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娘咬咬牙,光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记得不多,唯独谢蕊彤提起过戎族作乱逃走的时候,惊着了不少骑兵的马匹,马匹四处奔走,才险些让众人回不去谢府。
谢燕娘刚才看向窗外的大街上,不少人兴高采烈地在街边张望,其中还有孩童嬉笑的声音。
若是惊了马,首先遭殃的就是这些无辜围观的平民。
一般的富贵人家,都是矜持地坐在马车里,还能逃过一劫,那些坦然站在街上的,首先就是被马匹践踏过去的!
不能再等了,谢燕娘不是什么大圣人,但是明知道会出意外,却是见死不救,她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谢蕊彤忽然见身边的谢燕娘坐立不安了一会,忽然站起身便向前头走去,不由大吃一惊,伸手便抓住她道:“前面是马夫,你想做什么?”
谢初柔也是一脸奇怪,跟着劝道:“妹妹想要看前面的热闹,让雪卉给你撩起帘子的一角便是了,我们闺阁姑娘抛头露面却是不好。”
谢燕娘身形一顿,回头笑笑道:“两位姐姐,我从南方来,少见这高大的骏马,想去前头看看可以吗?”
谢蕊彤闻言,面露鄙夷,一匹马而已,臭烘烘的,有什么好看的?
谢初柔狐疑地瞅着谢燕娘,好脾气地道:“妹妹想要看,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也得戴上面纱,别呆太久,别叫外人看见了。”
她只当谢燕娘是天真烂漫,在南方偏远的地方,听说拉车的都是驴子,要不就是牛车,哪家哪户都买不起骏马,没见过也是常事。
接回谢府的时候虽说是马车,但是一路紧张,要跟从来没见过的谢老爷重逢,自然没旁的心思,哪里会想着看看骏马?
如今难得出府,谢燕娘跳脱些也没什么不好。
谢燕娘脆生生应了一声,接过雪卉递来的面纱,匆忙覆在面上,便钻出了马车。
马夫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看见谢燕娘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位小姐竟然要看骏马,便面带惶恐地道:“小姐当心些,小心脚下。这匹是母马,最是温顺,小姐不用害怕。”
谢燕娘伸手摸了摸这匹灰色的母马,袖子里藏着从发髻上摘下来的簪子,心里暗道一声对不住了,趁着马夫不注意,她用宽袖遮掩,用尖锐的簪子前端狠狠刺入马屁股。
母马吃痛,凄厉地嘶鸣一声,前蹄一跃,便像疯了一样往前冲。
马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谢燕娘怎么惹着这匹从来温顺的老母马,只来得及抓紧缰绳,拼命挥舞着马鞭,试图让马匹停下来。
谢燕娘一手车厢的一角,好稳住身影,一面对马夫娇喝道:“往左边,左边!”
马夫一听,扫了眼前头,右边是围观的百姓,左边是被锁上的戎族人。若是选择,自然是不能伤着自己人,他当机立断,抓着缰绳就用力让母马转移了方向,朝着左边冲了去。
“马疯了,快跑——”旁边的百姓看见母马不要命地冲着他们过来,吓得尖叫连连,不停往后退开。
后来发现马夫调转了马头往戎族的方向冲去,一个个这才松了口气。
骑兵发现不对劲,想要来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谢燕娘满头大汗,单手抱住车厢险些扶不住摔下去,眼看疯马离戎族人越来越近,狠劲过了之后,被马夫安抚,渐渐慢了下来,她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马夫拼命扯着缰绳,到底还是没能让疯马完全停下来,脸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