃不下睡不着了。
等着丫鬟出去求助,更是坐立不安。
远远见丫鬟回来了,她赶紧迎了上去:“怎样,她怎么说?”
丫鬟泪眼婆娑地看着谢蕊彤,缓缓摇头:“信没能送出去……”
“该死的丫头,居然连信也不看?”谢蕊彤骂骂咧咧了几句,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如今除了谢燕娘,她再也想不到还能求谁。
最疼爱自己的谢夫人早就被谢老爷卖了,也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去。
身边的丫鬟婆子能逃的都逃了,还偷走了自己不少私藏的首饰和银钱。
唯独这个丫鬟还留着,也是因为她狠心地早早下了药,让丫鬟不敢走。
丫鬟怯生生地伸手,问道:“娘娘,奴婢已经办妥了,能拿解药了吗?”
谢蕊彤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解药?没有那东西,我一个人上路多孤单,有个人陪着也好。”
丫鬟闻言,脸色惨白。
她没想到谢蕊彤竟然这般狠,说是不痛不痒的毒药,只要自己乖乖送信就会给解药,如今却出尔反尔:“娘娘可怜可怜奴婢,别意气用事。”
谢蕊彤早就心乱如麻,哪里还会管一个丫鬟的生死,摆摆手道:“没有解药,解药早就被我扔了,如今怕是跟馊水混在一起。要是你不介意,却堂后把馊水都喝了?”
她都要死了,哪里管一个丫鬟是不是也要跟着死了?
丫鬟双手捏紧拳头,没料到谢蕊彤连最后的时候也不给自己一个体面。
她上前一步,忽然伸出手狠狠掐住谢蕊彤的脖子。
谢蕊彤被丫鬟陡然掐住,立刻挣扎起来:“唔,你做什……”
“既然娘娘不给我一个体面,我又为何要给娘娘一个体面呢?”丫鬟阴测测地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反正都要死了,娘娘先走,我很快便跟上。”
丫鬟是做惯苦力的,力气自然比谢蕊彤要大许多。
谢蕊彤不管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丫鬟的双手,一张脸变得紫红,浑身的力气渐渐被抽走。
丫鬟却又突然松开手,用腰带把谢蕊彤捆在椅子上,从柜子里翻出不少瓷瓶,一股脑都倒进谢蕊彤的嘴里。
谢蕊彤陡然能呼吸,正贪婪地喘着气,就被丫鬟灌了一肚子的药。
她想要张口吐出来,却被丫鬟捂着嘴,愣是咽了下去。
谢蕊彤满脸惊恐,看向丫鬟的眼神全是怨毒。
这些瓷瓶里却都是她好不容易找来的助兴药,为的是能怀上一子半女,在王府彻底站稳脚跟。
可惜这些药根本没派上用场,这才一直藏在柜子里。
没想到丫鬟却是知道了,一下子灌下那么多,谢蕊彤没多久便浑身滚烫,整个人忍不住颤抖着喘息起来。
她难受得扭来扭去,绳索捆着的地方又痛又麻,胡乱蹭了蹭,反而能舒服一点。
一停下来,却更难受了。
丫鬟盯着谢蕊彤在椅子上扭动的丑态,满脸红晕,双眼迷离,估计面前是一头猪,也能扑上去泻火的。
既然谢蕊彤没给她活路,丫鬟自然也不会让谢蕊彤舒坦。
这种甜蜜的折磨,就让谢蕊彤慢慢品尝就是了!
御林军守在府外整整一夜,便收到皇上的命令,将十五王爷的侧妃押解到午门听候发落。
谁知道他们进去,看见的却是衣衫半露的谢蕊彤,在地上滚着,一声声浪叫几乎要把屋顶给掀了。
看见御林军进来,谢蕊彤不但不避嫌,还扯开衣衫扑了过来,胡乱亲着,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
“真是个浪蹄子,也不知道十五王爷怎么调教的,这才几天没男人便饥渴如此了?”御林军一把扯掉身上纠缠的双手,谢蕊彤的姿色是不错,却是十五王爷的眷属。
十五王爷这个叛国贼,叫御林军不喜之余,也对他的身边人深恶痛绝。
“别让她乱叫,让人看了笑话。”几个御林军抓住了谢蕊彤,把她的嘴巴用帕子堵住,胡乱帮忙整理好衣衫后,就把人抬了出去。
等幼帝看见这个像疯了的十五王爷侧妃的时候,不由冷笑道:“真是丢人现眼,不愧是十五皇叔的家眷。直接送去红楼,让谢家两姊妹也能重逢,好好叙旧就是了。”
为了表示他的仁慈,谢初柔被高高拿起,却是轻轻放下了,没被定罪。
毕竟谢初柔也不算是从犯,只能说是被十五王爷逼迫的。
只是幼帝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谢初柔没有答应,却也没有拒绝就是了,显然是想借谢蕊彤的手,让自己的孩子进到皇家享福。
若是时机得当,利用孩子把她从苦海里捞出来,也不是不能实现的。
要是谢初柔成功了,幼帝岂不是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同辈了?
光是想想,幼帝就觉得恶心至极。
这一对姊妹花,还真是不能小看了。
谢蕊彤被送去红楼,老鸨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把人丢进冷水里泡了一天一夜,谢蕊彤这才逐渐清醒起来。
只是刚清醒,之前做的丑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恨不得立刻就从这里跳下去。
老鸨却叫两个粗壮的婆子守着,泡了那么久的冷水,谢蕊彤浑身无力,只能打着颤,哪里是婆子的对手,两三下就像拎鸡仔一样被五花大绑丢到床榻上。
“你也别矫情,好死不如赖活着,皇上饶了你一命,你就该偷笑了。”
丢下这句话,老鸨懒得理她,又道:“对了,你休养好,过几天就开始接客,我这里可不养闲人。要是指名的客人多了,我就让柔儿来伺候你,如何?”
她看准了谢家的两姊妹水火不容,早就闹翻了。
谢蕊彤异心求死,谁也拦不住,若是给点甜头,那就不一样了。
这么一个小姑娘,要求死也就刚开始那点时候。
一鼓作气没能成功,很快就开始犹豫不定,给点念想,谢蕊彤便会乐意熬下来。
果不其然,谢蕊彤双眼一亮,想到谢初柔像丫鬟一样来伺候自己,就浑身都痛快了。
就算落到这般田地又如何,好歹不是她一个人。
要是谢初柔混得比自己凄惨,谢蕊彤就哪里都舒坦了。
老鸨冷笑,做姊妹做到这个份上,也就谢家能养出来的女儿了。
谢初柔听说谢蕊彤被丢进来,心里不免失望,又失去了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
但是转念一想,以前她一个人受苦,如今却有谢蕊彤陪着,便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