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娘心里懊悔,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也被刘娘子下毒了,只余下十二个时辰的性命。
她瞅了眼桌上的水盆,打来的清水被阮景昕泡过后渐渐变得浑浊。
只怕自己想要沾沾解药,也是不可能了,这水根本就已经染了毒,她把手放进去,难道想以毒攻毒?
谢燕娘皱着一张小脸,不知道该如何厚脸皮去求解药。
到底是她粗心大意,才会着了刘娘子的道,险些害了阮景昕,他不愿意出手帮忙解毒,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等谢燕娘纠结完,就见阮景昕把玉瓶放在石桌上,转身离开。
脚边原本趴着的白狼忽地站起身,瞥了眼走远的阮景昕,到底还是趴在软垫上,盯着谢燕娘了。
谢燕娘不由有些脸红,白狼这是觉得自己惹事了,所以要留下来盯着她?
庞禹狄不耐烦地催促她:“还不向老大谢恩?”
“民女多谢大人,”谢燕娘连忙对着阮景昕的背影郑重行礼,想着这位大人一次又一次出手相助,她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回想,说出更多的“预见”帮助他才是。
她把玉瓶紧紧捏在手里,这可是救命的药丸。
只是拿起来,谢燕娘就发现瓶子很轻,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颗黑色的药丸了,不由吃惊。
康云章低声解释道:“此药难得,是药王一炉所做,这些年来大人身边刺杀不断,下毒的更多,一炉子的药丸耗费得七七八八,就剩下这么两颗了。”
一颗被阮景昕刚才用了,另外一颗却送给了谢燕娘。
听罢,谢燕娘更是愧疚了。
庞禹狄满脸不悦,嗤笑道:“明知道那是母老虎,会吃人的,你居然还巴巴地接近她,真不是故意的?”
说起故意,谢燕娘才觉得这位将军刚才用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才是有意为之的!
她涨红着脸,喃喃道:“将军早知道不是我下的毒,怎么还刀剑相向?”
“谁让你笨,寻常法子只怕不能让姑娘记住这次的教训。”庞禹狄冷笑,他就是故意的,她又能如何?
谢燕娘还真是拿他没办法,谁叫自己身份低微,只得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下去。
“怎么,你还委屈上了?”庞禹狄才是一肚子的恼火,跟康云章一样觉得自己失职了,没把那个刘娘子当回事,到底是轻敌了,险些害了阮景昕。
谢燕娘心里也难受,沉默地往回走了几步,看见庞禹狄在身后跟着过来,忍不住好奇道:“那毒药无色无味,大人又是如何察觉出来的?”
连她这个被下毒的人都没发现,阮景昕又是如何第一时间就知道的,难不成真是火眼金睛?
庞禹狄叹了口气:“老大只是习惯了,吃食都是让人送上来试毒后才用,要是中途有人碰过,就再也不沾一点的。即便是我和云章,也是如此。”
谢燕娘听得大吃一惊,摄政王的疑心这般重,连两位心腹大将都信不过吗?
可能她把想的都显露在脸上了,庞禹狄摇摇头又道:“老大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曾被亲近之人下毒,伤透了心,要不是……”
“阿狄,”康云章警告的声音远远传来,庞禹狄立刻住了口,明白自己对谢燕娘透露得太多了。
谢燕娘心知这个答案,她是不可能再听见了。
只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也有被亲近之人背叛吗?
阮景昕一直戴着面具,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