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想到水寒烟会同意了两人同榻,虽然她相信以水寒烟的为人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是还是难以入眠。
水寒烟也确实也没有做什么,均匀的呼吸声不过片刻便传了过来,卿卿胸内不由更是憋闷的很,他怎么可以这样就睡着了,是对她不设防,还是觉得她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又过了许久,还是无法入睡,猛然翻过身来,黑暗中一双流连生辉的凤眸带着几分不忿看向另一侧。
虽然看不真切,可是那刀削斧凿的轮廓朦朦胧胧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睡着的水寒烟安静平和,双手交叠在胸前,脱去了白日的面具,反而更令人心动。
他可以谈笑如风,他可以弹指间冷眸杀人,他可以邪魅地令人无法抵抗,他可以深不可测……
到底真实的他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卿卿在黑暗中静静地观察着他,突然觉得很是陌生,秋水宫的少宫主,能够支撑起一个江湖门派,而且还是一个令江湖人士敬畏的门派,他不该是仅仅如此的,自己对他到底又了解多少。
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卿卿缓缓地合上凤眸,渐渐地沉入了梦想,只是她不知道。在她合上眸子的那一瞬间,身畔的男子紧闭着的眸子动了动,性感的薄唇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夜色更加的深了,一室的静谧,只有交相呼应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君……卿……卿。”
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唬了卿卿一大跳,黛眉紧蹙,朦胧地睁开惺忪的凤眸,眸光迷茫没有焦距,显然是还没有明白眼下的状况。
“咦?”
眨了眨眼,再睁开,没有错啊,坐在地上的那个一身红袍的不正是水寒烟吗,大清早的,他坐在地上做什么?而且干吗一副便秘的样子看着她,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发丝,半撑起身子,暗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起床气。
“你醒了。”
话落才想起他似乎刚才喊了自己君卿卿,要知道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起就一直自然而然的喊她无双的,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喊她君卿卿了,莫不是还没有睡醒。
男子一跃而起,优雅地弹去身上的尘土,面色已是恢复如常,只是浑身还是隐隐散发着薄薄的怒气,墨眸扫了卿卿一眼。
“你的腿脚功夫倒是不错。”
说罢,转身甩袖便大步走了出去,卿卿莫名其妙地看着男子的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帐幔之后,睡意已经全无,耳边回味着男子那句似褒如贬的话,突然灵光一现,莫不是她将他踹下了床,可是又似乎有哪里不对,想了片刻,摇了摇头。
郁闷地起身将昨夜那一身满是褶皱的红色喜服褪下,打开柜子,只觉得眼前一亮,粉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烟青色的……诸多色彩的女子衣衫却都是浅颜色的,淡雅而不艳俗,随手取了一件白色的纺纱雪衫换过了,心里的郁闷却是更甚了,这么多的女子衣衫,应该不是她准备的吧。
少顷自有丫鬟进来收拾整理,水寒烟也不知去了何处,踪影不见,直到将近午时,香包才过来说是少宫主有急事已经先走一步了,而她可以再休息一日,等明日自会有人前来带她出山。
百无聊赖,卿卿便回了先前居住过的那所小院,懒懒地在院内晒太阳,那里是水寒烟和另一个女人的地方,不适合她,而她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所以还是待在这里的好。
“少夫人,宫主请你过去。”
正午时分,突然有丫鬟来喊她,正是那日同水寒烟拜见水冰月时见过的,卿卿不觉有些诧异,想来她已经知道自己明日便会离去了,这时找她有何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是她再不待见自己,也断然不会对自己不利的,卿卿坦然地。
这次水冰月是在水中央的那座亭内,丫鬟到了桥侧便止了步,恭敬地站在一侧。
“宫主在亭中,少夫人请吧。”
卿卿抬眸,那丫鬟沉稳淡定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心内叹息一声,果然是不愧秋水宫中的人。
桥不算很长,潮湿的水汽扑在脸上,凉凉的,轻风吹起一头的墨发,女子缓缓行来,就如同踏在云间,白衣翩翩,绝代风华,如同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在靠近亭子数米远的距离,卿卿停住了脚步,水冰月似乎很不喜欢他人的靠近,轻咳一声,卿卿淡声道。
“无双拜见宫主。”
“进来吧。”
毫无情绪起伏地冷冰冰的几个字,倒是令卿卿有些怔愣,她要她进去,莫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水寒烟的女人了,所以才有此殊荣?不过,她倒是宁可没有。
掀开纷飞的纱帐踏了进去,花香四溢,可是还是无法掩饰住那一丝草药的味道。卿卿以前时常摆弄药草,所以轻轻一嗅便能闻到。
“坐下吧。”
“是。”
里面还有一名女子,只是她一直低垂着粉黛,看不清面目,卿卿也只以为是水冰月的丫鬟,没有多想。
水冰月慵懒地坐在一旁的软榻上,面罩轻纱,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狐裘,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气,一双冷若冰霜的寒眸盯着桌上袅袅冒着热气的香茗,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卿卿行了一礼,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
“若瑄,她是烟儿昨日刚娶的夫人。”
凭着女人的直觉,卿卿抬眸向着对侧站着的女子看去,而那女子也正好看向她,清冷,孤傲,这是卿卿对那女子的第一感觉。